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雷霆救兵

作者:岳 勇




  耶律宗真把大宋公主愿意带他去雁门关内避难及答应尽力帮他复国的事说了,萧必塔却疑虑重重,担心公主表面答应而暗中却施不利,再说公主身边侍卫甚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哪有能力保护辽国太子的安全?为了以防万一,这位老谋深算的国舅爷便将自己化装成了外甥的模样,然后再在脸上蒙上一张人皮面具,化装成了“胡老爹”。好在他早就有所准备,身上化装用具一应俱全,此时运用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太子与公主及众人相处不久,即便有些破绽,别人也看不出来。但是真太子的身份又怎么掩饰呢?当时刚好门边躺着一具宋军伤兵的尸体,身上尚有余温,想来因为伤重,刚死不久,并未被人发现,于是萧必塔便将这宋兵身上的衣服剥下,穿在了耶律宗真身上,又照着宋兵的容貌给他化了装,然后再将宋兵的尸体藏起来,这样耶律宗真便可以那名宋兵的身份出来走动了。他看过那宋军的腰牌,知那人叫石全,是一名禁军什夫长。如此一番乔装调包,即使“胡老爹”的身份被人识穿,那也不甚紧要,谁会想到“胡老爹”取下第一张面具之后,脸上还会蒙着第二张人皮面具?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夹杂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禁军什夫长石全,才是真正的辽太子。萧必塔这一番手脚做得极是隐秘,除了他们舅甥俩,就连萧达尔也不知情。
  而耶律隆绪临死前托萧必塔交给耶律宗真的两件宝物,第一件便是刘晋阳所提及的长白山藏宝图,此图耶律宗真细看之后,将里面的路线地名等全部牢记在心,然后一把火烧掉了;另一件宝物,便是辽国的传国玉玺,耶律宗真接手之后便立即找了个稳妥之处埋藏了起来。依照辽国律例,新皇即位,旧帝必须将玉玺当众传下,朝中一切国事诏书批文,只有盖上玉玺之后方能颁布生效。耶律重元虽然窃得帝位,但无玉玺,不能令行天下,也是枉然。
  石敢当听耶律宗真说到这里,忽地眉头一展,道:“我一直在纳闷,昨天晚上在金沙滩,腹心部‘三龙四虎’七大高手既然早已侦知辽太子就藏身于公主身边难民中,只要将大伙儿一齐杀了,那辽太子自然也就死了,他们便可回京复命了,为何却要将大伙儿一起带走,逐个审问,这不是多此一举么?此时想来,只怕他们此行的目的杀太子是次,从太子手中夺回传国玉玺才是主要目的。”
  耶律宗真看他一眼,点点头道:“石将军所言极是,太子是死是活并非关键,倒是那传国玉玺,耶律重元却是志在必得的。”
  石敢当被他正眼一瞧,顿觉浑身不舒服,心头一震:这目光好锐利,却又好熟悉。稍想,便已明白过来:自己每每与公主稍有亲昵之举,便觉芒刺在背,有人偷窥,原来是这辽国太子一路在背后监视着。这也难怪,听说这太子对公主一见钟情,公主是他已有婚约的未婚妻,却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这尽管是他跟公主早已商量好的计谋,目的是想骗得那个傻瓜男人死心塌地地保护他们回雁门关,但吃醋之心人皆有之,他嘴里不说心头有些不舒服,拿这种目光在背后窥视,倒也不足为怪了。
  经过这一番纠葛,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抬头看天,约摸已到后半夜寅牌时分。众人打起精神,匆忙赶路。
  石敢当背负长剑,一语不发,步行在前引路,后面是公主与辽太子耶律宗真并辔而行,然后便是萧达尔和其余众人。
  这一路行走甚急,天亮时分,到得一座山前。那山不高,形似一个大馒头,名字便叫做馒头山。石敢当带领众人从山脚下绕道而过,心中暗自盘算,照此速度前行,如无意外,应能赶在正午之前进入雁门关。
  正在这时,忽听身后远远地传来一阵轰鸣巨响,好似雷声一样滚滚而来。
  
  雁门关前终极对决
  
  石敢当吃了一惊,登高一望,但见身后一里余远的大路上,旌旗招展,尘土飞扬,竟有一大队辽军骑兵汹涌而来,瞧那阵势,少说也有三五万人马。
  他瞧见山坡上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急令众人躲藏进去。过得片刻,只听马蹄嘚嘚,辽军大队人马已到山下,却并不停留,一路往前奔驰而去。石敢当方知,辽军并非冲着公主而来。辽军人马甚多,这一路走过,少说也花了半个时辰。待辽军队伍走远了,众人这才从树林里钻出来,继续赶路。
  耶律宗真重新上马之后,面带忧虑,对石敢当道:“石将军,只怕有点儿不妙。我刚才躲在路边,听得叛军经过时队伍中有人说话,原来耶律重元早已侦知大宋皇帝御驾亲征的事,也正在调动人马向后所集结。后所与雁门要冲广武城遥相对峙,辽军南侵,必首攻广武,宋军北犯,必先打后所。耶律重元手中虽无玉玺,却有兵符,亦可调动全国数十万精兵。看来宋辽之战,一触即发。我虽巴不得宋军与叛军开战,这样便可牵制耶律重元不少兵力,我要对付他,也就容易多了。但我与耶律重元之事,终究是我大辽内部纷争,若将大宋军民拖入战争泥潭,终是不好。”
  石敢当点头称是,眼下之计,唯有督促众人加紧赶路,早些入关,以便阻止皇上对辽宣战,使两国百姓免去一场兵灾战祸。想及此,不由加快了脚步,身后众人也知事态紧急,都大步跟上,虽然累得气喘吁吁,却没有一个人掉队。
  走出不到三里路,又有一队辽军自后面赶来。众人不待石敢当吩咐,便已纷纷躲进了路边的蒿草丛中。辽军行进方向与前队辽军一致,正是开向后所。到得辰时,总共已有三队辽军骑兵一队步兵兵发后所,人数只怕已近二十万。
  石敢当暗自忧心,因为沿途躲避辽军花了不少时间,这一段路走得极慢,巳牌时分,太阳斜照,大伙儿尚距雁门关十余里远。
  石敢当心中发急,正要催促大家快走,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战马嘶鸣,回头一瞧,只见小路远处,隐约可见正有一队人马疾追而来。仔细一看,来者一共十九骑,马上众人为辽人装扮,服色杂乱,显然不是辽军骑兵。
  萧达尔脸色大变,叫道:“不好,是腹心部总统领萧震南亲率十八骑卫追来了。”
  众人一听,立时慌乱起来,你推我搡,队伍大乱。
  石敢当临危不惧,拔剑在手,跃到队伍最后面,道:“大伙儿别慌,这些人一时还追不上咱们,我来断后,大家别回头,只管往前走。”
  众人心下稍安,一齐加快脚步,向前疾奔。萧达尔护着公主和太子,走在最前面。
  又奔出一里多远,来到一个山冈上,却是雁门山北麓,再行不远,山冈分为两座山峰,峙立在路边。两峰夹一道,脚下这条道路陡然变窄,化作一条羊肠小路,自两峰间蜿蜒穿过。隘口之窄,仅容一人一骑通过,十分险要。
  石敢当一见,不由心下喜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便守在此处,只要挡住辽人半个时辰,公主便可率众入关,当下在隘口停住脚步,道:“公主,你带着大伙儿先行入关,辽狗追得太急,我且留下挡他一挡。”
  公主急忙勒住马头,回身道:“石大哥,我可不能丢下你,咱们说好永不分开的,你跟我一起入关吧。”
  石敢当见她满脸关切之情,丝毫不似伪装,想是危难时刻真情流露,不由心头一暖。他摇头道:“辽狗来势凶猛,再过片刻便会追上咱们,一起入关已是来不及了。此处地势绝佳,正好据险一搏,尚有希望阻得一时三刻。否则隘口一过,后面便是一马平川,辽人马快,很快便会追上咱们,到时咱们一个也走不了。”
  公主急得哭起来,哽咽道:“不行,石大哥,我不能丢下你……”
  石敢当不容公主多说,捡起一颗石子弹过去,叭的一声击在小雪儿的屁股上。白马吃痛,负了公主狂奔而去。
  公主勒马不住,眼见自己离石敢当越来越远,只好洒泪叫道:“石大哥,你多保重,我入关之后马上叫雁门关守将率兵出城接应你。”
  耶律宗真也在马上冲他一抱拳道:“石将军,你要多加小心,咱们在雁门关内等你。”说完急忙打马跟上,后面众人一拥而入,穿过隘口,朝着雁门关方向发足狂奔。
  石敢当眼见身后辽人越追越近,急忙跃到左边一块大岩石后面,回首一望,十余里之外,雁门关北面城门已隐约可见,心想区区十余里路程,若公主打马疾驰,转瞬之间便可入关。但他深知公主脾性,如此关头,定不会丢下众人独自先行,只盼大伙儿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拼命狂奔,不要拖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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