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最危险的罪犯

作者:爱德华·霍奇




  回家的路上,利奥波德很不安。这一天算是白费了。即使戴赫曼在坦雍的案子里确曾与福赛思合谋,他讲的其它事情全是胡扯。这个人只是一个编造谜语的专家,不是在半个世界范围内策划暗杀的犯罪大师。他给利奥波德讲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仅此而已。
  可是每当想到于勒· 戴赫曼,利奥波德仍会心神不宁。如果发现戴赫曼说的全部属实,他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
  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利奥波德请康妮·特伦特向都柏林警方核实爱尔兰境内是否发生过一起利用毒蛇咬人的谋杀案。尤其是,涉及到一位战后住在乡下的庄园主。
  康妮提出异议:“爱尔兰不会有蛇。爱尔兰的守护神帕特里克早把它们全赶跑了。”
  “更说得通的原因是冰川期的到来。另一个原因是爱尔兰四面都是大海。我想你也不会有什么发现。但是还是查一查吧。”
  “此事莫非与坦雍的案子有关?” 康妮知道,他正是为了这件案子去了一趟纽约。
  “也算是吧。”
  于是,利奥波德转身去全力调查另外一些需要他费神的案子。此后两天里,他几乎不再去想于勒·戴赫曼的事,直到康妮向他汇报。“队长,这是都柏林警方的报告。是你要我同他们核实情况的。”
  “他们没有什么情报吧?”
  “有啊。1958年在科克,有一个叫冯·巴弗的德国人,人们怀疑他是前纳粹分子,在他的乡间庄园里被几条黑色曼巴蛇咬死。至于蛇是如何进入庄园的,无人知晓。宅子四周是一片布满铁丝网的迷宫”
  “好。我知道了。” 利奥波德答道。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这不可能,但却是事实。
  “保镖弄死了那几条蛇。”
  “他们会的。”
  “你还好吧,队长?”
  “还好,还好。”
  独处时,利奥波德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他想给纽约警方打电话,但是真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什么。就他所知,于勒·戴赫曼在纽约没有案底,除非是与别人合伙作案。
  最终,利奥波德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大约一周后,罗恩·坦雍前来拜访。坐在利奥波德办公桌对面那张不大舒适的木椅上,他说:“我想了解一下,对阿比挨打之事的调查进展如何。”
  “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大陪审团已经起诉卡尔·福赛思,我们有充分理由相信他会认罪。他的律师塞缪尔·贾奇已经向地方检察官提出从轻发落。”
  “他会判几年?两年?还是三年?”
  “这是他第三次犯罪。他可能要在牢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那谁是幕后主使?”
  “赞成博彩业的人雇他,为的是在竞选中打败你。我想,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听说事情竟是这样,我很吃惊。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利奥波德考虑该告诉他多少情况。“我知道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但在法庭上却派不上用场。”
  “为什么派不上用场?”
  “因为这个人很精明。也许他是我碰到的罪犯中最精明的一个。”
  “像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 那样的犯罪大师?” 坦雍说着笑起来。这是自从他妻子挨打后利奥波德第一次看见他笑。
  利奥波德很严肃地答道:“大致差不多。我们真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存在,因为我们逮不住他们。如今,犯罪大师们不大热衷于策划银行抢劫案或乱杀乱砍。相比之下,他们对货物诈骗更感兴趣、对伪造文件证明自己是一艘装满原油的油轮的船主更感兴趣。我刚提到的那个人尤为危险。只要有人肯花钱,他就会发挥聪明才智为此人服务。那些想在竞选中打败你的人花得起这笔钱。”
  “输掉竞选是一件事,他们伤害了阿比是另一件事。我永远不能原谅。”
  “她现在怎么样?”
  “她的脸已完全康复,但那只是她受到的部分伤害。现在,连我们的朋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们。阿比每次磕到碰到,都会令人想起那些流言,而且他们会忘记福赛思因殴打她而被捕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利奥波德想好该如何回答。“你遭了不少罪,我想我该告诉你一些情况。” 他把于勒·戴赫曼的事告诉坦雍。“他就是我们要对付的人。我核实过,爱尔兰那件事是真的。”
  罗恩·坦雍思忖着,显得十分焦虑。“只要你一天逮不住他,他就会逍遥法外,继续做这类伤天害理的事,策划伤人、杀人。”
  利奥波德点头答是。“嗯,是这样。但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做什么?我们可以阻止他!”
  “怎么阻止?我们自己动手杀了他?”
  坦雍表情严肃。“为什么不呢?”
  ***
  除了执行任务,而且总是出于自卫目的,利奥波德一生中还从未认真想过要杀掉什么人。从前他一度被丑闻困扰,因为有人指控他谋杀前妻。既使深深陷入婚姻纠葛,也知道那个女人多么恨他,他也从未动过剥夺她生命的念头。法律之于他是至高无上的,而且他曾宣誓要维护法律。即使是像于勒·戴赫曼这样作恶多端的人也必须受到法律保护。
  第二天罗恩·坦雍告诉他:“我想见戴赫曼一面。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我想见他。”
  “是吗?那时你就可以掏出一把小手枪为你太太报仇?”
  “如果这是阻止他犯罪的唯一方法,我愿意一试。”
  “你不要见他。那于事无补。”
  “如果你不愿陪我,我就一个人去。”
  “不可能。我真后悔,告诉你的太多了。”
  坦雍道:“我必须面对他。如果我不出面,阿比也会这样做的。”
  “你告诉她了?”
  他点头默认。“我昨晚告诉她的。我认为,是他使阿比挨打的。站在阿比的立场来看,他这样做是针对我的,想破坏竞选。所以阿比想报仇,对此我也无法责怪她。如果警察无能为力,我只好自己采取行动。”
  利奥波德看得出来,这个人是认真的。“如果你要动手,我不能袖手旁观。哪怕你只是一拳揍在他的鼻子上,我也不能不管,除非我装作没看见。”
  “帮我安排会面吧。告诉他,我非见他不可。”
  “你能保证不动粗吗?”
  罗恩·坦雍用他那汗津津的手捋过稀疏的头发,犹豫不决。
  “如果这是先决条件,我认了。我保证。”
  “你打算跟他说什么?”
  “即使此事是戴赫曼策划的,我也想知道花钱雇他的人是谁。他们也许无足轻重,但我还是想知道这些人的名字。我愿意出一个好价钱。”
  利奥波德应允道:“看看我能做到哪一步吧。”。
  临近傍晚,他给于勒·戴赫曼打了电话。这个法国佬很友善,但是说话时很戒备。他只字不提爱尔兰的曼巴蛇或旅馆房间里发生的打人事件,大概认为电话会被录音。聊过几句天气如何的闲话后,他问道:“队长,我能为你效劳吗?”
  “罗恩·坦雍想见你。他要我帮他安排会面。”
  “哦?我真看不出这次会面会带来什么好处。”
  “他打算和你谈笔交易。”
  电话另一端传来几声干笑。“果真如此?恐怕你不能指望我答应此事。”
  利奥波德建议道:“如果你怕有人监听,会面可以安排在室外。街对面公园喷泉的水声正好可以盖住说话声音。”
  这个法国佬问道:“队长,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问得好。连利奥波德自己也不能给出一个完全令人满意的答复。他回答道:“也许我正在阻止一场凶杀。”
  电话那一端又传来一阵笑声。“我相信你,队长。如果你陪坦雍一起来,那么明天中午见,就在我家对面喷泉那儿。”
  ***
  第二天早上快九点时,利奥波德和坦雍在火车站相遇。乘特快去纽约要用一个半小时,他们想准时到达。坦雍说:“我把今天与戴赫曼见面的事告诉阿比了,她也想跟我们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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