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军中江湖

作者:汪根发 汪闻茗




  李作汉的自尊彻底被摧毁,他怕秦风再动手,慌忙点头。
  秦风掏出李作汉嘴里的布团,李作汉大口地喘着气,要通了南林县委书记的电话。
  电话打完后,秦风上前抓住李作汉的手腕,轻轻一拉一推,关节复位。
  杨伯通临走时对李作汉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地委书记的,但我想告诉你一个真理,鸡司晨,狗守门,各尽其职,寡妇再嫁不是你地委书记管的事。毛主席说:人要有猴气和虎气。所谓猴气就是灵活性,虎气就是原则性。你不要虎气太大而猴气不足。关于这件事,你可以上中央告我,可惜你拿不出任何证据。”
  李作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左手抱着右臂像子宫内的婴儿一样瘫在沙发上。
  
  第三章
  秣马厉兵
  
  1
  状元屯离中苏边境线五华里,是公社所在地,有五百多户人家,二千余人。
  在这之前,没有谁把这座破烂不堪的边境小镇放在眼里。自从中苏交恶,尤其是1967年杨伯通师进驻后,这里的聚焦倍增。几乎所有的年轻小伙子都被编入了武装民兵序列,每天都有基干民兵打靶的枪声,到处可见盘查路人的岗哨和各式各样的毛主席语录。那些毛头小伙子,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不自觉间连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许多分贝。
  这不,秦风带着他的三条狼狗:“老猫”、“大豹”、“幺虎”还没走进梅儿酒馆,远远地就听见一阵高谈阔论——
  秦风嗜酒,每当训练任务完成后,他都要上状元屯打一瓶酒回营,两天一次,从不间断。那个叫野梅儿的女老板的酒从不掺水,不掺水的酒才能在喉间流香不绝,所以,秦风也就成了她的常客。
  “今天这酒不对劲,撞头!”一个“粗门大嗓”估计酒已喝得有几分狷狂。
  另一个尖尖的声音道:“酒没问题吧。和尚,你眼圈都黑着呢,肯定是昨晚有问题。”
  那叫“和尚”的粗嗓门说:“啥问题?一年四季站岗放哨,昨晚我为北京站了一宵岗。”
  又一个声音冷笑道:“得了吧,你是在三仙儿床上站的岗吧,看你一步三摇,狗尾草一样,昨晚肯定血刃一夜。猴精,甭理他,咱哥儿俩喝。”
  “虾老,不仗义!老子也不是不能喝了,咋就你们两人喝?野梅儿,再加点儿羊杂。”
  此时,秦风早已踏进店里,野梅儿正在帮他打酒,头也不抬地说道:“对不起,今天没有羊杂了。”
  和尚疑惑道:“今早你不是买了吗?”
  野梅儿说:“那也不能都给你吃了。”
  和尚心里正不得劲,闻言骂道:“妈的,你看不起我和尚?”
  野梅儿说:“你已赊了八十五元七角二分,我这个店每年要交生产队一百二十元买工分,你再赊下去,我和儿子都得去喝西北风了。你还要我看得起你?”
  和尚索性撒起泼来:“你那地瓜酒一定掺了废酒精,喝得老子鸡巴都缩回去了。”
  野梅儿也是带刺的女人,毫不留情地说:“鸡巴缩了,你昨晚还能上三仙儿的床?”
  “妈的,老子今晚就上你的床。”
  “让你上床,三仙儿是瞎了眼,你想上我的床,到你娘肚子里再去打几个滚儿!”
  野梅儿的话刺痛了和尚的自尊心,他把酒碗一掼,扑上去就剥野梅儿的衣裳。
  野梅儿挣扎着,叫骂着。
  “哧啦”一声,野梅儿的衣裳被撕裂了,露出蜜色的胸脯。
  秦风忽然感到野梅儿这个女人很有味儿。他指着和尚,叫了声:“老猫,上!”
  “老猫”得令便扑在了和尚身上。
  和尚脸色煞白,连手指头都不敢再动弹一下,语无伦次地叫道:“救命……快救救我!”
  虾老和猴精见状,慌忙去抄家伙,却见“大豹”、“幺虎”横在他俩面前,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也不敢再动了。
  和尚冲着秦风道:“祖宗爷,我们无冤无仇的,你快让它走开!”
  秦风坐了下来,抓过杯子,倒上了酒,说:“三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把赊的账还给人家,否则,我让老猫一口一口撕碎你。”
  和尚慌忙叫道:“祖宗爷,你是千手观音,万眼菩萨,我一下子真拿不出这么多钱。”
  秦风不再理他,自顾喝自己的酒。
  和尚一见阵势,转对虾老、猴精道:“你们帮帮忙凑一点儿,先救了我再说。”
  虾老说:“和尚,请客时你八面威风,哪儿有让客人付钱的道理?”
  猴精道:“虾老,都什么时候了,还分客人主人,咱们分摊付,先过这一关吧。”
  秦风唤了声,三条狼狗回到了他的脚边。
  三个人付了往日赊的酒钱,灰溜溜地走了。
  秦风出门时,野梅儿轻轻地说:“谢谢,以后常来。”
  秦风忍不住回头凝视,野梅儿对他莞尔一笑,那双晶亮的眸子在飘飞的长发下闪烁,如同桃花林边初解冻的春水。
  一阵风吹来,秦风感到不是叶子在动,是心动。
  
  2
  “功夫支队”的训练越来越残酷了。中国武术可分为三类,一是套路武术,二是实战武术,三是精英武术。实战武术是以人与人直接对抗为原则,为了让队伍能适应苏军的欧式搏击,主要以抗击打训练和动物式搏击为主。
  实践需要理论为基础,肖七子和秦风的课一开讲,就听得人心惊肉跳:戳眼、击裆、点穴、锁喉……实际上讲课的时间非常少,都是实实在在地训练。今天的训练项目是徒手攀援十米高的楼层。
  击沙袋、负重跑都有窍门可钻,唯徒手攀高得实打实地来。你必须用四肢紧紧吸附住墙沿方能上去,稍一松懈就会摔落下来,不仅需要强健的腕力、指力、腹肌收缩力,更要有很强的下盘力量。
  秦风先做示范。只见他双手抱着墙角,一个猴子攀援,嗖嗖嗖几下就爬上了十米高的阳台,然后纵身跃下。
  动作干净、利索。
  这些来自各地的士兵,仰头望着高耸空中的建筑物,一个个都感到腿发软。
  秦风锐利的目光从战士身上一扫而过,像钢尺一样冷峻而苛刻地衡量着。
  静场。虽不是畏缩,也是畏技。
  “我试试!”突然,从后排队尾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并不怎么嘹亮,还夹着些许怯意,但极具震撼力。
  战士们刷地回首一看,是丁立冬。
  自从杨师长带着秦教练将其寡母的事完善处理后,他总有一股深深的感激之情,所以在训练中,总是最先响应号召。虽然他的骨架与“功夫”都不是最棒的。
  “上!”秦风挥了一下手。
  丁立冬按照秦风攀墙的要领,双手用力抓住90度对边墙角,把全身劲儿贯注在十根手指和两只脚上,伸手、收腹、缩腰,艰难地往上攀。
  一寸、二寸、三寸……三层楼高的墙角还没爬上三米,双手一松,“扑通”一下,丁立冬的屁股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继续上!”秦风冷着脸吼道。
  这一句简短的吼叫,把所有战士们的男人劲都吼出来了。
  丁立冬他们爬了又跌,跌了又爬。
  太阳和月亮轮番地在他们攀援中升起降落,最初的迟疑和畏怯都退却了,他们仿佛爬出了瘾,除了训练时攀援各种高建筑物外,休息时,还要踩墙头、爬电杆、攀树梢……
  
  3
  酷寒的西伯利亚气流侵入东北,冷得天空云冻不流,积雪盈尺。乌苏里江封冻了。
  中苏边境两个大国的战争一触即发,东北平原弯弯曲曲的战壕和掩体,打仗的标语随处可见。从自然村到生产建设兵团、野战部队,都在反复观看《地道战》、《平原游击队》、《智取威虎山》这样一些电影。
  “功夫支队”也一样,杨伯通师长要求每个队员从各个角度了解战争,汲取经验,以适应即将爆发的中苏大战。
  随着战争的迫近,“功夫支队”又接受了一项新任务:学习对敌喊话,也就是学习用俄语来喊话。三个教练也要随同一起学。野战部队的俄语喊话训练全是男性军官,唯有“功夫支队”的俄语老师是个女性。这位俄语女教师是东北大学俄语系高材生,状元屯人,名字取得十分有文化,南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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