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2期

海上大洗劫

作者:吕舒怀




  林太太念念不忘他的小白脸,拖着疲惫的胖身子,乘车直奔小吴所在的“玫瑰理发馆”。理发馆门前围了许多人,一起仰头看一张布告,人们边看边议论纷纷。林太太使劲儿挤到了里面,见布告上写着:玫瑰理发馆是天津卫“拆白党”的总部,以理发馆经理为首的一帮小白脸,打着理发的幌子,私下做着勾引有钱女人、敲诈勒索的勾当。日前,已尽数被缉拿归案……
  林太太只觉眼前一黑,昏倒在马路上。路人赶紧将其送到医院,经抢救无效,当夜死在医院的急救室。
  其他人质结局各异,且不详述。
  再说海匪们的结局:黑老五(王功成)被收编之后,荣升山东海防联队第一分队中尉分队长;大金牙(李子义)就任山东海防联队第二分队中尉分队长;手下喽罗们各有封赏。这些人为匪为盗十多年,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军官,肩上有杠有花,自然美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耿景良招安有功,升任山东第五专署少校副官,兼山东海防联队大队长,那3000大洋的奖金成了他囊中之物。如今官运、财运皆得,可尤瞎子所卜的第三个好运———桃花运却迟迟不来。
  在庆功宴上,耿景良佯装大醉,与黑老五聊起家常。黑老五已经成为耿景良的下属,往时的骄横荡然无存,在上司面前低声下气地逢迎。他举酒杯敬过耿大队长,随口问道:“大队长,您现在春风得意,何不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耿景良眉头一皱,说:“女人倒有不少,可我一个也没看上。看上的,又有障碍。”黑老五拍拍胸脯说:“您瞧上了谁尽管讲,兄弟保证帮你弄到手。”耿景良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然后离座而去。黑老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的大金牙瞧在眼里,凑近黑老五说:“五哥呀,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耿大队长要的媳妇,就是刘兰芳啊!”黑老五闻言,闷头不语。大金牙撺掇说:“容兄弟讲句得罪你的话,你舍不得也得舍。现今不如往日,人家是咱们的顶头上司,握着生杀大权,今儿个叫你死,准不会让你活过五更天。我有一计,你明天亲自把刘兰芳送到耿大队长的府上,既解了旧时的恩怨,耿大队长还会高看你一眼。”黑老五冥思苦想,自觉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咬咬牙,决定照大金牙的主意办。
  次日绝早,黑老五领着打扮光鲜的刘兰芳来到耿宅,见到耿景良,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耿大队长,小人给您陪罪来了。”
  耿景良佯作不明,用力拉他,说:“王队长何必如此?你弃暗投明,归顺国军,是个功臣,怎么说有罪哪?”
  黑老五长跪不起,说:“小人的罪孽,在于当初不该夺您所爱。今儿个我亲自将兰芳送到府上,恳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
  耿景良赶紧扶起黑老五,说:“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往后谁都不可再提。今天你的美意,我领了。日后,我会关照你的。对外边你我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暗地里咱们是兄弟。”黑老五不禁感激涕零,连忙起身告辞。
  真应了尤瞎子的神卦,耿景良三喜临门:升了官、发了财,昔日情人又回到身边。择一良日,耿景良带着刘兰芳到尤瞎子的卦摊表达谢意,还掏腰包给尤瞎子修建了一座卦馆。从此,尤瞎子在县城更是名声大震。
  
  一场震惊中外的渤海大劫案终于落下帷幕。然而,一场戏外戏正在悄悄上演……
  
  耿景良与刘兰芳破镜重圆,道不尽离情别意,待平静下来,耿景良似有块垒在胸,他常询问爱妻在匪窝里的生活。刘兰芳情不自禁地泪水涟涟,她哭诉道:“在土匪窝里,我受尽了黑老五的欺负,你一定要把这个王八蛋千刀万剐,方能消我心头之恨。”往昔的仇恨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耿景良怎能忘那夺妻之恨?他安慰刘兰芳,“你稳住神,我寻找机会一定置黑老五于死地!”
  耿景良暗中实施复仇计划,他凭借手中权力,挑唆众匪向黑老五发难,进而离间大金牙与黑老五的关系,使得大金牙跟黑老五为争权夺利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
  过去,大金牙是黑老五的手下,受尽他的欺辱;如今大金牙与黑老五平起平坐,都是中尉分队长,所以不再把黑老五放在眼里。而且凡是拍马屁者,最有野心,别看他当孙子时很乖巧,其实,肯当孙子的人,最想当爷爷。一旦时机成熟,他一定会凌驾于爷爷之上,当祖爷爷。更何况,现在有耿大队长撑腰,大金牙的气焰一日盛过一日。
  黑老五心里自然不平衡。往昔他说一不二,现在,不但处处得听耿景良的指派,连大金牙也给他气受。对耿景良他没有办法,只好把气都撒在大金牙的身上,所以,他一直想找个机会煞煞大金牙的威风,让过去那帮弟兄别再拿他不当回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耿景良得意地在一边笑看风云变幻。
  年末,耿大队长在海防联队搞了一次聚宴,实际上就是他摆下的鸿门宴。耿景良实在不能容忍黑老五和大金牙这两个仇敌再在眼前晃来晃去了。
  酒宴上,联防队员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杯来盏去,好不热闹。黑老五本来憋着火,这时借着酒意,故意找大金牙的茬儿。他离桌来到大金牙面前,举起酒碗:“李队长,我来敬你。”大金牙毫无防备,连忙站起来“五哥,五哥”地叫着,一仰脖子把一大碗酒喝得干干净净。黑老五却举着碗没喝,说:“大金牙老弟,你如今可人模狗样了。过去你敬我酒,现在我得主动过来敬你,你竟敢就这么领受了。”大金牙见他有几分醉意,不好计较,赶忙又倒满一碗酒,双手举过头顶,说:“五哥,兄弟错了,罚我这一碗。”黑老五不依不饶,“一碗哪行,要喝就喝十碗。”大金牙压住火气,说:“五哥,你这是存心灌我呀?”黑老五脸一沉说:“对啦,我就想灌你,不服气?过去我叫你干什么事,你哪回不是屁颠颠的?怎么,现在出息了,就想欺到老子头上耍威风了?”
  一旁,耿大队长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他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走到近前假装劝架,实际上是煽风点火:“王队长,李队长,你们都是国军军官,要给队员们做个榜样,切不可像过去当土匪时那样,借酒撒疯,破坏纪律。”大金牙知道耿大队长话里有话,这是在公开地支持他,便当众和黑老五翻了脸,“我叫你一声五哥,是敬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你若是欺人太甚,就别怪我李子义翻脸不认人!”
  “你翻脸怎么着,我还怕你王八小子……”黑老五根本不把大金牙放在眼里,上前就给了大金牙两耳光。大金牙恼羞成怒,拔出驳壳枪,抵住黑老五的胸膛“当当当”打了一梭子。黑老五猝不及防,圆瞪双眼,指住大金牙:“你———”话刚出口,便口吐血沫子,轰然倒地。耿景良立刻招呼联防队员,将大金牙捆住,关了禁闭。
  事后,大金牙被送上军事法庭,判了个死刑。两大匪首一死,其他海匪失去了靠山,也老实了许多。从此,耿景良守着刘兰芳,稳稳当当做他的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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