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当代诗歌中的“感动写作”

作者:马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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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做的是把这种天才变作水源、养分,来灌溉和培养诗歌这类娇嫩的树;我们必须天天这样小心、谦卑、刻苦地从事这份工作。只有这样,我们的诗歌之树才有可能结出无愧于我们天分的果实。这也是一个现代诗人必须经历的艰难过程,并且,这也是他生命的寄托与荣耀。于坚的创作应该是多样的,在他提出“拒绝隐喻”时,我们能读到他感动人心的那首《罗家生》,用朴素的回归到语言本身的叙述表达着一个普通人的一生,看似平淡无奇的语言却产生了惊人的效果,把一个人的消亡诠释得如此准确而冷静,把一个小人物的形象刻画得如此生动的确难得。于坚的口语化写作将日常生活人诗,用简单表达着复杂,用轻的手法表达着重。长诗《0档案》将他的全部创作理念贯穿其中,这样的语言这样的表达手法直接揭示和思考的是人类的生存和人类的心灵痛苦。类乎宗教般的沉默和冥想成分,让他的诗歌开阔而有动人的风采。
  在语言上追求平淡与语感,在日常中显示哲理。同样是口语写作的倡导者,韩东和于坚的诗歌风格迥异。他诗歌的形式感更强,而成熟的哲学思考和不容置疑的回答都令人耳目一新。渗透其中的“反文化”“反崇高”等第三代诗歌特征非常明显。我且不说他的成名作品《有关大雁塔》《你见过大海》现在看来激情不足,而且冷漠近乎冷酷的造作,故意为诠释哲思而形成的语言,使得整个诗歌死气沉沉,缺少心灵震撼的力量,尽管他是有意为之,展示生存的无意义。但他的《温柔的部分》的确称得上是好诗,在平静的现世描写中表达一颗丰富的破碎的心。
  我有过寂寞的乡村生活
  它形成了我生活中温柔的部分
  每当厌倦的情绪来临
  就会有一阵风为我解脱
  至少我不那么无知
  我知道粮食的由来
  你看我怎样把清贫的日子过到底
  并能从中体会到快乐
  而早出晚归的习惯
  捡起来还会像锄头那样顺手
  只是我再也不能收获些什么
  不能重复其中每一个细小的动作
  这里永远有某种真实的悲哀
  就像农民痛哭自己的庄稼
  诗人王家新说:阅读的粗疏、匆忙和低质量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共同特征。这是一个小品文和专栏文章的时代,硬要人们阅读现代诗有时简直就是一种惩罚。最近这几年的趋势表明,无论将诗歌写作理解为词的缩削还是词的扩张,诗人所使用的都是少数人的语言,这种语言在定义上就包括了对公众阅读和消费性阅读的断然抵制。但臧棣说:我相信,诗歌无论它具有怎样的现代性,它都必然包含一种可接受性。诗歌的写作可以蔑视可阐释性,但它一定要关注可接受性。不论怎样的论点,我们还是要说,诗歌首先是给读者的感动。不论这感动的数量是多少,这样那样的感动能够持久,那样的诗歌就离优秀不远。王家新的诗歌可读性很强,他在《帕斯捷尔纳克》中写道:“终于能按照自己的内心写作了/却不能按一个人的内心生活/这是我们共同的悲剧/你的嘴角更加缄默,那是//命运的秘密,你不能说出/只是承受、承受,让笔下的刻痕加深/为了获得,而放弃/为了生,你要求自己去死,彻底地死”“发掘我们:它在要求一个对称/或一支比回声更激荡的安魂曲/而我们,又怎配走到你的墓前?/这是耻辱,这是北京的十二月的冬天//这是你目光中的忧伤、探询和质问/钟声一样,压迫着我的灵魂/这是痛苦,要幸福,要说出它/需要以冰雪来充满我的一生”。这样的语言和写作注定会吸引同样向上的灵魂,而这样的灵魂不是少数而是有很多,因此共鸣也就自然产生。对崇高灵魂和理想境界的向往,表明了诗人的高度。
  伟大的艺术义不容辞地与其他思想一起担当了寻求人类美好生活的责任,去揭露人类生存的黑暗。这黑暗除了政治的,还必须揽括人类事务的所有领域,包括:人类心理内部的怯懦、无可奈何、人云亦云及一切精神病症;外部的疾病、战争、灾难、死亡。这内外的黑暗伴随着人类所有的岁月,它不可能根绝,它必须由人类用所有的时间去面对,并与之不懈斗争。在欧阳江河那首感动人心的诗歌《玻璃工厂》里,诗人揭示的是平庸时代的那些黑暗本质,所以,他的诗歌可以这样写:“语言溢出,枯竭,在透明之前/语言就是飞翔,就是/以空旷对空旷,以闪电对闪电/如此多的天空在飞鸟的躯体之外/而一只孤鸟的影子/可以是光在海上的轻轻的擦痕”;所以他要写:“那么这就是我看到的玻璃——/依旧是石头,但已不再坚固/依旧是火焰,但已不复温暖/依旧是水,但既不柔软也不流逝/它是一些伤口但从不流血/它是一种声音但从不经过寂静/从失去到失去,这就是玻璃。/语言和时间透明/付出高代价”,充满哲思的语言通过无从不洋溢的象征,通过诗歌的暗示和形象的表现而得到一步一步的推进,他像高超的魔术师,机警地解释出语言背后的深意,透视出人类心灵中对“黑暗”和光明的认识。说到对哲思魔术般的表达,另有一人就是杨黎。读他的诗歌你可以看到他诗歌用客观的展示表达对神秘世界的认识,但另一方面往往过于理性的表达让他的诗歌很难为一般读者接受,但另一个诗人,因为其对客观世界的亲近以及对日常题材的从容的驾驭能力,让现代诗歌在诗歌技艺和诗歌的抒情性方面都得到了近乎完美的结合,那就是天津诗人徐江。徐江的长诗集《杂事诗》用朴素智慧的语言冷静地展示当代生活,而在客观冷静中表达对生命的关照,当读到“写完诗/关电脑/去厨房/做饭”我们感受到一种朴素的情怀和诗意的存在,而这样存在的生活恰恰就在日常中。“我的头发里藏着头屑和北中国沙尘的一部分/我的字里藏着你和生活的另一部分”(长诗《花火之41》),让我们能触摸到他大多数诗歌的特点那就是小我与大我的比照,以及我与周围世界的对等关系,这样的视角是万物有灵思想的表现,也是诗人作品不俗之所在。
  
  四
  
  第四类感动诗歌属于用身体作为语言的要素,将对身体的理解通过诗歌大胆地传达,将诗歌是身体语言的延伸得到了最为具体而精彩的诠释。这样的诗歌主要以一些女诗人为主,以翟永明、唐亚平、路也、尹丽川、巫昂为主,男诗人主要以伊沙、沈浩波为主。尼采哲学中有一个思想那就是:我和你不同是因为我们的身体不同。柏拉图断定:我们要接近知识只有一个办法,我们除非万不得已,得尽量不和肉体交往,不沾染肉体的情欲,保持自身的纯洁,也是说的这个意思。那就是我们的人类其实是在不断地通过知识去俘虏身体,而身体本身是自由的。对身体的正视和认识,对自身整体的意识都不能忽视了身体的存在。二十世纪增长的消费文化和时尚产业特别重视身体的表面。消费社会重视强健/美丽的身体,这个消费社会的成长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西方价值发生了主要的历史性变化。西方价值先是因为一些苦行原因强调内心控制,现在则因为审美目的而强调对身体表面的操控。这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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