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6期

中国“暗杀大王”

作者:张景得

这个董事长架空,资产也被他霸去不少,李国杰几乎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
  “唉——亚樵兄弟,这赵铁桥是条钻进羊群的狼呀!我被他搞得几乎倾家荡产!”
  说到伤心处,昔日的百万巨富李国杰眼眶红红的,眼看着泪儿就要下来了。
  “国杰兄,莫哭,莫哭。”王亚樵连忙劝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有冤屈,我来替你出这口气好了!说吧,你想让我把这个赵铁桥怎么处治?”
  “老弟!”李国杰等的就是王亚樵的这句话。他腾地立起身,激动地握着王亚樵的手:“江湖上都在盛传,你是当今中国的一代暗杀大王。这上海滩没有你干不了的‘湿活’!你替我干掉他!只要老弟帮了这个忙,我的江轮由你挑一艘。我现在就给你开张两万元的支票作为活动经费……”
  “好说,好说!”此时的王亚樵己穷困潦倒,最是需要银钱的时候了。“你让人把赵铁桥的照片和日常活动情况交给我,看在少川兄的交情上,我也会鼎力相助的,你就放心好了。”
  三天之后,‘李国杰的一位秘书悄然而至,递给王亚樵一个小纸包,说了声:“你要的东西全在里面”,便悄然而去。
  纸包内是一张赵铁桥的照片,照片后面写着他的汽车号码以及每日到招商局办公的时间。王亚樵将照片交给他的门徒王干庭。
  一九三〇年七月二十四日,赵铁桥像往常一样于清晨八点左右乘车来到招商局办公。当他下了汽车,登上招商局门前的石阶之间,打扮成小贩模样的王干庭领着两,名助手飞奔上前,三枪齐发,顿时,赵铁桥的胸脯被子弹击成了一个蜂窝。
  按照事先的承诺,李国杰让王亚樵任挑一艘头号江轮,除该船的船员薪水、燃料外,所得净利全部归王亚樵所有,并允许他选派经理船长,自行管理。
  通过友人介绍,王亚樵选中了曾在招商局“江安”号任过经理的卓志铽担任经理船长。但卓志铽的条件是:“要干就干‘江安’号,其他船不干!”
  可是“江安”号当时的经理张延龄是上海滩青帮大亨杜月笙的门徒,张啸林的族侄,后台硬得像泰山!当李国杰在董事会上宣布由卓志铽接任“江安”号经理时,作为股东之一的张延龄立即拍桌大骂,并请出了杜月笙和张啸林这二尊恶煞给李国杰施加压力。杜月笙给李国杰打电话,口气还算温和,提议将另一艘与“江安”号大小、性能完全一致的头号江轮给王亚樵。李国杰自然也不敢得罪杜月笙,他极力劝说王亚樵、卓志铽。但卓志铽为报当年被张延龄排挤他下“江安”号之仇,非“江安”号而不干。王亚樵亦坚持说:“我就偏不信这个邪!难道上海滩的事就只能由他们这帮人主宰?如果再不交船,我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实在不行,老子就把‘江安’号给炸掉,索性大家都不要!”
  张啸林等人当然不是省油的灯。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滩,青红帮流氓三巨头之一,只要提起张啸林人人畏如虎狼,咳嗽一声都吓得你浑身直打哆嗦,他们当然没把王亚樵放在眼里。
  这事过去了半个月,王亚樵没再去找张延龄。张延龄自以为王亚樵心怵退怯了,放心大胆地继续正常航运。
  这天,他去看望张啸林,并陪同张啸林及其二位姨太太玩牌。张啸林身着绸缎长袍,嘴角叨着一支长长的象牙烟咀,他一边洗着麻将牌,一边用那带着江北味的上海话问张延龄:
  “王亚樵那赤佬没再来寻侬吧?”
  “没呢,叔。大概他不知道我是您侄子吧?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张啸林,连阎王爷都得让着您三分,何况他一个王亚樵?哈……”
  然而,他的笑声未落,后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连客厅的吊灯都被震得一阵乱晃荡。姨太太们吓得尖声嘶叫,缩为一团。张啸林和张延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带着家丁赶往后院。只见他家高大的院墙被炸开一个大豁口,破碎的砖头堆上还散发着浓烈的火药味呢。
  “他娘的!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动到我的头上来了!”张啸林气得七窍生烟。
  “叔,这一定是王亚樵派人干的!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咱们可不能让这亡命徒往咱脖子上拉屎呀!”张延龄在一旁煽风点火。
  “混蛋!我非得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不可。”张啸林怒气冲冲地走回客厅,直接往杜月笙家打了个电话。
  张啸林将情况告知杜月笙之后,杜月笙半晌没有答腔。张啸林这头等不及了,火烧火燎地催着说:“侬怎么啦,哪样勿讲话呀?”
  “靖甫啊(张啸林的号),你们就想开点,让延龄把船交了吧。”电话里,杜月笙慢条斯理地说。
  “侬讲什么?交了?难道我们就忍了这口气不成?!”
  这张啸林与杜月笙是歃血八拜的把兄弟,一向对杜的话言听计从。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杜月笙会如此软弱。这还是第一次,他杜月笙在上海怕过谁呀!
  “小不忍要乱大谋啊。”杜月笙在电话那头说,“他们是群不要命的家伙,我们何必明着跟他们斗?好兄弟就听我的吧!”
  张啸林听从了杜月笙的劝告,不再追究炸墙之事,但张延龄仍坚持不把“江安”号交出去。
  给了张啸林一点“颜色”之后,王亚樵见张延龄仍无交船之意,即召集部众,准备强行接收。正当他让卓志铽带领几百名门徒浩浩荡荡开赴十六里铺码头之时,关芸农匆匆赶到了。
  “哎呀,亚樵老弟,使不得!这样蛮干使不得呀!如果他们采取同样的对抗手段,岂不要酿成血案?你是我们西南派革命的希望,任重而道远,切不可为了一条船而乱了大谋!”
  王亚樵不以为然,轻笑一声:
  “芸农兄,放心吧,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不会有什么‘血案’发生的。如今的杜月笙,可不是当年闯上海滩那会的杜月笙了。他们妻妾成群,家财万贯,汽车洋房,八面威风!如今他们的命金贵着呢,哪里舍得豁出来和我这穷光蛋打明仗!其实呢,哪条船还不是一样,我只是看不惯他们的霸气,偏要杀杀他们的威风不可!”
  事情果然不出王亚樵所料,当卓志铽率领着几百名手持斧头的部众来到“江安”号时,外强中干的张延龄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你……你们想干什么?”
  卓志铽瞧着对方那副纸老虎的狼狈样,心理上就已经占了上风,便和颜悦色地说:“你也别害怕,我们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只是奉总经理之命,前来接收船只的。”
  “可是……我船上还有货呀。”
  “这没关系。瞧见没有,我带来这么多弟兄,就是为了来帮你卸货搬运的。”卓志铽说着朝部众一挥手:“弟兄们,别愣着呀,上船,替张老板卸货!”
  部众们一听,呼啦一声涌上船,七手八脚往下卸货。
  “好,好!卓志铽,你小子有种,你等着!”
  张延龄的脸气得苍白,他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溜下船去,直奔杜月笙的家。
  他一见到主子,便“扑通”一声跪倒,还没诉完自己所受的羞辱,杜月笙却一反常态,非但不表同情,反而抬手扇了他两个耳光。
  “你这混蛋,当初我是怎么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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