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4期
人渣
作者：江朝忠
“是高飞。”
“你丈夫参加保险其他人知道吗？”
“也许他告诉了他不该告诉的人。”
“具体地说。”
“前不久卖板材的人来要债，他就对他说了他投保的事。”
“他是怎样对他说的？”
“他说他过两天去把保险费退来抵他们的债。”
“他还对其他人说过吗？”
“有。”
“都是些什么人？”
“比如厂里的工人和地痞徐武。”
“徐武怎么会来要债？”
“因为田政死前，他把我们欠他的钱转欠给了徐武。”
“后来你丈夫去退了保费吗？”
“他去退的时候，保险员高飞劝他不要退。”
“为什么？”
“他对他说那样退了太可惜。”
“后来你丈夫同意了他的意见吗？”
“他同意了。”
“再后来你丈夫对还债的事又是怎样处理的？”
“那次高飞主动借了三千元给我丈夫，拿去还债。”
“他没叫你丈夫写借条？”
“写了。而且还规定了时间，如果到时不还钱，高飞就叫张天宝退保费来还他。”
“规定的时间是哪一天？”
“是9月24日。”
“外面保险公司来的人会不会是高飞？”
“我不清楚。”
这个时候，刘力像预感到了什么，马上叫开门请保险公司的人进来，谁知张婷婷开门出去，回来说保险员走了。
保险员为何要走？
保险员是不是高飞？
难道保险员怕预审？
询问结束，刘力一打听，果然保险公司人的叫高飞。当下他叫张婷婷把笔录给李琼签名盖手印，就风风火火赶回刑警队向领导请示马上分别传唤保险员高飞和地痞徐武。也许从他们身上能找到有关张天宝死的蛛丝马迹。
四
地痞徐武跑了。
徐武也许知道刑警队要去抓他。
徐武是如何知道刑警队要去抓他？
是不是公安内部有人走漏了风声？
同时保险员高飞也借故出走了。
这两个重要嫌疑人的躲避不能不让刘力深感意外。
眼看庙咀一案有点头绪的时候，哪晓得竟出了这种漏子。看来事情不是刘力想像得那么简单，两人的回避越发使庙咀一案变得扑朔迷离。
不过刑警队还是抓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徐武手下的人。
于是刘力和张婷婷在预审室见到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江山。”
“你可知道徐武躲哪去了？”
“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
“……”
无论怎样放肆的人一旦戴了锃亮的手铐坐在公安局特定的环境里，都得让他感到低人一等，垂头不敢正视审问他的人。
“请抬起头。如实回答。”刘力一般情况下对这种负隅顽抗传唤的人是没有好态度的。
“你叫我回答什么？”江山仍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刘力。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徐武的？”
“自打了李琼后我就再没有看见他了。”
“你可认识一个叫张天宝的人？”
“认识。”
“你可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听说死了。”
“是怎样死的？”
“是骑自行车不小心摔下庙咀悬崖而死的。”
“你知不知道张天宝曾得过什么病？”
“不知道。”
“你可知道他以前有个叫刘巧巧的情妇？”
“知道。”
“她现在在哪里？”
“不清楚。”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自他丈夫死后就一直没看见她了。”
“她会不会跟徐武在一起？”
“我不清楚，我也从不过问。”
“你从前有没有参与合伙打张天宝和李琼的事？”
“……”
“你过去的事我们掌握得一清二楚，派出所有你和徐武的档案。”
“参与了。”
“你为什么要参与。”
“……”
“徐武给了你钱？”
“不是徐武，是田政。”
“听说田政死了，是如何死的？”
“田政是被房子压死的。”
“你可知道他房子是如何垮塌的？”
“据说是9月6日那晚上突然下暴雨，山体滑坡被泥水冲垮的。”
“是不是有人在那天晚上做了手脚，有意把山上洪水引到了田政房子后面？这个人会不会是徐武。”
“我不清楚，反正我没去。”
“你没听说田政死亡前投了保？”
“听说了。”
“是谁说的？”
“刘巧巧。”
“保险公司有没有给予赔付？”
“听说赔了。”
“赔了多少？”
“十万多元。”
“只是田政的养老保险？”
“不。还有财产险。”
“这些钱都赔给了谁？”
“刘巧巧。”
“刘巧巧与徐武有没有不正当关系？”
“有。”
“我听说刘巧巧还和张天宝也有不正当关系，到底是张天宝在先还是徐武在先？”
“是徐武在先。”
“田政是如何知道张天宝勾引他老婆？”
“因为徐武早派人在刘巧巧卧室偷装了摄像机。”
“你认为那是徐武和刘巧巧事先设下的圈套吗？”
“不光是他两人还有田政。”
“你可知道刘巧巧除了跟徐武和张天宝有不正当关系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也许有。”
“为什么？”
“刘巧巧原来是名高级妓女。”
“她高级到何种程度？”
“她不光美艳绝伦，而且是大学毕业。”
“你知不知道徐武派人在刘巧巧卧室偷装摄像机的人是谁？”
“是高飞。”
“高飞是谁？”
“高飞是中保人寿保险员。”
“如此说来田政的保险员就是高飞。”
“高飞的爸爸是徐武的亲舅。”
“高飞的爸爸是干什么的？”
“中保公司的一位副经理。听说他是刚从理赔科爬上去的。”
“据说徐武经常出没派出所。他在派出所有关系吗？”
“高飞的妈在派出所是位女书记员。”
“这些关系网是谁告诉你的？”
“是徐武给我讲的。”
难怪徐武如此猖獗。看来不抓住最大嫌疑人徐武将会使庙咀一案陷入被动。
可现在徐武躲起来了。
徐武为何要躲？
他躲在何处？
是何人在幕后指挥？
是徐武本人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公安内部的人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徐武的躲只能让人觉得他是做贼心虚。
难道他真的就是置张天宝于死地的凶手？
徐武谋害张天宝的真正动机是什么？
难道他真的只为得到张天宝欠田政的那一万元钱？
田政死了。
张天宝也死了。
刘巧巧真的成为徐武的女人了？
难道徐武真的只为害怕得不到刘巧巧而起了杀心？
徐武以前到底与田政是什么样的关系？
田政为何能轻意相信徐武的话？
难道田政和徐武开始是合谋，后来因斗不过徐武的智慧而带来了天灾人祸？
田政又是如何准许徐武派高飞潜入他家偷摄他老婆与张天宝偷情的实况？
难道田政以前没查看他房后会遭到山体滑坡？
田政的死是不是因为他投了高额的保险？
从种种迹象看出：徐武、刘巧巧、高飞三人有联合作案的迹象。
于是结束对江山的盘问后，刘力把他的想法又一次报给刑侦科科长李俊，同时要求刑警队立即逮捕三个重大嫌疑人———高飞、刘巧巧和徐武。
五
为了以后审问嫌疑人能顺利进行，在刑警队去抓徐武、刘巧巧、高飞的一两天里，刘力私下单人独马做了一次社会调查。
正当他调查完毕回刑警队的路上，刑侦科科长李俊打来手机命他马上赶回刑警队，说是刑警队接到一个匿名电话，一举抓获了徐武。
审问徐武的当然还是预审员刘力。不过让刘力感到意外的是女书记员张婷婷被调离了。现接替她位置的是尽心尽职的女书记员高清清。
张婷婷为何被调离？
是不是她泄露了机密？
当刘力私下问李科长的时候，他说张婷婷与高飞的妈关系好得可以同穿一条裤子。
刘力和高清清走进预审室的时候，徐武戴着锃亮的手铐耷拉着头等在那里。
当徐武抬头扫视刘力的第一眼就让他深感坐在面前的对手是一个十恶不赦难以对付的家伙。
刘力待高清清甩了甩笔，摆好记录本后，就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你就叫徐武？”
“是又怎样？”
徐武的态度使刘力很想用杯子里的开水泼他那张满是赃泥的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