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9期

烧碱池里的骷髅

作者:阿 戈




  “走开!流氓!”小娟大叫。
  “第一次都怕羞!嗬嗬,你是假装的,假装的第一次。我非得脱开你衣服看看不可……”
  “救命啊!”小娟哭喊起来。
  “装得真像!你哭了才好,嗬嗬!越哭越能激励我,越哭我干得你越舒服……”权德高开始喘粗气,同时是两人厮打的声音。
  “咔嗒!”这是门把手的金属声,接着钱四水的声音响起来:“德总,太过分了吧。”
  权德高发怒了:“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钱四水说:“你强奸我的服务员,我能不管?”
  权德高像是被气得说不出话:“嗬嗬……”
  钱四水说:“小娟,把衣服穿好,出去。”
  小娟抽抽噎噎的哭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门把手“咔嗒”一响,“蓬”一声,门关上了。
  权德高说:“嗬嗬,姓钱的,你骗我,想敲诈我,你做梦!”
  钱四水说:“德总,权德高,你到窗边看看,楼下那人是谁?”
  权德高说:“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原来你早有预谋……”
  “你跟老子过来!”钱四水一声低吼,权德高接着“唉哟”一声,大概是被钱四水抓捏到了窗前。钱四水说:“你看,楼下那个白头发的人是谁?”
  权德高说:“我,我不认识。”他声音里有几分痛楚,听得出是在钱四水的重力掐捏之下。
  钱四水说:“不认识?他被你开车差点撞死!他叫赵三川,我的亲姐夫。去年11月8日,他骑三轮车载我姐姐到市区看病,晚上9点多在回来的路上,让你开车撞了,你不救人,却开着车跑了!”
  “哎哟——”权德高大叫,接着是沙发被压得“吱吱”一阵响,显然他又被钱四水甩回沙发上了。
  钱四水咬牙切齿:“就是因为你和那个小禽兽司机偷跑了(方敬业背上像浇了冰水:是啊,一切悲剧都始于此!),我姐姐才耽误了救治,幸亏我姐夫大难不死,才从你的说话声音,查到了你这个罪魁祸首!”
  “诬蔑,诬蔑!你想敲诈我。”权德高大叫。
  钱四水说:“我们一直在追查这事。你那个小禽兽司机总算良心没有坏透,到车祸现场去烧纸焚香,被我们发现,于是注意上你这辆车。我姐夫当时重伤之际,虽然不能说,不能动,却听见了你和小禽兽司机的对话,知道是你驾车,而且是在喝酒以后。他记得你和小禽兽的声音,特别是你‘嗬嗬’猪叫一样的口头禅。你们来隔壁忘归堂的时候,他一听你们说话就认出来了。你还想赖账?”
  “胡说!这是你们编造的。嗬嗬,你没有证据,车祸赖不到我头上!”权德高仍不认账。
  钱四水说:“是啊,我们没证据!我们有证据又能把你怎么样?你玩弄未成年少女,公然被捉,市长反而请你喝酒,抓你的警察还要当场向你唱歌认错,我们斗得过你吗?但是‘一条半’人命哪,我们能放过你吗?”
  方敬业捂住脸,悔恨的泪水从指缝中流了下来。
  录音机里钱四水牙齿咬得咯咯响,“更有甚者,你还……我的徒弟到度假村修空调,意外发现赵芳竟然被你包养在那里!芳芳从不贪图金钱,从不贪图享受,可她有孝心。不是为了抢救她爸爸的那10万元钱,她会这样做吗?是她的孝心害了她。她只知道不顾一切救爸爸,却不知道害死她妈妈、重伤她爸爸的正是你这个禽兽!”
  “啪——”重重的一记肉体相击声音,权德高一声惨叫,含混不清地说(大概正捂着脸庞):“你,你敢打我?”
  “啪!啪!啪!”接连几个耳光,权德高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弱,最后耳光声停止了,只有钱四水呼呼的喘气声和权德高的哼哼声。
  好一会,权德高说:“我明白了,明白了。嗬嗬!我从外地弄回一个妞,也许碰巧是那个白头发的姑娘,但你们何必把车祸硬赖在我头上?找我要钱,我给!我刚才已经安排小方,给她账上又存了10万元钱。还要,我还可以给,嗬嗬,10万,20万,都行!但要把那桩车祸赖在我头上,休想……”
  一个“想”字还没说完,“啪啪”的肉体打击声又响起来,权德高“哎哟、哎哟”的叫声又是从高到低。
  钱四水收了手,呼呼喘着气,说:“老子费这么大劲弄你到这里,你不承认撞人逃逸,今天能走得了吗?”
  权德高有气无力哼哼着说:“我承认了又怎么样?承认了你姐姐也活不过来,你不就是要钱吗?你要多少吧,开个口!”
  “这是钱的事吗?我要你把开车撞人过程,一五一十写出来,还要到碱池边上,到我姐姐撒骨灰的地方,磕头请罪!”
  “不干!”权德高坚决的拒绝,“要我写过程?嗬嗬!让你拿到法庭上去?这我不干。磕头请罪更是不行。我是什么身份?嗬嗬,向你们这种人磕头下跪……”
  “啪!”又是一下,权德高又一声惨叫。
  “咔嗒”,门上把手一响,加入一个新的说话声:“四水,你出去,让我来同他谈谈。你走远点,不要听我们谈话。”
  方敬业立即听出,这是赵芳的爸爸赵三川的声音。
  钱四水答应一声,走出了门。
  “来,擦擦脸上的血。”赵三川说。
  “啪”一声,钱四水关了录音机,望着方敬业说:“这就是你当时离开后,我与权德高接触的过程。”
  方敬业点点头。
  钱四水接着说:“当时姐夫不让我听他们谈话,我觉得很奇怪,他和我从来是无话不说,这次竟有什么话能跟这禽兽说而不让我听?但我终还是听从他的,走到走廊另一头。这时天已经快黑了。我想姐夫这人一向厚道,他要凭几句温言细语打动这禽兽,是完全不可能的,对付这禽兽,必须另想办法……我正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姐夫打开了门,向我招招手,我连忙跑过去,进门一看,只见权德高这禽兽哭得涕泪滂沱,姐夫对我说:‘他现在就要到碱池去,为你姐姐上香磕头。’”
  “当时我好佩服姐夫呀,他到底比我行!只这一会儿,就说得一个十足的禽兽良心发现。我说:‘这么晚了,明天再去不行吗?’”
  “那禽兽站起来说:‘不行,我一分钟都不能等了!等到明天,嗬嗬,我的心脏病都等发了。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说着就往门外走。”
  “我与姐夫只得跟着他下楼,到了门外,打了个的,直接来到这里。”钱四水说到这里,站起身,看向窗外碱池方向,声调变得沉重:“来到昨天晚上我烧纸的位置,撒放赵芳妈妈骨灰的地方——”钱四水复又坐回床上,脸现悲愤,一拍床板,恨恨地说:“这个狗日的屁屁和当时喝醉了酒,正在睡大觉,整个后院一个人都没有。要是有一个人,也不至于叫姐夫……”
  两行晶亮的泪水,从他的黑脸上流下来。方敬业预感到后来的事大大不妙,心里阵阵发紧。
  钱四水略带哽咽,接着说:“那禽兽当时假装悲伤,跪在地上,望着碱池喊我姐姐的名字。姐夫站在他左边,我站在他后边,我心里还有点欣慰:这下姐姐在地下能闭眼了。哪知道那禽兽突然双掌照姐夫屁股后猛力一推,那一节护栏早已没有了,禽兽选择这里下跪,是早有准备的。姐夫哪有防备?当时‘扑通’掉到了碱池里。我怎么也没料到禽兽会有这一手,吓得一呆,一呆之后才反应过来,一拳打过去,拳头刚打到一半,就听‘吱啦’一声,蓝光一闪,同时全身一麻,倒在地上。这禽兽用电警棍给了我一下!”
  方敬业“啊——”一声叫出来。
  钱四水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我倒在地上,这禽兽还不罢手,‘吱啦、吱啦’在我身上又电了十好几下,直把我打得快昏死过去,像稀泥一样瘫倒在地。禽兽接着把我朝碱池边上拖。我迷迷糊糊地想,完了,完了!我和姐夫英雄一世,空有一身武功,今天却丧生在这样一个禽兽手里。”
  “就在这时,我听见姐夫在碱池里狂喊:‘不要害他!他不知道那件事,他一点也不知道……’禽兽却一边拖我的身体,一边气哼哼的说:‘他敢打老子!嗬嗬!老子是什么人?能不叫他用命来还账?’他拖我到碱池边上,屁股后撅,悬在碱池上方,此时只要我伸手轻轻一推,他就掉进去了。但我四肢完全不是自己的,连一个指头也动不了,急得我脑袋都要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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