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雷霆救兵
作者:岳 勇
耶律宗真道:“刘大侠真会说笑话,就算真有其图,而且你又打探得一清二楚是藏在我父皇的寝宫里,我出京迎亲之时并不知宫中即将生变,难道还会事先带着那张藏宝图去迎接公主不成?”
刘晋阳冷冷一笑道:“你出京迎亲时,当然不会带着那张藏宝图。但是宫中政变,你父亲临死之前,却将这张藏宝图托人带出上京,转交给了你。我若不是一路打听确切了,又怎会派人来搜你们的身……”
听到这里,石敢当忽地想起那晚在怀仁城外山神庙内遭遇的四个黑衣蒙面人来,心中一动,盯住他道:“原来那四个家伙是你派来的,原来你就是‘汉王天子’?”
刘晋阳傲然道:“不错。刘某乃北汉末帝刘继元之子,‘晋阳’二字,便是取我刘家自晋阳登极称尊,希望我不负祖业之意。这些年,我联络到不少北汉旧臣的后人,实力渐增,便在晋阳黑龙潭杏花岭暗建行宫,登极称尊,号‘汉王天子’,并且四方奔走,招贤纳士,以图推翻宋室,光复大汉。”
石敢当渐渐明白过来,道:“你招兵买马想做皇帝,手里边最缺的自然就是银子了。你探听到辽国皇宫中有这样一张藏宝图,于是乎你这汉王天子便不惜以身犯险,亲自出马。”
刘晋阳恨恨地看了萧达尔一眼,道:“我没想到公主身边除了你石敢当,居然还另有高手潜伏,只怪我一时轻敌,以为派出御前四大将军前来已是绰绰有余,却一时失算,枉送了他们的性命。无奈之下,我只好亲自出手,一路跟踪着你们寻找下手良机。但你们一行共有三四十人之多,我虽知耶律宗真就混在公主身边的难民中,但要查出到底谁是辽太子,一时之间却也难以办到,倘若逐个试探,不但费时费力,而且容易打草惊蛇。正自彷徨无计,忽然看见你跟萧达尔被辽军大队人马围杀,便心生一计,自辽军阵中救下你们,然后设法留在公主身边。如此一来,可就容易多了。现在这位辽太子终于自动现身,倒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耶律宗真虽然在他挟持之下,却也不惧,道:“你找到了我也没有用,那藏宝图并未在我身上。”
刘晋阳道:“我当然知道现今局势动荡,你这落魄太子随时都有可能被你弟弟抓住,这张宝贝藏宝图你自然不会带在身上,否则我那四个手下或许早已得手了,又何须我大费周章一路追踪到此?如果我没猜错,你早已将那藏宝图找了一个稳妥之处藏了起来,是不是?”
耶律宗真看他一眼,冷冷一笑。
刘晋阳瞧他这副模样,无疑是默认了,心中暗喜,说道:“你将藏宝图藏在哪里了,快快带我去找。”
耶律宗真一脸不屑,冷声笑道:“我已将藏宝图藏在一个绝妙之处,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刘晋阳脸色一变,手上用力。剑尖刺穿衣襟,鲜血立时渗出。耶律宗真咬牙忍痛,一声不吭。
萧达尔大惊之下,挺剑走近两步,怒喝道:“刘晋阳,快快放开殿下,他若少了一根毛发,我决不会放过你这狗贼。”
“决不放过我?”刘晋阳看看他,又看看石敢当,再环视众人一眼,哈哈大笑道,“不是刘某夸口,你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再说你们已经听到了本王欲起兵兴汉的秘密,你们每个人都得死。哼,你不放过我,我也不见得肯放过你!”
刚说到这里,忽见石敢当和萧达尔两人手持兵器,正在互使眼色,他心里陡然一惊,急忙往后一闪,将整个身子都缩到了耶律宗真身后,只露出一个头脸来,以防石、萧二人联手暴起。
正当他全神提防石、萧二人之时,耶律宗真忽然伸出双手,抓住长剑的剑柄,用力往自己胸前一捅。那剑何等锋利,扑哧一声,齐柄没入。
刘晋阳见他双手抓向剑柄,还以为他要拼死夺剑,谁知竟是要借他手中之剑来自杀,一呆之下,忽地全身一震,低头一瞧,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原来那柄长剑自耶律宗真背后穿出,竟已悄无声息地刺进了正与耶律宗真贴身而站的刘晋阳的胸口。他只觉心脏一阵刺痛,两人竟像干鱼一样被一柄长剑串在了一起。
耶律宗真苍凉一笑道:“能跟你这位‘汉王天子’死在一起,我萧、萧……倒也不枉。”
刘晋阳立在他身后,听到这话,似乎明白了什么,忽地脸色大变,盯着他的背影颤声道:“原来、原来你不是……”
就在此时,耶律宗真忽一咬牙,使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双手握住剑柄再往后一推,剑锋一挺,刺穿了刘晋阳的心脏,血淋淋的半截剑尖倏地从他背上冒了出来。两人砰然一声,一齐侧倒在地。
众人陡然见如此变故,一时之间,都惊呆了。半晌,萧达尔缓过神来,扔下长剑,扑到耶律宗真身上,见他张嘴瞠目,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不禁抚尸大恸。
升国公主见到辽国太子横尸当场,也不禁心下恻然。石敢当原本对耶律宗真并无好感,后来见他为了阻止他与萧达尔自相残杀,竟自愿从刘晋阳剑下换回公主,现又舍命与刘晋阳同归于尽,为他除去了一大劲敌,更为大宋朝除去了一大隐患,可谓有勇有谋有胆有识,心中钦佩不已,看着他的尸体,不觉暗道可惜。
正当大伙儿暗暗难过之际,忽听一个声音缓缓说道:“萧将军,人死不能复生,你也无须太过伤心。”
真正的太子
众人听到这话,又都大吃一惊,纷纷侧目一瞧,只见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石敢当认得,他便是曾与自己搭过话的禁军什夫长石全。
石全走到耶律宗真的尸体边,伸出手来,在萧达尔肩头轻轻拍了拍。
萧达尔收住悲声,回过头来怔怔地瞧着他。
石全看他一眼,并不说话,蹲下身,忽地伸手在耶律宗真脸上轻轻一揭,竟又揭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来。面具之下,却是一张皱纹纵横、瘦小干枯的老脸。
萧达尔一瞧之下,失声惊叫道:“国、国舅爷?”
众人一见死去的这个人竟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假太子,心下又惊又疑,一齐睁大眼睛望着石全,不知他是如何识穿这假太子的身份的。
石全看了大家一眼,叹口气说:“实不相瞒,我才是真正的辽太子耶律宗真,代我而死的这个人是我的舅舅萧必塔。”说话间,已自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年轻俊朗的脸,面相与萧必塔戴着面具时十分相似,只是皮肤稍白一些,表情也丰富一些。
萧达尔睁大眼瞧着,惊得半晌合不拢嘴,上下打量他一阵,忽地欣喜万分地道:“原来太子殿下并未、并未……末将萧达尔参见太子殿下。”
耶律宗真急忙伸手将他扶起,道:“萧将军不必多礼,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萧达尔道:“只要太子殿下平安无恙,末将再辛苦也是应该的。”
“只是殿下,你和国舅爷……”萧达尔说到这里,回头望一眼萧必塔的尸体,满脸疑惑之色。
耶律宗真微微一笑,眼见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急忙走过去和公主、石敢当等人见了礼,这才不慌不忙将谜底揭开。
原来,耶律宗真带着萧达尔乔装成胡家父子来到华严寺不久,便看见一个身形相貌十分眼熟的老头儿在华严寺门口走来走去,几次想要闯进寺来,都被符飞羽手下的禁军拦住。耶律宗真暗自奇怪,走出去一瞧,那人却是他舅舅萧必塔,虽然改了装扮,却也不难认出。耶律宗真把他引进寺来,带到一间无人的偏殿,一问才知是他父皇耶律隆绪临死之前,让萧必塔带着两件宝物悄悄出京来寻找他的。
萧必塔离开上京,刚刚走到中京大定府附近,便听得太子也在宫中暴病身亡的消息。他大惊,心想我受皇上之托,正要去找太子,太子怎也遭了毒手?但转念一想,宫中政变之时,太子早已离京迎亲去了,又怎会在宫中暴毙?这多半是耶律重元为了稳定人心、促使朝中百官拥立他做皇帝而放出的假消息,太子多半未死。后来又打听到耶律重元最为倚重的腹心部已派了高手“笑面虎”连夜赶往西京,便猜想这事多半与太子有关,便也连夜赶往西京大同府。此时西京留守已被叛军所杀,大同府已沦陷,太子倘若未死,也不可能在大同府内找到安全的落脚之处,除非他去投奔大宋公主,尚可暂避一时。他又打听到公主的护送队伍早已与叛军遭遇数次,公主已退至城中华严寺暂避,他便立即赶了过来,谁知老天开眼,真叫他在这里遇上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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