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0期
啼笑婚姻
作者:梁贤之
“那你……”许大妈抬起脸问她。
珍屏故意亮出手上的三枚金戒指,不在乎地说道:“我不缺钱,你收下吧。许茵让我对你讲,叫幺妹也去!”
许大爹在厨房里,辣椒味呛得他实在憋不住,打开门跑到堂屋。
许大妈把照片递给丈夫:“你快看看。”许大爹接过照片,又看看珍屏。许大妈接着说:“许兰才十七岁,初中刚毕业哩。”
珍屏笑脸生辉,接过话头说:“我也是这么想啦!妹子还小离不开娘喽。许茵说趁放暑假去,可以拿两个月的工资,主人家说,来回车费由他们管。”
许大爹忙问:“去哪里?”
珍屏半垂眼皮,轻轻松松地说道:“去不去,你们定。过几天我去广州,可与我一道做伴就是。”说完起身要走。
许大妈想了一下,说:“好吧,等我们商量一下。”正好幺妹许兰从外边回来,她长得和姐姐一模一样,水灵灵的像鲜葱,下学期便是高中一年级学生了。她见着客人,礼貌地笑笑。
“哟!多好看的女娃儿,你们许家真有福气啊!好吧,我走了,主意你们自己拿。”
母女二人把珍屏送出门外,许兰问:“妈妈,她是哪个?”
“兰儿,妈回家再对你讲……”
五 大兵纯情
再说孟虎推着车子把许茵送到县城人民医院,走进外科诊断室,医生检查了一阵脚踝骨,一边写处方一边问孟虎:“是你什么人?”“萍水相逢。”医生一笑:“这年头,总算碰上了一个活雷锋。”他把已经开好的处方笺揉作一团,扔到垃圾篓里,然后拉开抽屉取出几张膏药递给孟虎,“没有伤着筋骨,不碍事的。服药是多余,这是我自制的膏药,我也不收费了。”
孟虎接过膏药,连声道谢,转身扶起许茵向门外走去。他俩坐在靠椅上,孟虎撕下膏药贴在她的脚踝处,说:“没伤筋骨就好,过两天就没事了。咱们走吧。”
许茵黑宝石似的眼睛透着迷茫,问道:“往哪里去呢?”“先去吃点东西,你也饿坏了吧。”
他们来到一家排档门口,店内已坐了不少顾客,孟虎瞧瞧,靠墙的方桌尚有两个空位子,他扶着她坐下来。
邻桌一对中年夫妇好奇地边吃边看着他俩。
服务员端上两份炒菜和米饭馒头,许茵慢慢吃着米饭,孟虎则啃着馒头,他们谁也没有动那些菜。
邻桌的男人悄声对女的说:“谈恋爱,第一次见面。”“没错。”女的点点头,“当兵的思想不解放。”
他们的话灌进了许茵的耳朵里,她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孟虎也不好意思起来。
孟虎和许茵别别扭扭填饱肚子,匆匆离开饭店。孟虎推出车子,说:“上车。”“去哪儿?”许茵瞪着眼睛望着他。“火车站,我给你买张票,你回老家吧。”
许茵一听,不悦地说:“我一个人咋走嘛?”“我同列车员讲明情况,他们会照顾你的。”“到成都以后咋办?离家还有100多公里,尽是山路。”“回到家乡了,事情总会好办些。”“哼!你认为家乡都是好人?”“那你说怎么办?”
许茵别过脸,嗔怨道:“不晓得。”孟虎想了想,说:“要不,我有个表姐住在县城里,你先在她家住几天,我给你家发个电报,让家里人来接你。”“爹妈都是山沟里人,没出过远门,妹妹还小,让哪个来接?”“那你说个办法吧。”“俗话说,帮忙帮到家,救人救到底。”“你是说,让我送你到四川?”“我有啥子办法?”“可你没想过,我得赶回部队去。”
许茵见孟虎不答应,鼻子一酸,呜呜地哭了起来。“好好好!别哭了,我给部队打个电报,说明情况,然后送你回去。”
到了火车站,孟虎把许茵扶下车,许茵看了一眼孟虎,第一次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六 车上奇遇
火车站内,候车的旅客熙熙攘攘。孟虎买了两张车票,对许茵说:“有什么办法,我送你回家,我把自行车送到表姐家去,再去打个电报,你坐在这里等我。”
许茵十分感激,她坐了个把钟头,觉得怪孤单的,站起身试试脚,脚踝好了一些,忍着痛可以慢慢行走几步。于是她来到附近的食品店,买了一瓶酒和两包烟,一只气体打火机,她想好好感谢孟虎。这时,孟虎来了,她举起买好的东西,脸上灿若朝霞。孟虎问:“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给你呀!”“我与这些东西无缘。”
许茵的脸色顿时转阴:“不喝也不抽,和尚头。”孟虎说:“北方人叫我们傻大兵。哈哈!走吧,我给你买了件衣服,到了车上找个地方换一换。”
列车离开车站,风驰电掣地向前飞驰,孟虎扶着许茵来到自己的座位前,一位浓妆艳抹的少妇懒洋洋地依窗而坐。孟虎礼貌地问道:“同志,你是几号?”少妇不耐烦地用嘴向旁一努:“自己看。”“这是我们的座位。”少妇瞪了孟虎一眼:“谁叫你来迟,讨厌。”孟虎说:“同志,你这就不对了。”少妇大概在外面跑惯了,连忙自我解嘲:“我说我自己还不行吗?”
孟虎也不计较,他叫许茵坐在窗边,自己坐在中间,三个人都像木偶似的。车厢里,各种各样的旅客,各种各样的睡姿。
天不知何时拉下了夜幕。孟虎有些困倦了,就闭上眼睛,许茵和那位少妇也都勾着头在打盹。
列车驶上一座铁桥,发出“咣当咣当”有节奏的响声。许茵被震醒了,她从身上掏出200元钱,悄悄往孟虎的口袋里塞。
“要还一起还。”孟虎只是闭目养神,并未睡着,说罢又合上眼皮。他哪里知道,少妇已醒来了,她一直在注意他们。
“除非你把我再卖了,我才能还得起。”许茵见孟虎不要她的钱,气恼地顶了他一句,差点儿哭了。
“别想那么多。”孟虎从挎包里取出一件新衣服塞给许茵,“到卫生间里换一换。”许茵眼里闪着灼灼的火花,深情地看了看孟虎,接过衣服向卫生间走去。
东方露出了熹微的曙色,天开始放亮了。许茵换上新衣服显得体态婀娜,更加漂亮妩媚。她看看孟虎,孟虎似无表情,拿起杯子打水去了。
少妇见孟虎离开,侧过脸,眨眨眼睛问许茵:“他是你哥?”“不是。”“是你未婚夫?”“不是。”“是你男朋友?”“也不是。”“那是什么?”“什么也不是。”少妇神秘地一笑:“我说呐!”许茵茫然不解:“你说啥子?”
少妇脸上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她没有理睬许茵,起身向车门口走去。
没隔多久,少妇回到车厢门口,孟虎正在拖地板,挡住了她的路。这时,前面一个肩宽腰粗的阔佬走过来,挨着他有一个留小胡子的青年人,在他身边轻轻一蹭,便将他的钱包掏走。孟虎和站在门口的少妇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阔佬稍有感觉,一摸口袋,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回身,他一把抓住孟虎,大叫:“你小子偷了我的钱包,你这个假解放军!”
孟虎忙说:“不是我,小偷跑了!”
乘客们听说有小偷,一阵纷乱,立刻形成了一个围观圈子。
吆喝声惊动了前面车厢里的一位乘警,他推开众人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