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金枪王
作者：阿 祥
梦无痕避开警卫人员有规律的巡逻，蹿到一所仓库的右面，顺着墙壁摸到门前。两个持枪警卫发现有陌生人突然出现，一个去掏枪，一个去取腰间的对讲机，但都还没来得及示警，便被梦无痕飞刀杀死。
梦无痕迅速蹿进仓库，放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两枚定时炸弹。他看着夜光表，时间是凌晨2时。他将炸弹爆炸时间定为2时20分，将它们分别塞到货物堆里，然后迅疾蹿出仓库，从原路敏捷地退回到围墙根，翻过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2时20分。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天龙贸易公司几所大仓库和暗藏的鸦片一同飞上了天。
紧接着，梦无痕又出现在九龙天星码头。这里停泊着天龙航运公司三艘待航巨型货轮，货轮带着暗舱，用以走私毒品和军火，是萧啸龙的命脉。
梦无痕从背包里取出火箭炮，对准三艘巨型货轮，逐一发射。“轰——轰——轰！”三声巨响，烈焰腾空，三艘巨型货轮顷刻爆炸，灰飞烟灭。
萧啸龙在别墅大厅里冲几个亲信大发雷霆。天龙贸易公司的毒品精炼所及天龙航运公司的三艘巨型货轮被炸，使他悲愤、绝望至极。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派唐元开他的专车去请叶孤鸿。
叶孤鸿走下轿车，慢腾腾地走进别墅大厅，坐到萧啸龙面前：“萧老板这么急召我来，是不是已经打探到梦无痕的下落了？”
“没有，暂时还没查到梦无痕躲在哪个鬼地方。但在昨天晚上，他突然袭击、打死我几个手下，炸毁了我名下的天龙贸易公司，击沉了天龙航运公司的三艘巨型货轮，我的大半基业在一夜之间都被他毁了。叶先生，请你务必尽快行动，查出梦无痕的藏身之处，替我除掉这个煞星，否则我是寝食难安啊！”
叶孤鸿笑道：“萧老板，恕我直言，真正的强者，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刻非但不会心慌意乱，反而会适时地制造良机反败为胜，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你已经被梦无痕打败了。”
“不！我没有败。区区一个梦无痕，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休想斗过我！我有亿万资产，有千百个兄弟，他是斗不过我的！”萧啸龙咆哮着。
叶孤鸿冷笑：“如果你没有被他击败，又何必如此苦恼、焦躁不安呢？现在你这副样子，正是梦无痕所希望看到的。他就是要让你心烦气躁，然后再趁机对你发起致命的攻击。如果我猜得没错，不用你派人去找他，过不了几天，他一定会杀上门来，和你了结所有的恩怨。”
叶孤鸿以一副幽默而优雅的姿态对萧啸龙微笑着。然而萧啸龙却无法轻松，他脸色铁青，眼睛也染上了一层死灰色。他对梦无痕充满了仇恨，又充满了恐惧。他紧握着双拳嘶嚷道：“梦无痕！我不怕你！我等着你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叶孤鸿摇头笑道：“就凭你目前这种状态，你一定会输。不过，你放心，在此之前，我一定会找到梦无痕，与他决一死战。也许，我能打败他，杀了他。”
柴湾。海边。礁石林立。岩石前生着一堆火，火堆上架着的一个瓦罐里正熬着鲜鱼汤。梦无痕高踞岩石上，闪动的火光映照着他充满孤独、仇恨和悲伤的面庞。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面前的火光，就好像在期待着火焰中会有什么奇迹出现。
叶孤鸿远远地来了，面带微笑：“梦无痕，我总算找到你了，真好雅兴，在海边生火熬汤。”
梦无痕淡然一笑：“你为什么不笑我像条丧家之犬，躲在这里过野人一样的日子？”
梦无痕盯着叶孤鸿，看得出叶孤鸿的年龄绝对不会比他大，可是看起来却显得有些老成。他那双眼睛在浓眉下闪闪发光，眼光锐利得像刀子。
叶孤鸿也盯着梦无痕，这个英俊的男子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一点血色，就好像是用一块雪白的大理石雕刻出来的，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冷漠和高贵。他的眼神也是冰冷的，令人生畏。
“你知道我是谁吗？”半晌，叶孤鸿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知道。”梦无痕说，“你叫叶孤鸿，是个对人世间每件事都好奇的热血青年，同时又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无情杀手。你是个金牌杀手，素有台北枪王之称，死在你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我还知道你来找我，一定是为了金枪王这个称号。”
叶孤鸿笑了：“看来你很了解我。其实你也和我一样，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手。”
梦无痕说：“不，我和你不一样。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都是恶人、坏人、罪人。而你，有时连好人也杀。”
叶孤鸿说：“在我眼里，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许多看上去是正人君子的家伙，其实正是恶毒透顶的大坏蛋。”
叶孤鸿盯着梦无痕：“你是好人吗？”
梦无痕说：“我不算好人，但也绝不是坏人。”
“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今天我都要杀了你！”叶孤鸿说。
梦无痕淡淡地说：“你要杀我，刚才是最好的动手机会，你为什么不掏枪？”
叶孤鸿说：“我叶孤鸿顶天立地，从不暗下杀手，就算杀人，也要叫对方死得心服口服。今天，我要光明正大地和你决斗。”
梦无痕冷笑：“是萧啸龙雇你来杀我的吧？”
叶孤鸿说：“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并没有接受他的钱财，我只对你这个人感兴趣。”
梦无痕笑了：“我们有仇吗？”
叶孤鸿说：“没有。但我必须和你一决高下，这是我今生最大的愿望，我要证实到底谁是天下第一。”
梦无痕不解：“这一点对你就这么重要吗？甚至比你的性命还重要？”
叶孤鸿说：“当然。我希望你不是徒有虚名，也希望自己不是徒有虚名。”
梦无痕冷漠地挥了挥手：“你走吧。我不想与你斗，因为你并不是我的敌人。”
叶孤鸿固执地说：“我做事从来只知向前，不知回头，没有谁可以叫我回头，除非你能够打败我。”
梦无痕说：“我很快就要与萧啸龙决一死战。在此之前，我一定要使自己的体力和精力保持在巅峰状态，请你不要骚扰我。”
叶孤鸿冷笑：“你这算是请求还是警告？”
梦无痕冰冷地说：“随你怎么想。”说罢从岩石上走了下来，走到火堆前，取下瓦罐，盛了一碗鱼汤。正待要喝，叶孤鸿手指一弹，一枚钢珠飞来，击向汤碗。梦无痕淡然一笑，两指一并，夹住飞旋而至的钢珠。
“果然名不虚传，好功夫。”叶孤鸿脸色一寒，坚决地说，“梦无痕，我今天一定要看到你的真功夫，否则我不会回头！”
梦无痕平静地看着叶孤鸿：“这么说我们今天非交手不可？”
叶孤鸿固执地说：“对，非交手不可！”
梦无痕说：“好吧，我答应你。我们就来场文斗如何？既可分胜负，又能互无损伤。”
叶孤鸿说：“行！只要能证明谁的功夫好，谁的枪快，怎么比都行。”
梦无痕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硬币，说：“我这里有二十枚硬币，我们一人十枚，同时抛向半空，开枪把它们击落，看谁又快又准。”
叶孤鸿说：“好主意，就依你。”
梦无痕抛给叶孤鸿十枚硬币，叶孤鸿一一接住，说：“开始吧。”
“开始！”梦无痕发令。他有意稍慢半秒，在叶孤鸿十枚硬币脱手抛出后，才将自己的十枚硬币抛向半空。
俩人手中的硬币均以直线抛向半空，尚在飞升状态，便各自扣动双枪，子弹纷纷击向硬币。梦无痕先叶孤鸿半秒将十枚硬币击落，然后手一偏，一颗子弹射向叶孤鸿头顶上空正在下坠的最后一枚硬币。
叶孤鸿的子弹落空，最后一枚硬币在梦无痕枪弹的射击下斜飞出去，落入大海。九枚硬币落在叶孤鸿周围，每枚中间有个弹孔。十枚硬币落在梦无痕周围，子弹皆从硬币中间洞穿，而且每枚都是人头向上。
叶孤鸿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他笑了笑：“你的身手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输了！如果刚才是真正的决斗，我一定已死在了你的枪下。”
梦无痕说：“如果是以前，你也许可以和我打成平手。现在我浑身充满了仇恨，仇恨也是一种力量，甚至是一股魔力，它能令人战胜一切。你走吧，你的心愿已达到了。”
叶孤鸿显得有些疲惫，说：“你为什么不杀我？”
梦无痕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你？我说过，你并不是我的敌人，也许我们还能够成为朋友，真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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