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垮掉的一代
作者：杰克·凯鲁亚克
杰克：嗨斯林，再来三分，我就去弄一个大号三明治——齐尔，怎么样？
齐尔：唔唔
杰克：斯林？
斯林：就一点儿吧——
杰克：布妮，你呢？
布妮：不用，谢谢
杰克：查理？——麦尔？（干杯）
麦尔：“粗瓷浊酒待故人，
悔恨冬衣烈焰焚；
似鸟时光瞬息过，
呼喇两翼疾风闻。”
……爵士音乐时代到处流浪堕落的人……（饮酒）
杰克：齐尔，那是伟大诗人欧玛尔·海亚姆①的诗句——他还说什么你知道么？
“为有清规鸣不平，
殷殷难免是人情；
谁知事起无情物，
犯禁污名洗不清。”
你还知道《传道书》②里是怎么说的吗？——
“去吧，高高兴兴地吃你的面包，
快快乐乐地喝你的酒；
因为你做的事上帝已经赞许。”
齐尔：斯林，你先走
斯林：你白子不要啦？
齐尔：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补救一下吓人的大错误——
杰克：谁领先？
齐尔：三比三僵局，今天老子非赢不可
杰克：是赛马么？今天滑头要赢赌四匹的，我打赌
齐尔：流浪汉赢不了——否则他们怎么会叫流浪汉
查理：光亮荆棘这匹马今天戴眼罩，上帝他没有跑到头过
杰克：摔人了么？知道吗，只有一个办法能赢，那就是找莱克辛顿骑师协会，你得找赌注登记经纪人——
齐尔：查理，懒鬼，懒鬼
杰克：——你要把今天的成绩表都看一遍专找这八天来赢过百分之三十三场赛的马，有没有摔人，以及最善长跑的距离——
齐尔：卒对王，四
斯林：马对象，三
杰克：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齐尔你赢不了这些马，我老爸破了产——
齐尔：没错——你走，哥们
查理：跑一又十六分之一英里，正好1分43秒，今天一又八分之一英里——
杰克：——背了七亿英镑税的重负——
齐尔：懒鬼查理，懒鬼，唉布妮你知道吗他们发现那家伙死在赛马场他口袋里还放着四万美元没有兑现的赌券——等等等等哥们——喏——你瞧，宝贝，好了，啊，对了，行，很好很好——
布妮：要鸡蛋么？
齐尔：鸡蛋，鸡蛋，太好了
布妮：还有谁
齐尔：单面煎，再来一杯热咖啡要浓
麦尔：（爵士乐连复段）斯沃普斯沃普第得尔呀答
查理：要找一个洞洞好让他溜进去
麦尔：查理昨晚你找到一个小妞了？呵查理你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妞，她喝得烂醉，躺在人行道上——你把——她——领回——你——屋里去了?
查理：不是昨晚，麦尔——
麦尔：你跟她那个了，查理？你趴——
布妮：喂麦尔！
麦尔：来点儿劲，宝贝，来点儿劲
杰克：苏帕杜得尔呀杜鲁普！
麦尔：得沃普第
齐尔：——查理老兄这懒鬼你们知道吗他就在俱乐部大楼休息室里坐着，到了赛马开始，他就跑到五十元赌赢窗口，等警钟一响查理老兄眼睛随便一瞄，看谁是第三选就把他的钞票押上——
杰克：然后他就走了，赛马开始他坐在那里喝咖啡
齐尔：这个查理潇潇洒洒不用流汗，也不用在人群里挤进挤出，哥们——
杰克：他收好没有兑现的赌券，呜呼哀哉了
齐尔：没错，下一步他自然而然地命运叫他到哪里他就到那里
杰克：这本是什么书？
齐尔：说凯斯的书
杰克：麦尔，你知道艾德加·凯斯①吗？他是俄克拉荷马人，这家伙跑进一个病人的屋里。他松开领带，仰天倒在沙发上。他老婆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铅笔和一个本子，对面就躺着那个病人，凯斯这家伙就这样进入了催眠状态。老婆终于开口了，她说，“艾德加，密吉特·布鲁布鲁硬邦邦的屁股肉上怎么会有血栓静脉炎呢？他做了什么要遭这个罪，我们拿什么来治这病？
齐尔：就是
斯林：这是怎么回事？
杰克：艾德加·凯斯
麦尔：来吧
杰克：老艾德加躺在沙发上，嘴里说“艾德加，得沃普得沃普，在前世”——
齐尔：前世，没错——白子走
杰克：他是特欧迪沃堪②老城山上的阿兹特克人③祭司，那里的人从他扑通扑通跳的心脏里放血，而他放受害者的血还要多，喝一桶一桶的血，他是个放血祭祀的人，罪恶深重，最后呢，为了赎罪让他重新投胎，但是这一回他的血太多又很粘，在血管里结成了块，于是他要好好算算自己的命，他活该的命，他自己招来的命——
齐尔：他罪有应得——
杰克：——现在来吃苦——
布妮：嗨这只鸡蛋有血块
齐尔：扔掉它
查理：那是里边有小鸡
杰克：于是老艾德加问，“这种情况怎么治呢”——办法嘛——头着地倒立，一天倒立三分钟，用冰袋敷，等等等等
齐尔：这时候凯斯从催眠状态中醒来，哥们，找了成千上万的人来倒立，都是真的，都在这本书上写着呢
杰克：可是他怎么从来没有预测过赛马呢？
齐尔：因为这是情报——换句话说实际上他能——但是他不算这个命，或者他是不愿意——不可泄漏的天机——今天晚上你们都可以知道了，哥们。等我今天押的全部赛马都赢了，或者至少跑完同一个马主的马，确切地说，一匹，接着我们就扒上那列老伙计，到我的车厢，艾伦和你的美人儿苏早在那儿等候了。彼得开车到我家，主教今天晚上要跟我们大家个别谈谈
查理：主教？哪个主教？
齐尔：哈托理主教
杰克：哈托理主教
斯林：你是说丽塔常去听传道的那个人
齐尔：是他，我就一个落地灯丽塔拿去送给他了，弄得我客厅里黑糊糊的看也看不见
杰克：落地灯?派什么用处？
齐尔：传道厅里用
杰克：这人是什么教堂的
齐尔：新阿拉姆教堂
杰克：你是说今天晚上我们都去听他传道
齐尔：在我家
杰克：有艾伦——有彼得——有苏
齐尔：还有你——还有巴特·唐纳根。啊，丽塔里里外外的打扫，忙了一整天，作准备呢
杰克：我好不好给他看看护符珠子啊？（出示木质佛珠）
齐尔：给他看什么都行，实际上这种东西他都知道哥们，这人没有不懂的东西——他就是奥罗秉多①，懂吗
布妮：麦尔，碟子不够了
齐尔：没关系宝贝，统统盛一个碟子里，我们从当中切，从边上切，这么多人吃
杰克：啊哇，我已经醉了，昨晚跟东林也喝醉了，在麦尔家的沙发上只睡了五个钟头，我还要去见主教么？要举止得体一点吗？——还要到赛马场去对吗？
查理：杰克，你发什么牢骚，你日子过得挺不错啦
杰克：艾伦这个时候在哪里？
齐尔：我们六点十五分从赛马场乘火车回家就可以在车厢里见到他
查理：切斯特菲尔第六道
齐尔：第三选连续两天没进场了也就是说正好有十七场他没有参加，我可以打包票他今天肯定来，毫无疑问。假如他今天不来，那就是连续二十五天不进场了，这在牙买加赛马场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懒鬼查理说在这一方面他有时候可以连续三十天不露面。朋友，这时候你可得在银行里放一点储备金，的的确确
麦尔：齐尔，你干吗要赚这么多钞票啊？
齐尔：这钞票不是我自己要！根本不是——你瞧杰克要到加利福尼亚赛马场去，我要汇钱给他，查理要到佛罗里达赛马场去，我要汇钱给他。查理老兄爱寻花问柳的，哥们你知道他要找小情人——还有麦尔别忘了他要到芝加哥赛马场去，从那儿到圣路易的家就近了，还可以会会他那些风流娘儿们，再往南到新奥尔良，过不多久我们要让艾伦·哥尔布出去跑跑，因为我要跟他说说这一套花样如何玩得对路子，让他眼球粘在赌金计算显示板上等候到最后一刻，至于老弟彼得嘛我琢磨着我们要送他到俄国去到那边的赛马场去开开眼界——
杰克：把马龙·白兰度②送到巴黎的赛马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