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6期
中国“暗杀大王”
作者:张景得
他都来者不拒,并负担他们的生活。不到三个月,他已拥有门徒近五百人,在闸北一带,也算得是个小小的龙头老大了。
这天,李少川派人把他叫到他的公馆。柏文蔚和关芸农也在场。李少川首先开口了:
“亚樵,最近你的工作可有进展?还令人满意吧?”
“谢谢各位仁兄的关爱和慷慨解囊相助,我已收有门徒近五百人了,随时听从各位仁兄的调遣。”王亚樵喜形于色。
“五百人?”李少川淡淡一笑,“作为革命的力量,要在上海干出一番事业来,五百人,是否太微薄了些?”李少川兜头一瓢凉水。
“那怎么办呢?我地盘有限,名气有限,光靠你们的资助,资金也有限。我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不,亚樵老弟,话别这么说。”柏文蔚开口了,笑吟吟的,“凡事都在人为嘛。只要多动动脑子,巧媳妇便不会被‘无米’所难倒——我给你提个醒吧。湖南人王先锋、湛小岭在上海组织了一个‘湖南旅沪劳工会’,拥有会员数万之众,你何不效法也组织一个。‘安徽旅沪劳工会’呢!这样既可把在沪的皖籍劳工组织起来,又可收入一些会费;用这些会费维持你的组织运转,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在这个循环中不断地扩充你的势力,壮大你的组织,这可是个一举多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啊!”
王亚樵一听,茅塞顿开:“多谢文蔚兄提醒,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这招高呀!我这就着手去办。”
王亚樵立即派门徒分别到各工厂、码头去动员,登记劳工入会。在上海的安徽籍打工仔,平时受尽了上海人的欺负,如今见有人出来组织他们,都纷纷报名参加工会。仅仅一个月,王亚樵收在麾下的人马,已有两万余众。
这下引起上海滩黑社会的不满,寻衅闹事的时有发生,但凡动手,吃亏的总是安徽人。
王亚樵一怒之下,派人买回几百把小斧头,精心挑选了几百名强悍勇猛的部众,成立了一支“斧头队”。只要听说哪个会员被人欺负了,他的“斧头队”立即一拥而上。“斧头队”的勇士们个个都是拼命三郎,或砍、或杀,凶猛异常,神怕鬼愁。当时的上海人称之为“斧头帮”、“斧头党”,都避而远之。
“斧头队”为王亚樵砍出了一片天地,拜在他门下的学生也越来越多。后来“湖南工会”的湛小岭等人前往广州另谋政治出路,把“湖南工会”也转交给了王亚樵;王亚樵一跃成了“上海劳工总会”的总头目,会员达十几万,学生和门徒一下子亦增加数千人。至此时,王亚樵的翅翼逐渐丰满,也就从这里开始,他从自己人生特定的轨道上迈出了第一步。
首猎淞沪警察厅长
二十世纪的初叶,中国政局动荡不安。
此时,直皖军阀的矛盾进一步深化。齐燮元与卢永祥这两个邻近省的督军之间,更是剑拔驽张。当时,上海属浙江督军卢永祥管辖,派有淞沪护军使何丰林坐镇。但是,江苏督军齐燮元的得力助手、上海淞沪警察厅长徐国梁在上海亦拥有几千武装警察,这成了卢永祥的心腹之患。他知道,一旦直皖战事起,徐国梁必就近攻进杭州,这对他十分不利,于是一心想除去徐国梁,即令其子卢小川至上海物色刺客。
卢小川至上海后,即与李少川、柏文蔚、关芸农等商量,三人一致认为王亚樵是理想的人选,并推关芸农和许世英出面与王亚樵洽谈。
这天晚上,关芸农约王亚樵到家中打麻将。他们有意让王亚樵每圈都赢,趁其兴致勃然时,关芸农将卢永祥欲除去徐国梁之意说出。
王亚樵停住了去抓牌的手,稍有犹豫。许世英立即接口说道:“卢大公子对君之为人甚为钦佩,常在其父面前称君为侠义之士。卢督军对君印象亦颇佳。如君能完成此任,定会与君数县之地,一旅之师作为革命资本,不知君意下如何?”
说不清是因为轿子舒适,喇叭声悦耳,还是因为那“数县之地、一旅之师”诱惑了他,总之,他点头允诺了:
“行呀!芸农之命,敢不尊从?除徐之事,可交我办!”
三天后,王亚樵的手下在“大世界”对面的温泉浴室门口,发现了徐国梁的汽车。立即打电话通知王亚樵,王亚樵亲自带了几个门徒前往。他们化妆成小商贩的模样,提着篮子赶到温泉浴室。探子说,徐国梁进去多时,还未出来。于是,王亚樵等人各怀手枪,环绕于浴室左右。
二十五分钟后,徐国梁衣冠楚楚,满面红光地走出浴室,在四名随从的护卫下,走到自己的那辆黑色“雪铁龙”轿车旁。司机赶紧殷勤地拉开车门,就在他欲登车之际,王亚樵右手挎衣握着手枪,左手拿着大礼帽自然地扣在握枪的手上,像行人一样走到徐国梁的背后,隔着帽子向徐国梁连击数轮。
刹那间街上行人大乱。那几名警察和保镖还未回过神来,王亚樵等人已随着人群逃离了现场。
刺杀成功后,卢永祥在督军府亲自接见了王亚樵,对他倍加赏识,除赠与重金外,又委任其为浙江别动队司令,划湖州地区给他为据点,让其在那里招兵买马。
王亚樵欣喜若狂,立即赶到湖州,在八雀寺与三对门的两山之间,设立司令部,开始招兵买马。
他把上海总工会交给几个门徒去打理,其他的部众都带到湖州,然后派人去湖州各县招募兵员。后来成为军统特务头子的戴笠,当时年方二十六岁,正在江山县自任保安乡自卫团总,他也投在了王亚樵的麾下,王亚樵任命其为纵队长。与戴笠同时加入王亚樵别动队任纵队长的还有日后成为“西北王”、拥兵四十万的胡宗南,以及后来投奔了冯玉祥的方振武、余亚农等人。他们与王亚樵均交往甚密,结拜成把兄弟。
一九一四年九月,酝酿了长达两年之久的齐、卢之战爆发。王亚樵受命带着一万余人的“别动队”镇守淞江。
谁知卢永祥的十万大军不堪一击。兵败后,卢永祥抛下他的残兵败将于不顾,竟通电下野,出走日本。
失去了主子的王亚樵和他的别动队弹尽粮绝,一万之众陷入绝境,只好作鸟兽散。方振武、余亚农率部北上投靠冯玉祥,戴笠、胡宗南等各自回乡,不久即投奔广州,报考黄埔军校。王亚樵只得重返上海,再操旧业,静观待变。
这段时期,王亚樵认识了国民党的左翼将领陈铭枢,二人谈得十分投机。共同的志向,使他们成了莫逆之交。
再猎安徽省主席
闲赋在家的柏文蔚,这时便成了王亚樵常去看望的人。这天,柏文蔚一反常态,特意邀了他上百乐门。
百乐门是上海滩上当年最红的娱乐场所,进进出出全是达官贵人。两人坐定,红灯、绿酒、香色、靡靡之音,一时让人恍若梦里。三杯人头马下肚,王亚樵双眼已被染成了猩红色。这时柏文蔚便有意识地将话题儿往安徽省主席陈调元的身上靠。
“唉……老弟,钱这东西,就是能通神啊。”柏文蔚一声长叹,似乎很有感触。
“文蔚兄,此话怎讲?”
“怎讲?钱这东西能逼人为娼,诱人为盗,也可以铺成梯阶,把你送上高官的位置!陈调元这家伙要不是送给老蒋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