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雷霆救兵
作者:岳 勇
萧震南反手回剑,将疾射而至的三支利箭打落在地,经此一阻,脚下已慢了一步。石敢当形如飞鸟,一掠而至,左足在岩石上轻轻一踏,身子已从萧震南头顶翻过,落地之时,正好阻住他的去路。
萧震南顿时面色一沉,眼中杀机大炽。他牙关紧咬,长剑一递,挟裹着一股浑厚的内力,往对方胸口刺去。
石敢当却并不闪避,反手拔剑,剑尖斜挑,竟径直往他咽喉刺去。
萧震南眼见对方长剑指向自己咽喉,却浑不在意,手中玄铁剑仍然去势如电,直指石敢当当胸。
石敢当竟也不肯中途撤剑,双剑自半空中交错而过,各自朝对方身上致命之处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剑势如虹,一闪而至。只听“噗”的一声,萧震南的玄铁剑已先刺入石敢当胸口。石敢当咬紧牙关,挺身挨了这一剑,手中的乌金剑兀自不停,疾刺对方喉咙。
孰料石敢当手中长剑刚刚触及对方肌肤,萧震南左手却倏地抬起,抓住他的乌金剑。石敢当手上猛然加力,往前一递,那剑却像被铁钳牢牢钳住一般,竟再也无法往前刺出半分。
萧震南左手抓住石敢当的乌金剑,右手持玄铁剑,用力往前一抵,竟又刺入对方胸口三分,哈哈大笑道:“臭小子,老夫练就的这一双铁手原本就是专为空手夺取对方兵刃而准备的,数年之前你已领教过一次,同样的错误竟会犯第二次,你也怨不得老夫了。你杀了我儿子,现在又坏了老夫的大事,老夫若不杀你,实在难消心头之恨。”手臂一挺,正要用力刺穿他的胸膛,却见倏地寒光一闪,石敢当自乌金剑的剑柄中抽出一把一尺余长的短剑,轻轻往前一递,短剑便悄无声息地插进了萧震南的胸口,齐柄没入,力透后背。
萧震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长相思背后的谜
石敢当面色苍白,冷冷笑道:“我第一次与你交手,便吃了你这只铁掌的亏,同样的错误若犯上两次,那我岂不也太蠢了些?这把藏在剑柄后面的短剑,正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话音未落,陡然拔回短剑。
萧震南仰天狂啸,血喷数尺,砰然倒地毙命。
“总统领……”剩下的十五名骑卫见萧震南倒毙在地,大惊之下,一齐抢上。
萧达尔急忙把住隘口,飞足踢翻两人。第三名骑卫冲上来,长剑刺向他腰际。萧达尔重伤之下,手中又无兵器,只得拧腰一闪。那骑卫剑术了得,长剑顺势一挑,插入他小腹,手腕一旋,不住绞动。萧达尔惨叫一声,痛倒在地。石敢当想要上前相救,却已来不及了,后面十余名骑卫一拥而上,早已将萧达尔砍成数截。
这几天以来,石敢当与萧达尔朝夕相处,并肩杀敌,早已有了惺惺相惜之心,此时见他惨死在自己族人的乱剑之下,心中悲愤难当,回身望向雁门关,但见北门外的空地上早已空无一人,公主等人显然已经安然入关。他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左手紧紧捂住胸前伤口,不让鲜血狂涌而出,右手拾回乌金剑,双目如电,自众位辽人骑卫脸上扫过,咬牙道:“萧兄弟,你瞧着,小弟给你报仇了。”突然跃出隘口,长剑起处,已砍断两名骑卫的手臂。
一名骑卫悄悄绕到他身后,举剑劈向他后脑。
石敢当听见风声,反手出剑,借势拧身,横斫过去。
那名骑卫闪避不及,被拦腰斩为两截。
便在这时,石敢当忽觉腿上一痛,竟是一名辽人骑卫施展地躺剑法,贴地攻到。
石敢当负痛大吼,飞起一脚,将那骑卫踢得脑浆迸裂。接着猛一回身,剑随身转,寒光一闪,已插进另一名骑卫胸口。
众人见他重伤之下,居然余勇不衰,疯狂出剑连杀三人,吓得呆住,纷纷往后退却,远远地围住他,既不敢贸然上前交手,亦不甘心就此离去。
腹心部从创建之初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部中人员不问职位高低,谁自认武功最高便可以挑战,胜则取而代之,败则任凭统领处置。假若现任统领为外人所杀,谁能杀得凶手,亦可证明他的武功比原统领高强,便可成为下一任统领。是以众人虽然对石敢当十分畏惧,却又盼望别人先上去将他拖垮,然后自己再趁机而上,捡个便宜,说不定也能弄个统领当当。
石敢当重伤之下,一鼓作气,连杀数人,此时停下手来,顿觉气力如潮水般退下去。他用手死死按住胸前创口,一阵倦意袭上心头,他极想以剑拄地,坐下稍息片刻,但他知道周围十余名辽人骑卫对他虎视眈眈,只要他稍有示弱,便立时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如今之计,唯有硬撑到底,若能唬得对方就此罢手,打马离去,那自己这条性命便算是捡回来了,否则对方一拥而上,乱剑相向,自己只怕断难生还。
正当双方对峙、谁也不敢贸然动手之际,忽然听得自雁门关方向传来一阵急急的马蹄声。
石敢当回头一看,一骑白马飞也似的奔驰而来,马上之人一袭白衣,却是公主。
十二名辽人骑卫个个面露喜色,嚯嚯怪叫,跃跃欲试。
石敢当心知不妙,急忙抢上前,把守住隘口。
公主跳下马来,气喘吁吁地道:“石大哥,你、你怎么样了?”
石敢当持剑面对着一众辽人,不敢回头看她,一来怕辽人乘其不备暴起伤人,二来怕公主瞧见他身前的伤口和血迹,只得背对着她道:“我没事,你、你又回来干什么?”
公主哭道:“我们进了雁门关,皇兄兵马尚未赶到,我叫守将祝怀义领兵出城救你,他却推三阻四,说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轻易出兵向辽人起衅。”
雁门关守将祝怀义向来办事稳重,石敢当早知他定然不会轻易发兵相救,此时听了,亦不觉意外,道:“他不出兵也有道理,你既已入关,又出来干什么?”
公主看着他的背影泣道:“我、我要来救你……祝怀义不肯放我出关,我便硬冲开了城门……我不能扔下你不管,我说过咱们再也不要分开的,即便是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
石敢当听着,不由心头一热。
公主上前两步,贴着他后背站着,忽然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石大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不怪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辽国太子耶律宗真吗?”
石敢当的心忽又冷却下来,淡淡地道:“他是你的未婚夫,你自然应该救他,又何必告诉我原因。”
公主忙摇头道:“不、不,石大哥,你想错了,你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跟耶律宗真之间有个协议吗?我答应带他入关避难,是有条件的,那条件就是,他入关之后,必须亲口向我皇兄提出退掉我和他的这门亲事。”
石敢当浑身一震:“你是说,你要跟他退婚?”
公主重重点头:“是的。不知你想过没有,假若他真的就那么不明不白地被他弟弟耶律重元杀死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宋公主已到辽国和亲,都知道我已经是他的妻子,即便他已经死了,我亦是他们耶律家族的人了,便无再嫁他人之理。只有他亲自来到大宋面见皇兄,亲口向皇兄提出,由于他自己的原因,不得不退掉这门亲事,我才能名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
石敢当颤声道:“原来、原来你要救他,全是为了我们俩能在一起?”
公主道:“那倒也不全是出自我一片私心。耶律重元凶残暴戾,他若做了辽国皇帝,必会于我大宋不利,相比之下,耶律宗真却要宽厚仁义得多,倘若咱们救他一命,帮他夺回皇位,他做个好皇帝,对咱们大宋百姓亦有好处。只是他对我用情已深,虽已亲口答应退婚,但一路上看见我们俩神态亲昵,心中难免有些难过,所以总在身后偷偷关注着咱们……”
石敢当听到此处,方明白公主的一片苦心,心潮起伏,真想立即转过身去将她拥入怀中。可此时此境,他身负重伤,大敌当前,稍一不慎,自己和公主便会立即招来杀身之祸。无奈之下,只得强行按捺心中激动之情,暗自盘算。倘若和公主一同骑马奔向关内,那白马负了两个人,体力不支,难免会被辽人快马追上。到那时自己尚且难保,又怎能护得公主周全?眼下,只有自己守住隘口,阻住辽人,让公主先行入关,然后自己再设法脱身,入关去和公主相会……
公主站在他身后,见他一直背对着自己,不肯转过身来,心中忽地起疑,道:“石大哥,你转过身来让我瞧瞧,你、你受伤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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