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10期
阿诗玛魔咒
作者:翟丙军
急救室里的宋阳脸色苍白、牙关紧咬,看上去已是昏迷不醒了。然而事实上,宋阳并没有昏迷。他的越狱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
负责给宋阳实施救治的是一位男医生和两名女护士,而在急救室的门口,还把守着四个拘留所的看守员,以及医院的保安。急救室的窗户是密封的,想要逃离出去,惟一的途径就是大门。怎样才能在不惊动看守员和保安的情况下,迅速控制住急救室里的医生和护士,然后再顺利地从看守员和保安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医院?
清洗伤口、包扎、配型、输血……,救治工作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时间也随之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如果再不能赶紧想办法制服这些医生和护士,一旦救治工作完成,被转移进病房之后,戒备就会更加森严,便越发没有机会脱身了。
时间不等人,宋阳的心里早已经是急作了一团。但是,他却只能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透过眼缝的余光观察着医生和护士的举动,一边不断地提醒自己要耐心,要等待最佳时机。
机会终于出现了。当救治工作基本结束的时候,那位医生掏出一只微型手电筒,俯下身子来检查宋阳的瞳孔,而那两名护士也已经转过身去收拾医疗器具去了。宋阳忽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拳头随之挥了出去,狠狠地砸向医生的印堂穴。印堂穴与大脑神经紧密相连。宋阳这一拳的力道若是大了三分,便能让医生当场毙命。这一拳的力道若是小了三分,一时便不会将对方打晕。宋阳学过空手打穴功,所以下手的力道与方位拿捏,极有分寸。只见那医生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上一声,整个人便像面条似的,软软倒在了床上。制服医生的同时,宋阳顾不得拨掉身上的输血管、输液针头等,直接便从床上跳下来。那两名护士听到身后有异常的响动声,刚想回过头来看个究竟,宋阳已再度出手,左掌击向一名护士脑后的百会穴,右掌击向另一名护士脑后的风池穴。两名护士几乎是同时中掌,她们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便晕倒在了地上。
宋阳飞快地脱下医生的外套、口罩和帽子,换到自己身上。伪装工作做好之后,他长吁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显得放松一些,然后大摇大摆地向急救室外走去。
把守在门外的几个警员正在聊天,他们并未对宋阳起什么疑心。宋阳尽量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与不安,竭力让自己的脚步显得更加从容一些。他穿过寂静的走廊,绕过挂号房门前排成长队的人群,匆匆向门诊部的大门外走去。然而,就在宋阳要走出门诊部大门之际,从他身后突然传出惊惶失措的尖叫声:“来人呀,病人逃跑了。”
宋阳闻声转头,便看到从走廊另一端的急救室里踉踉跄跄地跑出一个女护士来。这个女护士就是刚才被宋阳打中百会穴的那位,显然是宋阳的左手受伤后力量减小,刚才那一击未能让她昏迷太长时间。事发突然,宋阳顾不得多想,拔足便朝医院外狂奔而去。
在医院大门外的一侧,并排停放着几辆无牌照摩的,几个非法载客的摩的司机像猎人一样目光炯炯地蹲守在摩托车上,嘴里念念有词地招揽着生意。宋阳冲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一位瘦高个的中年摩的司机还以为他是要打车,大声问:“打车吗?去哪儿?坐我这个便宜。”
宋阳略一犹豫,便一把将瘦高个摩的司机从车上拽了下来,然后一抬腿跨上了摩托车,一加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带着一团浓烈的黑烟便冲上了马路。
瘦高个司机屁股着地,这一下摔得不轻。但是,此刻他也不顾屁股上的疼痛,从地上翻身而起。边追边喊:“喂,停下,你要干什么,快停下。”
追出十几步后,摩托车已经行远,摩的司机眼见无法追上了,这才停下脚步,站在马路中央哭丧着脸,破口大骂起来。与此同时,两辆警车也呼啸着从他身边驶了过去。
从医院出来不足千米左右的地方是一座立交桥,桥下是一个车流拥堵的十字路口。宋阳将摩托车开到这里时,正巧赶上了红灯,那两辆警车已经从后面包抄了上来。在这种情形之下,已经容不得宋阳再去多想,于是他心一横,猛然一加油门,朝着眼前的滚滚车流便直冲过去。一辆白色宝马正疾速从立交桥下通过,司机突然看到眼前冲出一辆摩托车,不由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急忙踩向刹车,就在这一瞬间,宋阳驾驶着摩托车已经从他的车身前硬生生地闯了过去。不过,摩托车的后轮胎却被宝马车撞了个正着。摩托车应声摔倒,宋阳被甩出了十多米远。
宋阳的腿上、胳膊上和半边脸上被摔的鲜血淋漓,但是他已经顾不上疼痛,从地上翻身爬起,先是一把扯掉身上的白大褂和帽子、口罩,紧接着扶起摩托车飞身跨了上去,一加油门,风驰电掣般夺路而跳。
宋阳驾驶着摩托穿胡同、插小巷,在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的居民区小道中来回穿插。后面追踪的警车车身宽、调头难,在小巷之中提不起速度来。未过多久,宋阳便将这两辆警车远远地甩在身后。
不曾褪色的友情
一杯浓浓的铁观音,一沓子厚厚的都市报,刘洋每天的工作就是从喝茶和看报开始。刘洋刚泡好了茶,拿起报纸准备看,手机突然响了,从来电显示上看,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刘洋一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报纸,一边懒洋洋地说。
“你现在讲话方便吗?”电话里传来宋阳的声音。
刘洋一愣,整个人马上变得精神起来,“你小子在哪儿?”
“我还在桐城。”宋阳说。
“全城的警察都在抓你呢,你知不知道?”刘洋压低了声音说。
宋阳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被冤枉的,有人在故意玩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刘洋问。
“帮我查一查白菊生前的交往情况。”宋阳说。
刘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说:“这个案子在刑警队的涂队手里,我手头也没有太多的东西。”
“这样吧,你尽管帮我收集,然后我们找个地方见面谈,行吗?”宋阳问。
“行是行,”刘洋犹豫了一下,“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你现在这么东躲西藏的终归不是办法,还是赶紧……赶紧投案吧……”
“我也是没有办法,”宋阳打断了刘洋的话,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涂青海他们已经准备结案了,关于我的侦查材料全都移交到检察院去了,我要是再呆在拘留所里坐等,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刘洋沉默了好一会子才说:“那好吧,我也不劝你什么了,中午十二点,咱们茅道沟新星大酒店一楼大堂见。”
新星酒店座落在茅道沟的最东端,这是一座三星级宾馆,在远离市中心的茅道沟里,已可以称得上是最豪华、最气派的酒店了。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宋阳还没有出现。就在刘洋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宋阳终于露面了。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风衣,衣领高高竖起,并且还带了一幅阔边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刘洋赶忙向宋阳举手示意,宋阳发现他后,便微笑着走过来。
然而,就在宋阳刚刚走到刘洋的桌子旁时,笑容一下僵住了。干过多年刑警的宋阳敏感地觉察到,坐在刘洋周围这几张桌子上的客人们有点不对劲。这些人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人所坐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却为时已晚。宋阳看到刘洋的表情也变了,变得有些尴尬和惶恐不安。
从眼角的余光里,宋阳看到周围的那些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宋阳猛然向刘洋扑过去。刘洋仿佛是被吓傻了,还未来得及抵抗,便被宋阳一把扼住了喉咙。在制服刘洋的同时,宋阳一探手,飞快地拨出刘洋腰间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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