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0期
小镇传奇
作者：刘 超
3、临危托孤苍天有眼
这年初夏，沈先生不慎受了风寒。虽经少坤秀儿精心服侍，针药并用，终因年迈体衰，一病不起。沈先生一生沉迷于医道，心里知道这一次是回天无术，大限将至了。
这天傍晚，沈先生将少坤和秀儿唤到床前，一手拉秀儿，一手拉着少坤，伤感地说：“少坤，秀儿今后就交给你了。今生今世，你不要负她……泽生堂也要靠你来发扬光大了。你们俩择日完婚，了却我最后一桩心愿吧!”秀儿和少坤早已哭成泪人，双双跪下，给沈先生叩了三个响头，三人相拥而泣……
一个月后，沈溪云老先生驾鹤西去，一代名医溘然长逝，享年九十一岁。不久，少坤和秀儿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从此，少坤接掌泽生堂，继承沈先生事业，救死扶伤，不遗余力。秀儿操持家务，让少坤一心扑在病家身上。
第二年，秀儿生下一子，少坤给儿子取名思乡。后来，秀儿又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念慈。
思乡三岁那年，念慈刚刚十个月。一天，少坤和同行相约，去漳州药市选购一批各地的地道药材。秀儿喂完念慈奶水，念慈沉沉睡去。秀儿让思乡看好妹妹，自己收拾了一堆衣服、尿布，端到小河边洗涮。
思乡一人坐在地板上玩积木，玩着玩着，小家伙有些烦了，爬起来去找妈妈。这时，一只斑斓的蝴蝶从思乡的头顶飞过，思乡的眼睛立即被吸引住了。他伸出小手去抓，那蝴蝶振翅飞走。思乡摇摇晃晃，边走边抓，不知不觉中到了河边。此时蝴蝶已飞到河中间，思乡向前一步，一脚踏空，“扑通”一声跌进小河里。
秀儿正在不远处的河边台阶上埋头洗涮衣物，忽听“扑通”一声，抬头一看，只见河面上两只小手乱抓，那鹅黄色的毛衣袖子一沉一浮，正是自己早上给思乡穿上的那件毛衣。
秀儿大惊失色，本能地拼命喊叫，谁知这拼命一叫，嗓子里竟喷出一口鲜血!秀儿哪里还顾得这些，不顾一切扑向水中，三把两把捞起思乡，抱着直奔镇卫生院。
幸好，思乡落水时间不长，只是呛了几口水，经卫生院急救，并无大碍。少坤得知儿子落水的消息，火速赶了回来。秀儿见到少坤，一把抱住失声痛哭。少坤定定心神，看儿子鼻孔中虽然插着吸氧管，但已经脱离了危险，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奇怪的是，自从秀儿拼命一叫，嗓子里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喉嗓间声带竟有了振动。咿咿呀呀、含含混混，能吐出个把音节来。少坤心里一动，翻遍医籍，针药并用，精心医治。数月后，又经少坤教她练习发音，秀儿竟奇迹般地开口讲话了。一时间，小镇为之轰动，传为奇谈。
有人说，泽生堂几代名医行善积德，救人无数，终有善报；有人说，这是上天有眼，怜悯孤女，大发慈悲心肠；更有人对泽生堂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越传越神……
自从秀儿能开口说话以来，泽生堂的名气更大了，求药问诊者络绎不绝。少坤更加勤奋，行医应诊，路无论远近，随叫随到；病不分轻重，细诊细医。贫贱富贵，一视同仁，不卑不亢，好善乐施。秀儿相夫教子，把一腔心血倾注在少坤和儿女们身上。
4、知恩图报扶危济困
日子一页页翻过。到了二十一世纪，小镇渐渐繁华起来。
小镇上挤满了外来打工的人流，商铺越来越多，装修越来越豪华。郊区的厂矿企业如雨后春笋，一夜之间破土而出。正在建设的工地上，机器日夜轰鸣。泽生堂在少坤夫妻的苦心经营下也越来越红火，只几年光景，积蓄颇丰。
这年三月的一天上午，少坤在泽生堂应诊，正聚精会神地给一位阿婆诊脉。偶然抬头，忽见门外一个穿着土里土气、五十多岁的老头正探头探脑向里张望。少坤看见老头，觉得很面熟，不禁多瞅了几眼。老头也定定地看着少坤。少坤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双眼一亮，脱口叫道：“义父，是您吗?”老头也认出了少坤，喊道：“阿坤……”
少坤急忙站起，抢上前抓住老头的一双大手，仔细打量，正是当年的放鸭人涂来福。
原来，涂来福和少坤分别后，仍一直以放鸭为生，漂泊不定。几年后，涂来福渐渐厌倦了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当时，民工外出打工渐渐兴起，涂来福就随民工潮涌向广东沿海一带务工。近几年，江浙一带经济崛起，民工潮又涌向长江三角。涂来福年岁渐老，打工也不想跑得太远，于是这年春节刚过，涂来福随老乡来到了苏南某镇打工。
涂来福打工的小镇，离少坤这里只有几十里路程。这一天厂里放假，涂来福想起少坤，但又拿不准少坤是否还在这里，于是就抱着试试看的念头，一路坐车来到小镇。没想到，时隔十多年，父子还真的又见面了。
少坤见到义父十分激动，忙介绍秀儿和思乡、念慈与义父相认，秀儿也很高兴。少坤决定不让义父再去打工，接来泽生堂同住。秀儿幼年遭遗弃，也知道少坤和义父的一番经历，很理解少坤对义父的感情，夫妻二人遂极力挽留涂来福。
当天下午，少坤叫来一辆出租车，和义父一起直奔义父打工的小镇，给义父办好辞工手续，带上行李回到泽生堂。秀儿已收拾好房间，铺好被褥，等义父和少坤回来。
涂来福在泽生堂住了两个多月，少坤和秀儿待若生父，两个孩子对爷爷也很亲热。可是，涂来福生性操劳惯了，哪里闲得住?眼看着别人忙乎，自己清闲，直把他憋闷得骨头发痒。
于是，涂来福缠着少坤，一定要找个事情做。少坤拗不过他，只好托一位朋友帮忙。这个朋友是一家地板厂的老板，看到少坤对义父的一片孝心，非常感动，二话不说，把涂来福招进自己的厂里看大门，月薪600元。
涂来福高高兴兴地搬进厂里，干得十分卖力，每逢发了薪水，便大包小包地买了东西带给孙子孙女，惹得两个孩子像万能胶一样粘在涂来福的身上不肯下来。涂来福开心极了，脸上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2005年刚过完春节，泽生堂难得地清静了几天。初十这天，少坤正在泽生堂看书，秀儿在给念慈扎辫子。
忽然，门外“嘎”的一声，停下一辆人力三轮车。车上跳下一个民工，接着背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那民工一进泽生堂，就冲少坤急切地喊着：“大夫，救救俺哥吧，他得了急症……”少坤急忙站起，扶病人躺在诊床上，仔细一看，只见那男子脸色苍白，神情极为痛苦，嘴角边还残留着呕吐物，双手紧捂肚子。少坤简单地询问了发病经过，用手在患者腹部一摸，手下硬如板块，一松手，那汉子“啊”的一声惨叫，竟昏死过去。少坤心里已明白十之八九，对那民工说：“快送医院手术，病人可能是急性阑尾炎，我这里治不了……”
那民工急道：“刚才俺去医院啦，没钱交押金被撵了出来。我和俺哥刚来这里打工，哪里有钱开刀?求求您，救救他吧!”
少坤正色道：“不是我不救他，我这里是中药铺，医疗设备和条件达不到啊!”
那民工急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流了下来：“大夫，救命啊!要不俺把身份证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