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复仇者之死
作者:汪根发 汪闻茗
唐鲁周解围说:“是我打电话要她来的。明天那个全市治安会议,我总得要有几个准确的数据。噢,对了,我正准备与你通通气,市委政法书记老齐马上要退休了,他要求把他的儿子从乡派出所挪挪位置,我得先征求小李的意见,她毕竟是刑警队的主帅嘛。刑警队也正好缺人,我的意思是能办的要尽量办,否则,别人会说人走茶凉的。”
崔远智听了,心想,这唐鲁周真是个没水平的二百五,公安局的人事关系是属市政府管辖范畴,哪轮到你来安排。于是不阴不阳地说:“这件事还得征求鲁天的意见,小李,你说对吗?”
李赫兰当然懂得崔远智的政治语言,就说:“崔市长,还是你们领导决定吧。”
第六章 调虎离山讨血债
夤夜,由于暴风雨的缘故停电了。李赫兰的卧室里点着一支红色蜡烛。烛光下,摇动着袁宫道的影子。李赫兰把眼一摸,袁宫道又消失了,是幻影。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赣东北文化实业公司的老总?”有一次鲁局长有意无意地问。
李赫兰先是一怔,随即说:“怎么,我和他好,是不是违犯了警察条例?”
鲁局长从那次以后,再也不敢询问李赫兰和袁宫道的感情问题了。
李赫兰当然知道袁宫道是什么样的男人。他应属于坏男人之列。袁宫道的坏是被逼出来的。这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男人,混迹黑社会,要做一个好人,很难;好人做不成,又不肯窝囊,当然便只能做坏男人。在李赫兰心中,袁宫道坏得很诡谲,堪称奸雄。男女在一起,时间久了,自动就起了化学反应。更不要说袁宫道还帮她找出了丈夫被谋杀的真相。女人的爱一经点燃,便有强大的惯性,收也收不回,即使与狼共舞也在所不惜。
暴风雨如抖动的网一样包围着城市,夜色如一片浓墨。突然,“哐当”一声,窗户被强风吹开。烛火在风中摇摇曳曳,“噗”地熄灭。
李赫兰下床关紧了窗户。当她重新点燃烛火的刹那,发现一张白纸飘到桌上。烛光中,她的眼光触及到白纸上的字时,只觉得心咯噔一下,停止了跳动。
房间里烛火如豆,李赫兰拿着那张纸直愣愣发呆,纸上的内容赫然刺目:
紫阳市刑警大队长李赫兰:
邱冬行在自卫反击战中有背叛祖国、违犯军令、抛弃战友等罪行。兹决定于8月9日—16日对其及女儿邱敏执行死刑。届时请你们收尸。
穿插班战士小洛阳2006年8月9日
可怕的死亡判决书!
真是个病态杀手!对邱冬行的死亡判决书,市公安局长鲁天也收到了一份。
被猫追杀的老鼠,突然掉转头来扑向猫,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真是独一无二的示威。
杀手是病态,鲁天却不能病态。他和李赫兰调集了全市最精悍的警察,一天24小时守卫在青湖山庄邱宅内外。
邱冬行的女儿邱敏也达到了部长级保卫规格。这一周干脆蹲在家中,连学都不上了,每天几个武装警察轮流保护。
第一天,平安无事。
第二天,无事平安。
第三天,突然闯进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手里拎着东西,闷声不语直往里屋奔,早已埋伏好的四五个刑警制服他,打开那包东西,大家面面相觑。
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心瓣尖儿还冒着热气。邱冬行吓得血压噌地往上冒,要不是李赫兰当场说破这是猪心,邱冬行肯定脑血栓。再看那汉子,蓬头垢面,双眼木讷,言语错乱,举止怪异,是个十足的疯子。
第四天,两个收易拉罐的女人进了邱宅,被警察严加盘问后,放了出来,当晚其中一个女人对她丈夫说:“你知道吗,国家总理来到了青湖山庄。我们两人刚进入一家别墅就被一群警察拦住。盘问了我们好一阵子才放出来。”
第五天,静如止水。
第六天,上午9点15分,市人民医院120急救车驶进青湖山庄,在邱宅门前停下。两名医务人员急冲冲奔进屋里被警察拦住,一问才知道有人电话通知急救中心,青湖山庄46号主人得急症,需要紧急救治。
120急救车刚走,紫阳市殡仪馆的白色丧葬车又驶到了邱宅门前。几名殡仪馆工作人员抬着简易担架进了邱冬行的别墅,见到活着的邱冬行,工作人员才知晓有人对这家主人恶搞。
12点10分,3辆红色消防车风驰电掣般地开进青湖山庄,正用午餐的警察和拿着水龙头的消防队员面面相觑,气得消防队长一个劲儿地骂娘。
下午,来了一拨预防白蚁的工作人员;来了5辆收废电器的收购车;来了水管、电话、电视、电路……的修理工。搞得守卫邱宅的警察应接不暇。每一拨人都是怀疑对象,都可能是化了装的杀手。每一个警察的神经绷紧了又松,松了又绷紧,紧紧松松,心都累疲沓了,快崩溃了。
最后一拨是晚上8点来的,都是电话应召女郎。当十几个妓女齐聚邱宅,突然发现一屋子的警察,吃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一个患有心脏病的老妓女吓得当场晕倒,其他的妓女就像全身装满了弹簧,惊叫着逃离邱宅。
晚上10点,李赫兰接到袁宫道的电话,她儿子杨小鸣发烧已送进了医院。十指连心,儿子连着娘神经。李赫兰对部下交代好保卫工作,急匆匆赶往医院。
李赫兰赶到医院,儿子杨小鸣已经睡了。
时值仲秋,已到了午热晚寒季节。李赫兰只穿一件短袖警装,冷得直发抖。袁宫道脱下一件外套给李赫兰披上,笑着说:“小娘要俏,冻得狗叫!”
李赫兰皱着眉说:“人家哪有这份闲心。”接着李赫兰把今天在邱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袁宫道听。最后感叹着:“自从知道丈夫被谋杀的真相后,不知咋搞的,大脑像进了水一样。像今天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却束手无策,窝在屋子里被动地等着罪犯。只剩明天一天了,心里只有一个字:急!”
袁宫道表示理解地说:“是啊,明天是最后一天,双方都志在必得,所以变数特大。”
“我们刑警队把邱行长和他女儿围起来,杀手不至于刀枪不入,硬往里冲吧?”
“你们就是把他父女俩守卫得像铁桶那么牢固,也无济于事。”
“为什么?”
“信息不对称。罪犯知道你们,你们不知道罪犯。这场保卫战岂有不输的道理。”
“我们就盯着邱冬行,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眨眼,看罪犯如何下手!”
袁宫道说:“京剧《杨香武三盗九龙杯》你难道没看过吗?人家手攥九龙杯,杯不离手,手不离杯,侠盗杨香武尚且轻轻松松地把它盗走,何况两个大活人呢。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罪犯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敢向你们警察下战书?你们一定要小心。”
“怎么小心法?难道把邱冬行父女俩锁在保险柜里?”李赫兰说,“这样的话我还是警察吗?难道猫还让鼠欺侮不成。”
“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别的事情错了,用墨水写检讨,这件事情错了,你就得用鲜血写死亡报告。”
李赫兰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那个小洛阳不会采用投毒、爆炸手段吧?”
袁宫道说:“别激动,在双方斗智的较量中,情绪激动的一方必居于劣势。我就弄不懂,他为什么要下战书给公安局,直觉告诉我,他想掩盖什么。”袁宫道突然一拍后脑,几乎惊叫起来,“糟了,你们公安局上当了!”
李赫兰心一颤:“上当?”
袁宫道说:“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小洛阳要杀的并不是邱冬行,他只不过是把公安局的注意力吸引到邱冬行这边,而他真正要暗杀的目标是崔市长。”
一语惊醒局中人!李赫兰顿觉冷汗直冒。真是个阴险、狡诈的罪犯!
袁宫道说:“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我和你都清楚,小洛阳最恨谁?当然是春排长。”
李赫兰却感到这个问题很棘手,她说:“即使我知道杀手要杀崔市长,可我也没理由派刑警去保卫他呀。我怎么向他解释,说因他携带黄金、背叛祖国、违犯军令、抛弃战友,有人要追杀他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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