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8期
母性的深渊
作者：许 琰
陈风觉得小房间里阴沉的气氛令人窒息，但是，他还是缓缓地开口说话了：
“我来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有一个女人，由于少女时代的一次意外，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她有一个姨妈，这位老太太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小外孙和她一起生活。老太太的这个小外孙，就像是上天送给这个女人的礼物，而且，这个孩子又长得很像她，这让她执着地认为，这个孩子就是上天送给她的，她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苏老师开始轻声地啜泣。陈风看了她一眼，继续说：
“但是，老太太在半年前收到了一封信，这封浙江来信让这个女人知道，原来她们以为二十多年前已经死去的老太太的大女儿，原来没有死！而且，还患有重病！老太太告诉她，她要接她女儿回家，给她治病，并流露出以后小外孙不让她领养，而让自己的大女儿领养的意思。于是，这个女人开始给表姐写信，和她约定来江川的时间。”
苏老师迷茫地看着陈风，似乎他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老太太经济拮据，根本没有积蓄给自己的女儿治病。于是，老太太想把自己收藏多年的一个古董卖了，并且，老太太也确实已经开始这么实施计划了。就在老太太已经联系好古董商人后不久，5月12日，老太太被发现服用过量安眠药身亡！”
苏眉的表情更加迷茫了，这表情让陈风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她是个演员，应该是个多好的演员啊！
“老太太死后不久，她的表姐来到了江川，她去火车站接表姐，把表姐骗到僻静的护城河边，趁她表姐不备，用石块或其他钝器猛击她表姐的头部，这个虚弱的女人当场死亡，尸体被抛入护城河中，能证明尸体身份的东西全部被她带走……”
苏老师面如死灰，这一切啊……真是这样吗？！
“这个女人这么做，就是为了那个孩子！一来是因为她确实爱那个自己为他付出了母亲般心血的孩子，二来，是因为她的公公在国外，有那么大的产业，如果她没有孩子，这一切以后都让公公的外孙继承！”
范老师的妹夫声音颤抖地问：“公安同志，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陈风朗声说：“当然有！1.我从和平中学传达室的大爷那里了解到，苏老师确实在这半年里收到过不止一封浙江来信，并且她不让大爷告诉任何人。2.我们审讯了5月12日去颜春梅家盗窃的小偷，他说是因为有朋友说老太太家藏有古董，他才去行窃的，而他说的朋友，就是那个与老太太联系过的古董商人。3.我们从知情人那里打听到了老太太的大女儿当年私奔去了浙江哪个地方，我们已经派人去过浙江调查，那里的村民证实她确实是在5月中下旬离开了她生活了多年的浙西小山村，回到了故乡！”
这时，柳锦带着孩子回来了。苏老师扑在柳锦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柳锦拍着她，用手抚摩她的头发……
十七、真相大白
陈风说累了，站着点燃了一支烟。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在苏老师的哭泣声中，这声音显得特别浑厚：“不，不是这样的！”
是范老师！一屋子人的眼睛都盯着他，除了哭得快不醒人事的苏老师。
范老师显得很激动，他开始述说：“陈同志，你的故事编得不错，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苏眉无关！
现在，轮到我来讲故事了。
“有一个可怜的女人，在她少女时代因为一次意外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使这个美丽的女人一直生活在卑微中。但是她是那么善良美好的女人，她那么喜欢孩子。她的姨妈有一个失去了双亲的小外孙，那孩子和她长得很相像，就像她自己亲生的一样。而且，她一直以为这个孩子会在她姨妈百年后属于她。
“谁知道，她的姨妈在半年前收到了一封浙江来信，她是个单纯的女人，她没把信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她的丈夫却上心了。她的丈夫偷看到了这封浙江来信，也偷看到了老太太写给她女儿的回信。老太太在信中哀求守寡多年的女儿回江川，并说要卖了一对青花古碗为她女儿治病，还说自己小女儿的孩子长大了会照顾她这个亲姨妈，现在就把孩子给她做儿子。
“那对青花古碗她丈夫听她说起过，是她家的传家宝，但文革后就不知下落了，那时她丈夫才知道，是她的父母在文革中交给她阿姨保管了，这个老太太，居然要卖了它们为自己的女儿治病！而二十年前，就是因为她这个女儿，使她失去了生育能力！她的表姐洗完澡以后，留了一个小肥皂头在浴室地上，她因为这个才摔跤的！现在，她表姐又要来夺属于她的东西！
“她的丈夫知道失去那个孩子对她意味着什么！这比让她摔下云端还要惨！她丈夫的学生肖琴一直在打扰他们的家庭生活，一直以来，肖琴都在信里说要给这个可怜的女人的丈夫生一个亲生的孩子，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如果失去了这个孩子，她会发疯的！
“于是她丈夫就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她丈夫和传达室大爷本来关系就不错，就找个理由让他隐瞒她丈夫代领了她浙江来信的事情。5月11日晚上，她丈夫等她和孩子离开老太太家以后，来到老太太家，他把大量安眠药放入老太太的牛奶中，并在她熟睡后取走了青花古碗。
“5月24日，她丈夫到车站接到她表姐，把她表姐骗到护城河僻静的地方，用地上的石块猛击她后脑，把她抛到了护城河中……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因为我爱她！我不愿意让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再伤害她，我不想让她再失去不该失去的！”
在座的人都被范老师的话惊呆了！
陈风手中的烟，烧到他的手指。
原来是这样。
十八、结尾
陈风和柳锦在一个星期天带着齐齐一起去看望苏眉。
她在精神病医院呆了半年了。
柳锦的手里拿着一张大红请柬，她多么希望苏眉能参加她和陈风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