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6期
海啸计划
作者:臧勇强
扣,仰天躺在了床上,一对雪乳,山一般地坦露在他的眼前。他活到三十多岁,还是头一回这么亲近地跟女人在一起,顿觉热血沸腾,呼吸急促。他瞪大眼睛看着,旋即背过身往地上一蹲,痛苦地说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除非你心甘情愿嫁给我,否则我决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
江水静忽地坐起身,眼泪刷刷地往下淌:“我和我丈夫约好中秋节见面,他一定会回来的!今年回不来,还有明年,明年回不来,还有后年,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的!我已经把他的宝贝儿子弄丢了,再嫁给别人,他回来后会伤心得要死的!我不能再对不住他了!大哥,求求你,你就别再逼我了!下辈子我一定嫁给你!”
郝有福默默看了她一下,含泪转身而去。
岁月在期盼中渐渐流逝,江水静心里苦,郝有福心里也苦。她劝他说:“你年龄不小了,该找个女人成家了。”他说:“我心里只有你!你男人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不死心,一直等到你回心转意!”她听了眼圈发红,很感动。
兰姨死后,学校里来了个新校长名叫凌大年,三十七八岁年纪,分头上抹着生发油,长着一双花哨的眼睛,他一见到江水静,腿都迈不开了。她穿着一身小格子花布旗袍,露出雪白的小腿,旗袍将她既苗条又丰韵的身段包裹得恰到好处。他惊讶地想,这里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大美人。
江水静高雅的气质,艳丽的容貌,使凌大年垂涎三尺。一天,他借故把她叫到办公室,随手栓上门,吓唬道:“你是个反革命家属,即使我不开除你,也可以叫你去扫厕所。再说你丈夫不死也早就另娶了,你何苦年纪轻轻守活寡!你只要听话,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凌大年边说,边淫笑着在她的肥臀上摸来摸去。江水静感到十分恶心,不停地闪躲,却又不敢叫喊,深怕引来同事看笑话。凌大年见她被唬住了,愈发得寸进尺,一把将她搂住欲施强暴,就在她百般无奈之际,门被人敲得嘭嘭直响。
郝有福见凌大年将江水静叫进办公室,鬼鬼祟祟关上门,知道他没安好心,恨不得冲进去揍他一顿,转念一想,跟他弄僵了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叫自己滚蛋,保得了她一时,却保不了她一世,于是灵机一动,喊道:“校长,教育局来人了,要不要安排他们吃饭?”
这种事情被领导撞见那还了得!凌大年吓了一跳,慌忙开门出来:“人呢?在哪?”郝有福指指校门口,凌大年赶紧跑出去迎接了。江水静趁机慌忙逃走。
郝有福刚回到食堂里,凌大年追了进来:“好你个郝有福,你他妈敢骗我!人在哪里?”郝有福假装迷惑道:“咦,我明明看见两个人骑自行车朝这儿来的嘛!”“你给我小心点!”凌大年气呼呼地走了。
这天晚上,江水静正在房间里批改学生作业,听见敲门以为是郝有福,开门一看却是凌大年。凌大年笑道:“我来学校看看,顺便找你聊些事,怎么不想请我进去坐坐?”
江水静无奈,只好放他进去。凌大年东拉西扯地说了几句,突然拉黑了灯,猛地将她压倒在床上,这一次他下了狠心,一定要搞定她,狞笑道:“你不想做人你就喊,我大不了再换个单位!老子是看得起你才喜欢你,你他妈的别老是不识抬举!”
就在凌大年得意之际,突然玻璃窗乒乓一阵碎响,飞进一块砖头,黑暗中有人高喊抓贼啊!凌大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放开江水静,开门一看,顿时呆傻了:几个住校老师正堵在门口准备抓贼,他们一看是校长,也都呆傻了,大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原来,郝有福瞧见凌大年溜进校门,进了江水静房间,凑近窗前听到她的哭泣,一怒之下摸起砖头照窗玻璃砸了过去。
凌大年羊肉没吃到却惹了一身羊臊臭,慌忙灰溜溜地逃走了。
凌大年老婆得知此事,气势汹汹地带着十来岁的儿子凌小云,赶到学校来闹事,她一把揪住江水静的头发,甩手就是几个耳光,大骂狐狸精、女特务,想勾引我老公,老娘今天撕烂你这个骚货。江水静不敢还手,被打得遍体伤痕。郝有福正好买菜回来,一见这场面肺都气炸了,操起扁担冲泼妇怒吼一声:“你再敢碰她一下,老子今天劈了你当柴烧!”
泼妇见冷不丁冲出一条硬汉,便往地上一躺,满地打滚,哭喊着不想活了。凌小云突然嚎叫一声,狼一般扑上去抓住郝有福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顿时鲜血淋漓。最后还是几个女老师上前劝了一阵,总算平息了这场风波。
江水静一气之下病倒了,她实在忍受不了这么多的打击与折磨,几次想到了死,但一想到自己死了这只箱子怎么办?只好强忍住悲痛,打消了死的念头。
从此,凌大年恨透了郝有福,一心想拔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这天,郝有福正在食堂里忙碌,有人跑来告诉他说:“校长有事找你,叫你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郝有福心想平时凌大年从不找自己,肯定是为了上回那事想报复自己,于是右手抓起那把刚买的新菜刀,左手拿了一块磨刀石,边磨边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凌大年见郝有福来了,假装和气地说:“郝有福,你在学校食堂干了这么多年,真是难为你了,现在学校人丢太多,不堪重负啊!上面有规定,要求我们精简人员,所以这个学期就不打算用你了,请你另谋高就吧,这是多发给你的两个月工资。”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只信封,丢在郝有福面前。
郝有福装作没听见,顾自将菜刀磨得嚯嚯作响。凌大年见他默不作声,以为嫌少,又说:“要是有困难的话,可以打份报告,我再多批给你两个月工资。”话音刚落,只见郝有福手起刀落,将旁边搁热水瓶的旧桌子,咔嚓一声劈掉一角。凌大年吓得打了个激灵,惊恐万状地叫道:“你、你、你别胡来啊!”
郝有福用拇指试了试刀锋,嘿嘿笑道:“好刀好刀!钢火不比关公的青龙偃月刀、差,劈个猪头就像切西瓜一样脆,咔嚓一下连刀口都不会卷!”’
凌大年见他这副装疯卖傻的样子,真是又气又恨又怕。
郝有福用眼角瞟了他一眼,心里一阵冷笑,假装醒悟过来:“哦,对了,凌校长,你叫我有啥事?”
凌大年哪里还敢提辞退,皱着眉头,挥挥手:“没事,没事,你走吧!”从此不敢再碰江水静,心里更是恨透了这个郝有福。
飞来横祸
每年中秋节这天晚上,江水静打扮得漂漂亮亮,站在月亮桥上,企盼丈夫能奇迹般地出现。尽管她也明白这几乎是一种痴心妄想,但仍旧坚持着无望的约定和期待。
皎洁的月亮又如期在夜空升起,冷静地窥视着人间的悲喜。郝有福和江水静坐在月亮桥上,她的老毛病又开始发作,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嘴里念叨着不知念了多少遍的话:“我真痴,我真傻,我明明知道孩子是会被人抱走的,可我怎么还是把金宝丢在了那里呢!唉,金宝活着也该是个小伙子了!”
郝有福忍不住一阵眼热鼻酸。江水静拿出一张全家福照片,悲悲戚戚地说道:“大哥,我求你一件事,看在我俩这么多年的情份上,假如有一天我遇到不测,拜托你一定要等我丈夫回来,把箱子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