首页 -> 2006年第11期


封闭房间里的对话

作者:杨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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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 情况紧起来了,老弟。紧啦。
   (嘎斯暗自笑了笑)
  嘎斯 我见过维拉队在优胜杯决赛中有一次被打败。对手是谁?白衫队。前半场是一平。我忘不了。对手赢了,是靠罚球。罚得有争议。有争议。反正是二比一输了,因为罚球。当时你也在场的。
  本 不是我。
  嘎斯 是你,你去了。你不记得罚球有争议吗?
  本 不记得。
  嘎斯 他走到场子里头。接着他们说他作假。我觉得另外那个家伙没有碰他。可是裁判立刻把球压住了。
  本 没碰他?!你胡扯什么呀?都把他撞倒了!
  嘎斯 不是维拉队。维拉队不耍这种花招儿。
  本 别说了。
  (停)
  嘎斯 对啊,肯定是在这儿,在伯明翰。
  本 什么在这儿?
  嘎斯 维拉队。肯定到这儿来过。
  本 他们一直输球。
  嘎斯 你知道另外一个队是谁?是马刺队。托顿汉姆的马刺队。
  本 那又怎么样?
  嘎斯 咱们没在托顿汉姆干过活。是伦敦北区。
  本 你怎么知道的?
  嘎斯 我记得这个托顿汉姆。
   (本转身对着嘎斯看着他)
  本 别逗我笑,听见啦?
   (本转回身,接着读报。嘎斯打哈欠,打着哈欠说话)
  嘎斯 他什么时候给信儿呀,啊?
   (停)
  就是啊,我真想再看一场足球赛。我一向是狂热足球迷。喂,明天去看马刺队吧?
  本 (声调呆板)他们一定输。
  嘎斯 谁呀?
  本 马刺队。
  嘎斯 那么,他们就可能到这儿来比赛。
  本 想得倒好。
  嘎斯 要是一定输,就不如到这儿来。和维拉队踢。
  本 (声调呆板)可是维拉队要输的。
   (停。一个信封从右门下缝中滑进来。嘎斯看见。站起,看着它)
  嘎斯 本。
  本 输。他们都会输的。
  嘎斯 本,你看。
  本 看什么?
  嘎斯 看看。
   (本扭头,看见信封。站起)
  本 是什么?
  嘎斯 不知道。
  本 从哪儿来的?
  嘎斯 门下面缝里。
  本 能是什么呢?
  嘎斯 不知道。
   (二人凝望信封)
  本 把它拾起来。
  嘎斯 你说什么?
  本 拾起来!
   (嘎斯慢慢走去,弯身,拾起)
   是什么?
  嘎斯 一个信封。
  本 上面有字吗?
  嘎斯 没有。
  本 封着吗?
  嘎斯 封着的。
  本 打开。
  嘎斯 你说什么?
  本 把它打开!
   (嘎斯打开信封,看里面)
   里面有什么?
   (嘎斯倒出十二根火柴,拿在手里)
  嘎斯 火柴。
  本 火柴?
  嘎斯 是啊。
  本 给我看看。
   (嘎斯递给他火柴。本审视)
   上面什么也没有。没一个字。
  嘎斯 奇怪不奇怪,啊?
  本 门缝底下塞进来的吗?
  嘎斯 肯定是的。
  本 好,继续。
  嘎斯 继续干什么?
  本 开门,看能不能抓住门外的什么人。
  嘎斯 由谁抓,我吗?
  本 快干!
  (嘎斯凝望着本,把火柴放进衣袋,走到自己那张床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把手枪。走到门前,开门,向外张望,关门)
  嘎斯 没人。
   (把手枪放回原处)
  本 看见什么东西没有?
  嘎斯 没有。
  本 他们的行动一定很快。
   (嘎斯从衣袋中掏出火柴,观看)
  嘎斯 嗨,正好有用。
  本 正好。
  嘎斯 不是正好吗?
  本 正好用得上;你不是总是不够用吗?
  嘎斯 总是。
  本 多好啊,来得正是时候。
  嘎斯 倒也是。
  本 正是时候,对不对?
  嘎斯 对啊,正好用得上。用得上。
  本 你用得上,好啊。
  嘎斯 好。
  本 有什么好?
  嘎斯 本来没有了呀。
  本 现在不是有几根了吗?
  嘎斯 现在我可以给水壶点火了。
  本 就是,你总是缺火柴。现在有多少根?
  嘎斯 大概有一打吧。
  本 好,注意别丢了。连火柴盒也用不着。
   (嘎斯用一根火柴掏耳朵)
   (本拉开他这只手)别浪费火柴。去,快去点火吧。
  嘎斯 什么?
  本 去,去点火。
  嘎斯 点什么火?
  本 水壶。
  嘎斯 你的意思是点煤气炉。
  本 谁的意思?
  嘎斯 你呀。
  本 (眯缝着眼睛)你说我的意思是煤气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嘎斯 怎么,那你是什么意思,煤气吗?
  本 (强调)我说去给水壶点火,就是给水壶点火。
  嘎斯 给水壶怎么点火?
  本 这是一个比喻!给水壶点火。一个比喻!
  嘎斯 我从来没听说过。
  本 给水壶点火!这是习惯用法!
  嘎斯 我认为你说错了。
  本 (威胁)你是什么意思?
  嘎斯 一般都说:把壶坐上。
  本 (追问)谁说的?
   (二人对视,呼吸气粗)
   (故意)我这大半辈子也没听说过什么把壶坐上。
  嘎斯 我妈就常常这么说。
  本 你妈?你最近见你妈是在什么时候?
  嘎斯 不记得了,大概有——
  本 喂,你为什么要说起你妈来呀?
   (二人对视)
  嘎斯 我不是要跟你过不去。我是要让你明白一个理儿。
  嘎斯 是的,不过——
  本 在这儿,谁是老大,是我呀,还是你?
  嘎斯 是你。
  本 我仅仅是为你的利益着想,嘎斯。你得学着懂点道理,老弟。
  嘎斯 是的,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过——
  本 (强硬)没有人说点煤气!煤气亮光有什么用?
  嘎斯 煤气亮光——?
  本 (双臂伸直,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是点水壶,你这个笨蛋!
   (嘎斯把本的双手拉开)
  嘎斯 好吧,好吧。
   (停)
  本 喂,你还等什么呀?
  嘎斯 要看看能不能点着。
  本 什么?
  嘎斯 火柴呀。
   (掏出压扁火柴盒,擦火柴)
   不着。
   (把火柴盒扔在床下)
   (本盯着看他)
   (嘎斯抬起一只脚)
   可以在这儿试试吗?
   (本盯着看。嘎斯在鞋上擦火柴。擦着了)
   嘿,成了。
  本 (疲倦)把那该死的水壶坐上吧,看在基督的份儿上。
   (本走到自己床边,忽然想到刚才说的话而停步,半转身。二人互相观望。嘎斯从左门慢慢退场。本把报纸扔在床上,坐下。双手托住头)
  嘎斯 (上)着了。
  本 什么?
  嘎斯 煤气炉点着了。
   (嘎斯走到自己床前,坐下)
   不知道今天晚上是谁。
   (静)
   喂,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呢。
  本 (把双腿放在床上)噢,看在基督的份上吧。
  嘎斯 用不着。我就是有事要问问你。
   (他起身,坐在本的床上)
  本 你怎么坐在我的床上了?
   (嘎斯坐下)
   你是怎么回事?你的问题老是没完。你是怎么回事呀?
  嘎斯 没事。
  本 以前你没问过我这么多该死的问题的。你有毛病啦?
  嘎斯 没有。我就是想知道。
  本 用不着知道。你有活儿干。干活就行了,为什么还不闭嘴?
  嘎斯 我就是想知道这个。
  本 什么?
  嘎斯 这个活儿。
  本 什么活儿?
  嘎斯 (试探)我想你也许知道情况。
   (本瞧着他)
   我想你也许——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今天晚上的是谁。
  本 什么晚上是谁?
   (二人对视)
  嘎斯 (开口)今天晚上的人是谁。
   (静)
  本 现在你感觉好吗?
  嘎斯 当然。
  本 快去泡茶。
  嘎斯 是的,当然。
   (嘎斯从左方下,本看着他背影。本从枕头下取出手枪察看弹药。嘎斯上)
   煤气用完了。
  本 怎么回事?
  嘎斯 有煤气使用表。
  本 我没有钱往那孔里塞。
  嘎斯 我也没有。
  本 你得等着。
  嘎斯 等什么?
  本 等威尔森。
  嘎斯 他也许不来。也许只送个信来。他并不是常常来的。
  本 他不来,你不是也得干吗。
  嘎斯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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