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人渣
作者：江朝忠
“你说的每句话都令人可怕。”
“刘巧巧死了。”
“她死与我何干？”
“可她死在9月19日晚上。”
“你又怀疑我？”
“只有你最清楚刘巧巧住的地方。”
“我没有杀她。”
“可你说过9月19日晚上去找过她。”
“可我在那晚上没见到她。”
“那晚上你根本没有去‘夜山红’舞厅。”
“我去过。”
“我已调查过，可‘夜山红’的人都说那晚没看见你。”
“我去了就走了。”
“只因为没见到刘巧巧。”
“不是。我觉得没好玩的，于是我后来去了高飞家。”
“你去找高飞干吗？”
“我去他家投宿。”
“只因为那晚同你老婆打了架？”
“应该说是。”
“你见到了高飞吗？”
“没有。”
“你可知道高飞在9月13日晚上去了哪里？”
“不知道。”
“他爸妈也不知道？”
“是。”
“你没问他老婆？”
“他没老婆。”
“是他没老婆还是离婚了或者死了？”
“他老婆在一次车祸中死了。”
“你后来又去了哪里？”
“我后来在高飞家住了一晚。”
“你认为高飞在9月19日那天晚上会不会去杀了刘巧巧？”
“那要高飞才知道。也许你应该去派出所问问他妈。”
审问再次中断。
根据几天的盘问结果，刘力觉得应该马上传讯高飞。谁知就在当日晚上，刘力在一处又黑又深的巷道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打了。于是刘力住进了医院，当刑侦科科长来医院看望的时候，顺便对刘力说了句让他感到非常气愤的话。李俊科长叫刘力安心养病，至于传唤高飞的事他另有安排。哪知刘力听着听着就掀开被子，扯了输液管，朝李科长说了句：“不行。我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要传唤高飞。我只要不被人整死，就要把害死投保人张天宝和田政的凶手找出来。”
七
鉴于各方面的压力，派出所女书记员秦晓媛不得不交出她儿子高飞。
高飞是她母亲亲自用派出所的警车送到N市刑警队的。这次刑警队没有给他戴手铐。
秦晓媛也是公安部门中的一员，她不能不为儿子的过失而深感惭愧。
刘力与秦晓媛也打了个照面。秦晓媛当然也知道他是名资深预审员。所以打老远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来，有点故作热情地握了握刘力的手。
刘力感觉到她手冰凉，全身在颤抖。是怨是恨还是担心？
“刘预审，我儿子就交给你了，是好是坏就全靠你们了。”
“我绝不包庇一个坏人，也绝不坑害一个好人。你放心好了。”
刘力一走进预审室就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当他坐定后一打量高飞，见高飞个子不高，矮胖胖的，架了一副金丝眼镜，八字胡，架着不停摇动的二郎腿，把脸偏着抬起，不时用不屑的目光斜一眼刘力。
刘力看着高飞那大模大样的举动恨不得起身扑过去扇他的耳光。可他最终还是忍耐着。待高清清进来做好了记录准备，他才用一种极为严肃的口吻说：“高飞，请端正坐好。这是在公安局，不是在你家里。今天你应该清楚，没给你戴手铐是给你最大的面子了。”
高飞经刘力这样一说，也知趣地放下了那有些微微摇摆的右腿，同时端正了身子，用一张极为担忧的面孔逼视着刘力。
“你是中保公司的？”
“是的。”
“张天宝的保险人是你？”
“是。”
“张天宝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
“是如何死的？”
“据我们保险公司的理赔科调查是属意外死亡。”
“理赔通知书下了吗？”
“还没有。”
“9月19日晚上你去了哪里？”
“……”
“你应该如实地回答。是不是去了刘巧巧的家？”
“没有。”
“你是不是去了张天宝的家？”
“……”
“不答应等于是默认。”
“我什么地方都没去？”
高飞开始烦躁了。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刘力。
“你真的什么地方也没去？是待在家里？”
“是。”
“你没有说实话？”
“你怎么知道我没说实话？”
“因为那晚上徐武去了你家里，而且还睡到天亮。他说你一整晚都没回家。”
“他胡说，他想陷害我。”高飞气得屁股离了位，激动得指手划脚。
“他没有陷害你，事实总是事实。”
“你认为我说的都不是事实吗？”
“你说了真相吗？”
“你要我说什么真相？”
“9月19日那天晚上你去谋害了张天宝。”
“你完全是诬陷我。我为什么要谋害张天宝？”
“因为你有潜入别人房间的恶习。”
“你认为这次我会潜入张天宝的家？”
“不错。”
“你在捏造事实。”
“我没捏造事实。你有潜入别人房间的习惯是有人控告的。”
“你没有证据。”
“你有犯罪前科，你曾拥有一台摄像机。”
“我有摄像机关张天宝的死屁事？”
“因为你曾经受人指使潜入田政家里，把刘巧巧偷情的事给真实地录了下来。后来有人拿了这录像去敲诈了张天宝。从此以后你就有了潜入别人房间的臭毛病。”
“你完全是在胡言乱语。”
“往往指责对方胡言乱语的人本就理亏了。”
“你说我为什么要潜入房间去谋害张天宝？”
“你是想得到一部分保险金。”
“我与他一无冤二无仇为何杀他？”
“据了解你早就和张天宝的老婆李琼有不正当关系。你与她的不正当关系就是从你摄了张天宝与刘巧巧不正当关系后开始的。由于张天宝被别人追债追得没法的时候，他就对你说要退还保险费来还债。可你表面帮忙借了他钱，让他一时顶住还债。实则你是害了张天宝的性命。如果那次你让他顺利地把保险退了，他就不会死。”
“你怀疑是我杀了他？”
“你赶在9月24日前杀了他。”
“我为什么那么做？”
“因为9月24日一到，张天宝就要去保险公司退保费，他保费一退，等于他没投保。同时也等于李琼得不到张天宝那七万多元的身故金和养老保险金。所以你在9月20日凌晨向张天宝下了毒手。”
“你完全是在编造故事。”
“我没有编造故事。因为我们在现场的自行车手把上发现了指纹。这指纹和你的指纹一模一样。”
“天啦。那完全是冤枉呀。我没杀人。”高飞又开始大吼大叫，就在这个时候，刘力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一接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申明要来自首，而且还进一步强调张天宝的死与高飞毫无关系。案子复杂了，案子奇怪了。也许看上去越复杂的案子越简单。
八
来自首的不是别人是李琼。
当刘力走进预审室不由惊呆了。
李琼是凶手？
李琼会杀夫夺财？
当刘力待高清清坐定准备好记录后，对李琼说：“你谋害了张天宝？”
“我没有。”
“你没有，又为何要投案自首。”
“我谋杀了一个死人。”
天大的笑话。岂今为止没听说过有人会去杀一个死去的人。除非杀死人的人是疯子。
“我说的是事实。”
“你说说看。”
“我把事情说穿了，你能放高飞吗？”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事情。”
“你们还是不肯放他？”
“在死者现场的自行车手把上留有高飞的指纹。仅凭这一点就足够定他谋害张天宝的死罪。”
“可他真的没有杀任何人。他9月19日那天一直跟我在一起。”
“可高飞一直没承认他9月19日是去你那儿了。”
“因为他不敢公开承认他和我在一起。他也许知道和一个有夫之妇通奸那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你说，他那天去你那儿干什么？”
“他去看望他女儿。”
“难道生病的女儿不是张天宝的？”
“张天宝根本就没生育能力。”
“你们去检查了？”
“我们检查后医生没对张天宝说实话，只暗地给我说他没生育力。”
“从那时起张天宝就开始鬼混？”
“可以说他从那时起就一蹶不振。当高飞亲自把他与刘巧巧偷情的录像私下放给我看的时候，我那天就被高飞占有了。”
“张天宝知道你与高飞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