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7期
苍天有恨
作者:孙方遒
忽然,樟树背后跳出两个人来,冷笑着,围住了韩情。
那两个人正是赵文革和汪良。
昨天下午,赵文革得到报告,说韩情失踪了,不禁大为失色,她不在车前村,又没去原城,会在哪里呢?会不会去天堂寨找许兰兰呢?一想到此,赵文革顿觉大事不好,忙带上心腹汪良,开上一辆警车,连夜赶到天堂寨林场,在林场派出所里草草住了一晚。晚上,他们通过林场派出所摸排,在场部招待所里发现了改头换面的韩情。今天一大早,他们就爬起来,抢先上路,准备在韩情的必经之路上将她截住。
空山静寂,不闻人声。
韩情一看,顿觉不好,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她不动声色地问道:“赵所长,你怎么也有雅兴前来天堂寨旅游啊!”
赵文革冷冷一笑,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枪说:“韩女士,别装了!我们有确切的证据,你正在暗中组织煽动群众上访闹事。请跟我们走一趟!”
韩情一看形势,就知道硬拼不过。她一边无可奈何地跟着赵文革、汪良,一边紧急思索着脱身之策。
赵文革、汪良把韩情带到了红军崖前。
红军崖是一段近百米高的悬崖。土地革命时期,有三名弹尽粮绝的红军战土在此跳崖牺牲,故得名。
赵文革心中又在打坏主意。他知道韩情是个烫手的山芋,抓住了不好处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如来点干脆的,把她推下悬崖,制造失足摔死的假象。
赵文革对汪良一努嘴,暗中示意汪良趁韩情不备,将其推下悬崖。汪良又一次被赵文革的残暴震惊了。他悄悄地掏出警棍,扬手举了起来。
警棍狠狠地砸下去,不过没有砸在韩情身上,而是砸在赵文革的脑袋上。
赵文革哪有防备,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地上。
形势逆转!韩情惊喜万分,她紧紧握住汪良的手,激动地说:“好兄弟,多谢你!你是,你是……
汪良心里一阵轻松,多日的担惊受怕终于一扫而空,他说:“韩大姐,对,我就是那个‘正直善良的人’。”
看来,在这个世界上,有良心、有正义感的还是大有人在啊!看着汪良将赵文革向崖边拖去,韩情明白了的汪良的意思,她不想让汪良受到牵连,说:“好兄弟,多行不义必自毙!不需要我们动手。法律自会惩处他。”
汪良说:“韩大姐呀,你真是太善良了!不让赵文革失足摔死,他会要了我们的命,田教授的冤情也洗刷不了!”
韩情说:“看样子,赵文革半天醒不了,就让他在这睡吧!我们去办我们的事!不过,汪兄弟,你现在再也不能在青杏县呆下去了!这样吧,你先到原城大学去住几天,我两三天后就会赶过来!”
她掏出纸笔,给在原城大学的保姆写了一封信,要求她妥善安排汪良的住宿,并送给汪良400元钱作车费。
汪良接过信和车费,和韩情道别,他并没有循原路返回,而是翻过一道山脊,走到邻县,从邻县坐车去了原城。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得到汪良的暗中相助,韩情觉得为振宇洗刷冤情的希望越来越大。心境也愈发开阔了,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忽然,前方的草丛和低矮的树枝竟然翻滚起来,还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韩情走近一看,一下子惊呆了,一条碗口粗的蟒蛇正同一只狗在搏斗。那条蛇很有搏斗经验,趁狗不注意,紧紧地缠绕着它。那条狗挣扎着、翻滚着。韩情捡起一根木棍,狠狠地砸在蛇头上。蟒蛇一松劲,那条狗趁机紧紧咬住蛇头,韩情不停地猛击蛇的七寸。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人、狗的合力打击下,那条蛇终于软软地死去。
那条狗围着韩情的腿跑动着,舔着韩情的裤退,欢快地叫着,好像在向韩情表示感谢。
韩情蹲下来抚摸着那条狗,心情畅快极了!
这时,从密林中走出一个身背猎枪的老汉。
老汉得知事情原委后,说:“姑娘,看来是你救了我的勇勇!我真得多谢你才对呀。”
韩情也是一笑说:“我还没什么,还是勇勇勇敢!”
那个老汉自报家门,“我姓许,叫天,你就叫我许天好了,姑娘,”他打量着韩情,接着说:“天堂寨里没有我不认识的鸟儿,天堂寨里没有我不认识的树,我们村子里好像没有你的亲戚吧!”
在如此爽朗的老人面前,韩情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我是来找许兰兰的!”
“你找许兰兰有什么事情吗?”
“有很重要的事情!”
许天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说:“姑娘,我带你去吧!”
他们沿着潺潺的溪水向天堂寨主峰进发。
花瓣似的天堂寨主峰啜饮着日光,非常迷人。
小溪的尽头是一大片密密的梨树,开满了洁白的梨花。密林深处,飘出袅袅炊烟,传来几声鸡鸣狗叫。
许天带着韩情走进梨树林旁的一栋砖瓦结构的房屋,喊道:“兰兰,有客人来了!”
兰兰闻声跑出来,“爷爷,来了!”她看一看韩情说,“你是找我的吗?我可不认识你!”
“是的,我们互不认识,”韩情说,“但是一定相互知道,我姓韩,是田振宇的妻子!”
兰兰一听脸声大变,一下子愣住了。
许天黑着脸,仿佛明白了什么,冷冷地对兰兰说:“说吧,你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我就不相信,你一没文化,二没技术,三没关系,山外的钱就那么好挣,你一个月能挣两三千块!唉,你爹娘死得早,都是我惯坏了你!”
兰兰捂着脸,哽咽着,断断续续讲出了一切:
赵文革是“追梦”发廊的后台老板,为了赚取更多的钱财,他强迫唆使兰兰她们勾引客人,一旦客人上钩,赵文革马上跳出来。客人见是警察,绝大数只好吃个哑巴亏,交钱“私了”……田教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更没有嫖娼,只是我们见钱眼开,想弄几个钱,哪知田教授并不吃这一套,我们恼羞成怒,唤来了赵文革……哪想到赵文革会把田教授整死呢?事情出来后,在赵文革的威胁下,我们不得不写了田教授嫖娼的供词……
兰兰一头扑进韩情的怀抱,大哭起来,“韩大姐,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田教授……”
“不,不是你!”韩情安慰兰兰道,“你也是受害者,害人的凶手是赵文革他们!”
许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兰兰啊,你本是一个农家女,要有良心,就凭自已的本事,吃一碗安全饭,害人性命的钱财,你要着干啥呀!”
听说有关部门百般遮掩,韩情他们投诉无门时,许天愤怒了,“这哪像共产党员干的事情呀,我就不相信,邪能压正,我帮你找钟书记去!”
兰兰惊喜地叫起来,“爷爷,对!找钟书记,他一定有办法!”
韩情好奇地问:“钟书记是谁呀?”
许天讲起了一件住事:
钟书记叫钟尚民,几年前才从省委书记任上离休。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不到二十岁的钟尚民是青杏县委书记兼县游击大队政委,在天堂寨一带打游击。至今,在天堂寨一带还流传着有关他的歌谣:“天堂寨的山,天堂寨的水,天堂寨里有一位钟政委,钟政委带领游击队,专打吃人的白匪和狗腿……”当时,许天一家是猎户,两次冒着生命危险救了钟书记的命。钟书记知恩图报,一直没有忘记许天一家的救命之恩,这么多年来,还一直保持着来往!
许天拿起笔,扯过一张纸,刷刷刷写了一封信:
尚民老伙计:
你好!
我是许天。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求过你!可这回是兰兰作的孽,我只有求你帮我消灾了,详细情况由兰兰和韩情讲给你听。老钟啊,我们都老了,可枪法还不老,我还能一枪打死黑熊呢!你呢,你这一枪可要狠狠打在坏人的脑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