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夜海惊魂
作者:王金良
罗森一从紫燕被杀现场回来,就让朱南燕把柳姗姗带到了审讯室。
罗森对刘长发说:“把杨怀远的画像,让柳姗姗辨认一下。”
面容憔悴的柳姗姗眯着眼仔细一看说:“有点像,不错,很像曹原,就是曹原,这张像你们从哪儿弄来的?”她抬起脸,睁大了眼睛盯着罗森问。
罗森问:“你不会看错吧?”
柳姗姗又仔细看看画像,说:“不会看错。陷害我的人就是他,骗了我十六万块钱的人也是他。”
罗森说:“你和他有过直接接触,有关曹原的情况你要详细告诉我们。”
柳姗姗陷入沉思,良久才说:“他这个人有个明显的毛病,过不多久他就会张开嘴用鼻子‘吭吭’几声,可能是鼻炎,这是他的一个特征。”
罗森看了刘长发和朱南燕一眼,他俩马上领悟到在烟台的时候没有问问薛梅,杨怀远是否有这个特征。
罗森思忖着,看来曹原和杨怀远很可能是一个人,下一步就要落实证据,证实这一点。
柳姗姗又说:“曹原带我去烟台之前,我和他在一个小旅馆住了一夜,我们发生了性关系。事后,他把避孕套系了一下,顺着床边的墙塞到了床下。我想那东西现在也不会有人打扫出来。”
“哪家旅馆?”罗森问。
柳姗姗说:“我们‘打的’来到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当时天黑,我也没有注意旅馆外面的牌子。”
罗森问:“你要是找到那里,能认出来吗?”
柳姗姗说:“能。那个旅馆的门是双扇木门,上面几乎都是正正方方的木框和不透亮的毛玻璃。”
罗森说:“那咱们去一趟。”
这天晚上,他们找到了要找的东西,经化验,确定曹原是AB型血。
十七碎照片
睡了六个小时之后,罗森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他用凉水洗脸刷牙,大脑顿觉清爽。
妻子叫道:“开饭了。”
“来啰。”罗森像店小二那样叫了一声。
妻子对女儿罗薇说:“豆浆、鸡蛋灌饼你俩一人一份,你怎么又把你爸的饼掰掉一大块?”
女儿说:“这是我爸爸的口粮,又不是你的,你管得着吗?”
罗森从卫生间出来,咧着嘴笑着说:“让小薇吃吧。我要减肥,少吃点儿没关系。”
电话响了,罗森握起电话。
朱南燕在电话里说:“罗队长,刚才技术室送来一个报告,说在紫燕被害现场发现的碎照片上有两枚清晰的指纹,这两枚指纹和我们在薛梅办公室里采集的指纹完全相符。”
罗森说:“我马上到局里,你等着我。”说罢,拿起女儿剩下的大半个鸡蛋灌饼,边吃边急匆匆地出了家门,“咚咚咚”地下了楼梯。
“也就是说曹原、杨怀远和苏成是一个人?”罗森看完了技术室的分析报告和经过处理的彩色照片说。
朱南燕说:“真想不到这些案子是一个人做的。”
罗森思索着说:“现在看来,这几个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这个人攻击的对象都是卖春的小姐,都是以诈骗钱财和骗色为目的。他找的三个小姐都异常出众,因此他认为她们挣的钱肯定多。三个案件都有一个特点,他对柳姗姗说他是新加坡商人,对冷艳丽说他是港商,对紫燕说他是澳大利亚商人,利用小姐的贪财心理,诈骗她们的钱财。今天我们再让春宵发廊的雅雪认一认画像,看看是不是她说的苏成。”
正说着,刘长发走了过来。罗森就叫住他,让他和朱南燕拿着画像去找找雅雪。
办公室里就剩下罗森一个人了,他拿出一张白纸放到桌上,用笔写出了一组人名:柳姗姗——曹原,冷艳丽——杨怀远,紫燕——苏成。然后用一条线把曹原、杨怀远、苏成连起来,他在问自己,这个人的真名叫什么呢?烟台的薛梅说杨怀远好像是北京人,雅雪也说苏成自己说他母亲是北京人。这个人会不会和北京有什么联系?他的家会不会在北京?现在看来,薛梅描述的杨怀远、柳姗姗描述的曹原、雅雪描述的苏成,共同之处越发明显,这个人一米七五的个头,瘦长脸,皮肤白,说普通话。对,还要问问雅雪,她见到的苏成是不是爱用鼻子发出“吭吭”声?也要问薛梅。
罗森给刘长发的手机发了信息,让他顺便问问雅雪,苏成是否有爱用鼻子“吭吭”的毛病。随后给薛梅打了长途电话,薛梅听到问话,毫不犹豫地说:“对对,他有这个毛病,中间最多隔十分钟。”
上午九时一刻,刘长发和朱南燕赶回了市公安局。
刘长发说:“罗队长,雅雪看了画像说,这个人就是苏成。”
朱南燕说:“她还说,苏成隔一会儿总要用鼻子发出‘吭吭’的声音。”
罗森说:“这三个人实为一人。我向省公安厅打报告,建议发全国通缉令。”
十八高运昌落网
全国通缉令发出不到半个月,中州市附近的中州县一家窑厂有人举报,说他们那里一个新来的民工很像通缉令里要找的人。罗森闻讯立刻派人把窑厂给包围了,然后一点一点缩小包围圈,其中罗森带着叶祥、刘长发等人开着警车直接到窑厂工地。一个蓬头垢脸的青年见公安局的来了,丢下正推砖头的架子车,扭头朝山上跑去。
罗森边追边喊:“站住!不站住就开枪了!”他正要射击嫌疑人的腿部,见包围窑场的刑警冲了过去,便把手枪对在了天上,“啪”的一声鸣枪示警。
四五个刑警冲过去,把嫌疑人摁在了地上,戴上了手铐。
罗森走过去,一眼看见被刑警押来的嫌疑人正是被通缉的人。
“你跑什么?”罗森问。
嫌疑人看了眼罗森,不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罗森又问。
这回嫌疑人醒过神了:“我叫高运昌,我有身份证,我没干过坏事儿,你们抓错人了。”
罗森问:“那你刚才跑什么?”
高运昌说:“我,我拉肚子,我到山上解大便。”
罗森说:“那好,把他带到树丛后面,看他能不能拉出来。”
几名刑警照办。
一支烟的功夫,罗森吼道:“别装了!给我把他押回去!”
高运昌被押到审讯室,首先提取了他的指纹。技术室很快确定他就是化名杨怀远和苏成的人。又化验血,他是AB型血,同曹原相符。
罗森说:“审讯你之前,我想让你先见一个人。”他向站在门口的朱南燕点了下头,朱南燕把柳姗姗带了进来。
柳姗姗起初没认出高运昌,因为此刻的他满脸又黑又脏,与过去西装革履的曹原判若两人。但经辨认,柳姗姗还是看出了关在铁栏里的人是谁,她大声喊道:“曹原,你个狼崽子,你还我的钱!还有,你杀了人为什么栽赃我?你个该死的!”
高运昌窥视了一下柳姗姗,把头垂得更低。
朱南燕把柳姗姗硬推出了审讯室。
从审讯室的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她叫雅雪。她仔细地看了看高运昌,说:“他就是经常找紫燕的苏成。”
高运昌又偷偷看了眼雅雪,又低下了头。
罗森问:“高运昌,你还有什么可说?是不是证人里还缺一个烟台的薛梅?”
高运昌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痛哭流涕地说:“我说,我交待……”
十九高运昌的自白
中州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高运昌交待了他的罪恶行径……
2000年我从北京的一家大塑料厂下岗,我非常苦恼,和老婆也闹翻离了婚。从此,我特别恨女人。后来我发现夜总会歌舞厅的小姐、浴池按摩女、还有发廊小姐特别赚钱。她们也特别崇拜有钱的男人。我就冒充新加坡、香港等地的商人,先给她们些甜头,然后再用到外国结婚的名义把她们引出来。这样她们一般都要把自己赚的钱也带上。为了显示我特别有钱,我总是让她们眼见为实,亲眼见见我的一大箱人民币。其实一捆一捆的钱除了最上面是真钱,下面都是和钱一样大小的白纸,我把那一叠真钱从头到尾慢慢地翻一翻让她们看仔细,她们都信以为真。
我和烟台的冷艳丽好了之后,她特别当真。她不断地四处打听我的真实身份,我怕露馅,就产生了要杀掉她的念头。我谎称要到中州市做一笔生意后就带她回香港结婚。分开后,冷艳丽不断给我打手机,弄得我接不接都很为难。
我到中州市又瞄住了柳姗姗,为了让柳姗姗掩护杀掉冷艳丽,我精心设计了一个计划。我让柳姗姗先和我到烟台,快到烟台的时候,我在柳姗姗喝的水里放了镇静药。她有点儿感冒,我正好利用了这一点儿。在船上我又和冷艳丽联系,让她买两张从烟台到大连的船票,她照办了。我一下船先把沉睡过去的柳姗姗放在码头上的长条椅上,然后找到冷艳丽并和她上了“风笛号”,刚进船舱就一刀把她捅死了。接下来我把柳姗姗背到冷艳丽的包间,在她身上放了两张烟台到大连的船票,把匕首放在了她的手里。我想,她一醒来发现身边的一切肯定会吓一跳,肯定会大叫,引来许多人。这样船上的警察赶过来肯定会问她情况,而她就会说她去烟台。警察肯定让她出示船票,但她的船票是烟台到大连的,这就证明她在撒谎,她的嫌疑就会越来越大。这时我已经坐在汽车上正往中州市赶,因为中州市还有一个叫紫燕的小姐带着她卖春得来的钱正在等我。我赶到中州市后,紫燕怀疑我的身份,她要和我一起到公安局证实一下我的身份才愿意跟我去澳大利亚。我怕事情闹大,就一刀捅死了她,并把她给我的两张彩照撕碎扔到了她的尸体上。全部过程就这些。
罗森问:“你在烟台时找过一个叫薛梅的人没有?”
高运昌说:“杀过冷艳丽后我找到她,给了她两万元,我告诉她,如果公安局来桑那中心调查,让她安排所有的小姐不要承认我和冷艳丽有过来往。”
罗森回到办公室,给烟台市公安局打了长途电话,建议他们立刻拘留涉嫌包庇高运昌的薛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