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垮掉的一代
作者：杰克·凯鲁亚克
杰克：加油，伊斯梅尔！逼上去！
广播员：现在进入终点直道——
杰克：他们来了！瞧这些细长腿的宝贝！
广播员：——制冷差一颈，印第安故事从外道切入
齐尔：哈利路亚①！
（人群咆哮）
杰克：逼上去！逼上去！逼上去！看到红衣服了吗？看见他了吗？他正在猛冲在猛冲！加油制冷掉后了！
齐尔：怎么回事？
杰克：他第一名！他超出了！他赢了！好！冲刺！嗬！
齐尔：什么！什么！故事吗？是故事第一吗？
杰克：故事第一名！印第安故事！你的三选！我们祈祷了！我们忘了要整天祈祷！
齐尔：时间来不及了！
杰克：快跑，到窗口去！
齐尔：走，咱们快跑！
杰克：我怎么跟你说的？
广播员：第八场赛马有了正式结果
（他们排好队伍）
齐尔：没错老兄，你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咱们要站在这儿跟所有这些因胜利而激动的人一起，咱们要把所有赢来的钱放在这儿，放在我的腰包里，这只不过是个开头，小子
杰克：你有240块可以赢
齐尔：说得对小子，你知道说得对，今天晚上要好好的乐一乐，看看那个英俊的主教(取了钱)
杰克：最终都成了
齐尔：——那英俊的主教还有丽塔还有艾伦还有大家，哎，这是注定的事因为我知道上帝站在我这一边
杰克：你说的对齐尔，上帝站在我们这一边
（他们奔跑着走了）
（幕落）
第三幕
长岛林布洛克，泼墨雷家农场式平房客厅
（杰克和艾伦·哥尔布上）
艾伦：齐尔觉得主教怎么样？
杰克：呃齐尔嘛他从小就做祭坛助手，当时你知道他老爸是个流浪汉——他就是个老耶稣会会士——除此之外你知道他在这屋子里每天晚上做些什么，对吧？他跟孩子们一起跪着祈祷——哄他们上床睡觉——暖和暖和他们的围床
艾伦：可是我的意思这主教这个人有点儿诡诈，不怎么过分，不过的确，嗯，讨人嫌
杰克：肯定是，不过丽塔对他更加看好一点
艾伦：不对，齐尔也一样！所有这一切平庸习气那是我们人生后来才有的东西——当年齐尔和我年少气盛，在得克萨斯平原的茫茫黑夜，一起跪下，发誓保持永恒的神圣友谊
杰克：这个嘛正如你所说，到头来都一样
艾伦：唉
杰克：你是不是觉得齐尔现在安静了一点？
艾伦：啊上帝，我没有告诉你吗他昨天早晨还来过我家，当时我正拉着巴赫的变奏曲。他在那里卷起大麻烟来，可在这同时，他又想模仿无伴奏小提琴手。小提琴咿咿呀呀拉起来的时候，他怎么也无法从盒子里取出大麻来。他就两手一摊，真的发疯似的，把弓在琴弦上搓着，在这同时还要去舔卷烟的纸，于是小提琴开始拉出延长的恰空舞曲，弄得他在地板上翻滚，把弓拉得越来越宽，因为音越来越长。他就这样把烟放在脑袋上不让掉下来，最后只好用两只脚来拉，因为他要把烟卷起来，结果还是办不到，于是海菲兹的小提琴曲到了高潮而齐尔却将大麻烟撒了，不过还好他另一只手接住了。他精疲力竭的从地板上爬起来，拉出最后的高音，仿佛刮在墙上——精神错乱——要说有变化，他是越来越糟糕。齐尔现在是感情一点也藏不住，精力充沛，我不知道——
杰克：你的感觉怎么样？
艾伦：啊杰克老兄，“我让瞬息即逝的风充满痛苦。”你知道这是布莱克①难以揣摩的《水晶密室》的结束语。这首诗我从来没有读懂过，然后突然我明白了，布莱克许多年来就躺在他心灵的水晶密室里。但是，尽管“在那里我见到了另一个伦敦，以激烈的热情、用火热的双手，我竭力抓住最深处的条理，但是水晶密室轰然倒塌，像泪水汪汪的婴孩，我成了面对荒野的泪水汪汪的婴孩，又在露天我让瞬息即逝的风充满痛苦。”——但是，我感觉到我正处于真正绝望的边缘，就像空洞乏味无聊的东西，处于这样的精神状态，像是空虚感，是真正的骸骨，正像你说的骸骨没有欲念。然而头疼的事始终在我脑海里徘徊，像一个思绪，杰克，至今已经有两个多礼拜，至少是我从墨西哥回来到现在。我常常夜不能成眠，梦醒时想到的又是人生骇人的梦魇，呜，我不停地受到一再出现的梦境的困扰——毫无意义的思想一再出现，我还感到我是生活在一个现在应该结束或者让冷酷、严峻的认识来打破的梦里。我认识到一个严重的错误观念，在我的已经死亡的头脑里我做了几十年的白日梦——（叹息）可现在我跟大家每一个人一样变老了，所以，跪在得克萨斯大路上宣誓永恒的友谊，不会再有了，没有具体化、只有心灵意义的兴奋时刻，最纯洁、最高尚实际上是最不理智的时刻，也不会再有了。我将融入这个世界，人人都一样，为钱的问题所困绕。要么非得解决，要么整个后半生为钱烦恼，直到我六十岁、七十岁。至于写诗嘛，我已经思维停滞，头脑沉重。没有人再对诗歌感兴趣。我也没有什么要抒发的，有的只是垃圾箱的讨厌和弄不到钞票的牢骚，尽管我确有啊我没有跟你说过吗？确有一个很大的幻想，要用现代的诗歌写一个现代的水晶密室。是一个巨大的梦境，我从这个梦境中醒来，最终说出我的蓦然醒悟“我曾经有过一个天使朋友，夜晚因我而烦恼，午夜的爱到了尽头，在晨曦中醒来，冷酷与严峻，原来他是一个恶魔”——这尽管太简单，太傻——但是大抵是因没有爱而造成的痛苦，虽然我昨天在楼下终于和一个爱我的姑娘做爱了，我今天感觉好多了——虽然你瞧彼得来了
（齐尔和彼得·达洛夫斯基上）
彼得：齐尔，你们有电视吗？
齐尔：在后面房间——老兄，听我说说理由，我为什么要这样急急忙忙的赶时间——
杰克：你在路上将主教丢下一英里
齐尔：大概五英里，真的，让哥们刺激刺激，这样咱们可以真正的享受享受这个夜晚
艾伦：不行！今晚我可不要什么大麻，我对偏执狂已经厌倦了，还有我们大伙又聚在这儿的讨厌的旧感觉，每次吸了以后我生活的整个场面会变得更加的可怖——扔掉吧！——齐尔我们今晚为什么不能冷静一点，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呢
齐尔：啊唔不错，嗯哼
彼得：这是怎么回事齐尔？
齐尔：什么都在后面屋子里小子，快点——
（孩子哭声）
哎呀，我的小孩醒了
杰克：齐尔，你那个三速威勃科小唱机呢？我想放那张唱片
齐尔：我跟你说过那个中国女人拿去了——她是个使用人造阴茎的女人你知道（下）
彼得：杰克这两天你到那儿去了？你在做些什么？最近你做梦吗？有什么好玩的？有没有小妞来解你的裤带？杰克！你看着我！杰克！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全都是说爱的！我已经找到美的奥秘了！这奥秘就是爱！人人都爱！随便到哪儿！我详详细细的说给你听，你就坐那儿就站那儿，我来说给你听
杰克：嗯嗯
彼得：你知道吗艾伦朗诵他写的诗的时候我要向诗歌听众发表一篇精彩的演说？
杰克：你要说什么？
彼得：我什么都跟他们说——什么都不遗漏——我要让他们哭——亲爱的大哥杰克你听好了！这就是我向你伸来的手！握住它！握握手！你知道那天我怎么了吗？
杰克：唔你在模仿艾伦
彼得：下午四点我到图书馆去，嘴里含着悬狗（钩）子糖浆片——你知道怎么了吗？
杰克：悬狗子？
彼得：右旋胺非他明药片——在我肚子里，明白吗？药性起作用的时候我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怪人的梦》——我看到了可能——
杰克：你说的是《可笑人的梦》①吧？
彼得：可能在我心底里产生恋爱，但是在我心的外边在真实的：生活里没这个可能，明白吗，我看到了一眼陀思妥耶夫：斯基白昼的牢房里拥有的爱情生活。我激动得流泪我的心因幸福而无比激动，明白吗，然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做了这个梦，明白吗，他醒来之后把枪放进了抽屉，他本来是要开枪自杀的，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