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5期
离婚计划
作者:张红胜
当下春艳见郝振武醉得一塌糊涂,心里有点儿不高兴:“怎么没到家就喝酒,还喝成这个样子,只顾自己高兴,不管咱娘儿们的死活。将来我死了,让你一个人去高兴。”
谁知郝振武听了,不但不恼,而且还笑嘻嘻地说:“你可不敢死啊,要死还是让我去死吧,别让人家空牵挂你一场。”
春艳一听,就知道他话里有话,她的心呼地提起来:“振武,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话,我就是等着你回来要向你说这事呢,你可别冤枉了好人……”
郝振武把手一拦:“嘘,打住。别说了,我给你唱首歌吧。”随即就唱起来: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往前走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
唱着唱着,他忽然趴在床上哇哇大哭起来。春艳吓坏了,不知道自己男人到底是听了闲话气成这样,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她抱着他的头,泪如雨下:“振武,振武,你到底怎么了……”
郝振武的情绪渐渐稳下来,他擦擦自己发红的双眼,对春艳笑了笑:“没什么,喝多了。咱们早点儿休息吧。”
这天晚上,郝振武像新郎进了洞房,拼了命似的和春艳折腾。到后来,春艳实在受不了了,低声喊着:“我的老天爷,你就节约着用吧,日子长着呢!”郝振武喘着气说:“你长,我不长了。”说完就滚了下来,不到三分钟就打起了呼噜,把春艳弄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她一夜未合眼,天明起来时,发现丈夫的枕巾湿漉漉的,摸摸头上却没汗。
郝振武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春艳给他留了饭,自己早早出摊去了。郝振武本来是准备回乡下看看父母的,后来想想这也许是和春艳最后一次回去的机会,就想等到下午和春艳一起回去。收拾了一下,先上街为父母买了点儿东西。
走在久违的熟悉的小城街上,太阳白晃晃地照着,车来人往,匆匆忙忙。郝振武就禁不住想,这人活到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谁能知道明天要发生什么事。
街边一家小商店的音箱里,一个苍凉的男音正深情地唱着那首名为《不知道》的歌:
不知道高天的白云为谁温柔
不知道潺潺的小河为谁奔流
不知道崖畔的桃花为谁开放
不知道田野的小草为谁追求
不知道诗人眼里为什么流泪
不知道画家持笔为什么凝眸
不知道歌者为什么没了歌声
不知道行者为什么驻足等候
看来,编这首歌的人可能和自己一样遇到了类似的难题,所以才有了这许多的“不知道”和“为什么”。其实细想一下,也是实话,有谁能贴切回答这些问题?这样一想,郝振武心中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路过东桥市场时,他远远看到春艳和李荣民正在那儿有说有笑地忙活着自己的生意,心里默默地说:祝你们幸福,我要走了。
从乡下回来的第二天晚上,郝振武躺在床上说:“我想和你说件事。”春艳一边洗碗,一边说:“你说吧。”
郝振武猛抽了一口烟,眼睛直直地盯着屋顶,嘴里不断地往肚子里咽唾沫。春艳等了他半天,连个屁也没等出来,就说:“你说呀,有什么好为难的,难道是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郝振武咽下最后一口唾沫,下定决心,语气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
春艳一听,如当头一棒,击得她眼前金星乱冒,手一松,碗就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她一惊一,顾不上擦手,冲过来一下子抓住郝振武的衣领,急切切地问:“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是不是你外面有了人?”
郝振武不恼不怒,摇了摇头。他看到,两颗硕大的泪珠从春艳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滚出来,直接滴落在自己身上……
“那你是不是听人说了我和荣民的什么闲话?在回乡的路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可以不相信别人,但是你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相信吗?不信,我把荣民叫来你问他……”
春艳松开手,捋了捋头发就要出去。半天没出声的郝振武一下拉住她,艰难地说:“别,你别去……不是那样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我也不能说……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那还不是不相信我?不行,你放开我,我去找荣民。”
春艳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一下子挣脱了郝振武,转身就往门外冲,不想和门外进来的一个人正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李荣民。
春艳一见李荣民,哇的一声哭了。郝振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正好,我们痛醉一场,这次回来还没见你呢。”
李荣民性格老实,但脑子转得很快,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爽快地说:“好,好,应该把这事早说清,省得恶人先告状。”
“别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咱们还是喝酒吧。”郝振武突然来了劲。
春艳一下子冲过来:“不行,不说清楚就不要喝,以后也不要再喝了。”
郝振武说:“好吧,你们想说就说吧,我一边听着,一边喝,怎么样?”
春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
李荣民满脸怒气地说着……
郝振武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
他们不说了,紧张地看着大口吃喝的郝振武,他们不知道喝了酒的郝振武听了这件事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郝振武端起一杯酒,醉意朦胧地问:“完了?”
“完了。”李荣民说。
“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可不要听外人胡说。”春艳抽泣着说。
“完了咱们喝酒啊!来,干!我一个人喝多没劲。”郝振武给李荣民倒了一大杯,递到他面前。
李荣民回头看看春艳,春艳说:“我们都说完了,你清楚了吧?”
郝振武哈哈一笑说:“我什么都清楚,咱们先喝罢,完了我给你们表个态,你们俩放心。”
两个人借着酒兴,说些过去在公司时候的事,爽快处朗声大笑,愤怒处骂声不断,有趣处互举酒杯。不知不觉,酒瓶见了底。郝振武觉得不过瘾,提出一瓶还要喝,这回春艳和李荣民死死拉住他不让喝了。
“好吧,我也不喝了。”郝振武抹了一把脸,深情地望着春艳,“春艳,你是个好人,我郝振武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你,可是,我对不住你了,婚,必须离,下辈子再补偿你吧。”
“你……”春艳一听,如雷轰顶,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李荣民也睁大了眼睛:“哥,你这是……”
郝振武对他挥挥手,截住了他的话:“荣民,我们俩共事多年,我是很相信你的。你以为我郝振武就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吗?我只相信你,相信我的老婆……现在,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要替我照顾好她,我也就放心了……”
两个人如木头一样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春艳把郭二鬼子堵在了家里。
郭二鬼子吃了一惊:“什么,武哥他要离婚?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是不是他在外面有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