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9期

江南名嫒陈圆圆

作者:周 刚




  梁怀秀和归庄遵命,潜入田宅后院,找到了亮着烛光的寝室。梁怀秀用匕首在窗上挖了个洞,点燃迷魂香,猛吹进去。这迷魂香果然灵,田亦弘和陈沅闻香即倒,他俩撬窗入室,人不知鬼不觉地把陈沅救走了。
  陈沅被救到梁家,服了解药立刻苏醒。归庄告诉了她被救经过,说:“幸亏梁师傅的迷魂香,否则事情不知怎么结果呢。”陈沅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如一场噩梦,泪流满脸,跪在梁丽声面前说:“师傅,您救人救到底,我再也不回藕香楼了!”梁丽声胸有成竹,他安慰陈沅说:“为师早已不忍你生活在这种肮脏的地方,这次一定救你出火坑!不过,你暂且不能露面,为师自有主张。”他又对梁怀秀、归庄说:“你俩要严守今夜的秘密,只当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只看田亦弘和素娘的好戏吧!”
  且说素娘在藕香楼等到天亮,还不见田亦弘把陈沅送回来,不禁又急又恼,暗骂:“这老不死的昏了头,人家黄花少女,经得起你这么折腾?看我怎么跟你算账!”她带了几个人气势汹汹去田宅接人。
  天色微明时田亦弘醒了过来,只见窗户洞开,陈沅不在床上,忙叫起仆人满院寻找,却仍不见陈沅踪影。他回想当时情景,陈沅已经开始亢奋,自己也准备宽衣解带,忽闻着一阵浓香,就昏倒了,一定是着了人家的道。田亦弘惊恐地想:用迷魂香的都是江湖之辈,他同这些人从无瓜葛,怎么会到他头上来寻事?莫不会是归庄纠集了江湖之人搞恶作剧?转而一想也不可能,归庄是个一文不名的书痴,那些人不得钱肯为他出力?他想来想去想不出到底是谁救走了陈沅。他又侥幸地想,会不会是素娘作的祟,嫌自己空口说白话,没有先给钱,心痛了,雇人把陈沅救走?若是这样,他最多羊肉未吃落个膻,事情也就过去了。但要是陈沅没有回藕香楼,事情可就大了,交不出人,素娘那泼娘们什么事干不出来?事情闹起来,他田亦弘是沾边的皇亲,孔圣人殿下的学正,这脸皮往哪儿搁?再说,县令杨永言一向瞧不起他,只是没有把柄才不能把他去职。这丑闻若闹到他那里,他田亦弘名誉扫地不算,还会卷铺盖滚蛋!田亦弘正在一筹莫展时,素娘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素娘一帮人走进田府,下人见了纷纷幸灾乐祸。素娘一听陈沅失踪了,不由大吃一惊,陈沅是她花了多少血本培养的摇钱树,怎么能说失踪就失踪了?她不认这个账!她见了田亦弘,不由分说地吼道:“田结巴,把姑娘藏哪儿了?快叫出来让我带回去!”田亦弘又羞又气,但不敢顶嘴,只得陪笑道:“素娘,莫不是你……派……派人将姑娘劫走,还……装腔作势来……来要人?”
  素娘听了怒不可遏,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无赖,别迷昏了头!你在昆山城黑人钱财的事儿干得还少?现在倒打一耙,黑到老娘头上来了,我是向官府纳税的正经乐户,你今天不交人,我上县衙告你去!”
  田亦弘听素娘说要上县衙告他,心慌了,哀告道:“素娘,别……别发脾气,姑娘真……真的被劫……劫走了。”于是说了他和陈沅被迷昏的经过,叹了一口气,又懊丧地说:“姑娘,我碰……碰也来不及碰,就……就不见了。”
  素娘相信田亦弘说的是真话,刚才发脾气使性子为的是压一压田亦弘,让他承担责任。她估计这事儿是归庄或梁怀秀干的,归庄可能性还小一些,可梁怀秀却不一般。她对昆山的世家略知一二,梁家远祖随蒙古人统一中原后,以军功当了元代第一任昆山知州,从此梁家就定居昆山。几代后,出了个梁伯龙,是个填词作曲的昆剧大师,而且性格豪放,为人仗义,有儒侠风度。传到梁丽声一代,更加发扬光大,势力扩展得盘根错节,绿林草莽、三教九流都与他过从甚密。用迷魂香作案,在昆山只有他梁家能做到。但是,她怕引火烧身,不敢去戳这个马蜂窝,所以没有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还是把责任赖在田亦弘身上。她缓和了语气,说:“田爷,不管你怎么说,姑娘是在你家中失踪的,我只能向你要人。”见田亦弘不答腔,她又逼道:“你,快交人啊!”
  田亦弘用肥手挠着脑袋,说:“你总得宽限几天嘛,一时半刻的我……我去哪儿找……找人?”
  素娘抹下一把鼻涕,流着眼泪说:“宽限几天?你说得好轻巧!姑娘是我的心头肉,被人糟塌了,我找谁算账去?你要赔我银子!”
  素娘图穷匕现,田亦弘心中有数。他知道这婊子是有名的快刀,宰起人来从不手软,看来今天破财是一定的了。他哭丧着脸说道:“素娘,这责任我……我当然担了,但……赔……赔银子,得找到陈沅再论吧?也许她……她吉人天相,完……完璧归赵呢。”
  素娘嗔道:“别白日说梦话了,用迷魂香迷人的会有好人?今天必须论定,你赔我多少银子?”
  田亦弘眼看拗不过素娘,想起往日在藕香楼的吃喝玩乐众多好处,就横了横心,说:“好,我赔,你……你开个价。”
  素娘莞尔一笑,说:“这就对了。”就掰起指头一边数一边说:“一、姑娘是花银子买来的;二、这三年中是我花银子把她锦衣玉食养大的;三、又是我花银子请名师把她培养成才。单这三项,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再说,这还只是血本,有道是将本求利。你曾经说过,她将来会为我日进斗金,这利又是多少?你算算吧!”
  田亦弘听后吓了一大跳,这素娘真狠心。他忙分辩道:“素娘,你……这一杠子敲得太过分了。我是扬州人,扬州是出了名的养瘦马的地方,那儿养……养一个瘦马才多少银子?你实打实算,我赔……赔你损失。”
  素娘说:“我敲你竹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昆山地方,寸土寸金,肥得流油,不像扬州,什么都瘦,连湖都叫瘦西湖!你既然让(我实打实算,我也就不弄虑,你先付我一千两黑,也比不上地……地上的鸨妈黑!”
  素娘俏脸一绷,怒道:“放你娘的臭屁!”她站起身来对手下人说:“走,我们去县衙要人!”
  田亦弘抢步上前拉住了她,说:“依……依你!”
  素娘招呼众人止步。
  田亦弘吩咐管家取来一张千两银票,交到素娘手里,素娘仔细看了看,又说:“你还得照我刚才说的,立个字据。”
  素娘估计陈沅若真被梁家劫走,事情还不知如何收场,所以趁早在田亦弘身上狠敲一笔,补回自己的损失。
  
  七
  
  三天后一个早上,田亦弘被知县杨永言请进了大堂。杨永言脸色十分难看,田亦弘忐忑不安地坐下,欠着身子问:“大人召唤,不知有何教诲?”杨永言瞅了他一眼,捻动青须,冷笑道:“哼哼,学正言重了。我昆邑乃繁华礼仪之地,人文荟萃,你执掌教化,想必自有分寸,还用得上本县教诲?”
  田亦弘做贼心虚,红着脸,嗫嚅道:“大人……人过谦了。”
  杨永言脸色一沉,问:“本县风闻学宫出了一件大伤风化的丑闻,众人大哗,学正知道否?”
  田亦弘慌了:“卑职年迈,难免管教疏漏,望大人明谕。”
  杨永言又说:“藕香楼歌妓陈沅告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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