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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狐王

作者:严岐成




  柳飞絮到达松山是一个双休日的凌晨,这也是孟星魂的精心安排。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含意,可按照惯例,这个时间都休息。公安也不例外,毕竟麻烦会少一些。何坤和赵惠普去接站,他们还要叫柳飞絮他们到那个宾馆去睡一觉。可是,柳飞絮是要命不干,他一再声称:他们在火车上已经睡好了,要直接到办事处。
  何坤觉得这个时间不合适,不是他们预定的时间。他只好约柳飞絮和小刘到有烧烤的地摊上,举起了酒杯。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又是重任在肩,柳飞絮是滴酒没沾。何坤他们也没劝他,自个儿喝了一顿老白干驱了驱寒气。胃肠里升起了热气,身上也就暖和多了。
  渐渐地,天色大亮。车站广场的人开始多起来,许多小摊支起了帐篷。
  临近长白山,早晨难免有雾气。棉絮般的雾团还在长长的街道上滚动,何坤叫了一辆夏利出租车,驶向了他们的办事处。
  电话打过,陈道平开了门。孟星魂在楼上的一间卧室里搂着红玉还没起床,陈道平倒是穿戴好了。他开门让进几个人说:“怎么整?大哥还在睡觉呢!”
  何坤使个眼色说:“将你的宿舍让给柳大哥,他们一夜没有休息好,让他们到你的床上休息一下。”何坤的判断一点儿没错,柳飞絮是从来不买卧铺的。而且,这次又是携带重金,他也不敢睡觉。到了地方,精神难免倦怠。何坤的话说到他的心里,他随声附和说:“对,不忙!既然来了,一切都好说。”
  陈道平的房间里有两张床,听到何坤的电话,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全部空出来。他把柳飞絮引到楼上,安排在那个房间里。柳飞絮一看,这是个独立的房间。他放心地把房间的门锁紧,和小刘倒头睡去。
  他们睡去不久,孟星魂起床。他立马作了部署,而本人又躲到旅店去了。
  一上午,孟星魂的手下忙活了个不亦乐乎。他们的忙乎主要是准备一桌酒席宴菜。他们要在家里摆平柳飞絮,任何公共场所是不能去的。
  等到所有的角色进入了位置时,柳飞絮也醒了。他伸了一下懒腰,首先摸了一下裤裆里的钱币。然后,他放心地看了一下窗外。
  初秋的长白山麓,枫叶已经显红。青山依旧苍翠,可不经意间已经挂上了一缕沧桑。
  柳飞絮觉得应该办正事了。他和小刘开门下楼,楼下大厅的一侧就是厨房。下到大厅,就听到了那里面的煎、炒、烹、炸之声,食物的香气也扑鼻而来。透过门缝,柳飞絮发现系着围裙的正是“南秘书”。回过头来,“陈主任”正襟危坐,面含笑容等待着他们。
  今天的陈道平将自己修饰了一番,穿了一套西服,系了一条红领带,很有点儿办事处主任的样子。
  他热情地招呼柳飞絮:“柳经理,休息好了?”
  柳飞絮点点头说:“好了,好了!”
  陈道平指指沙发说:“坐一会儿,老何给沏杯茶。”
  何坤不知打哪儿弄了几张报纸在翻,听到陈道平的吩咐,站起来给柳飞絮沏茶。柳飞絮却一眼看到了铝合金柜子里的玉石,他走上前去隔着玻璃欣赏起来。
  用不了多久,红玉的煎、炒、烹、炸陆续地上了餐桌。红玉也摘下她的碎花小围裙,甩了一下说:“陈主任,饭好了,请入席吧!”
  柳飞絮看她一眼,心中还是有点儿意乱神迷。如此漂亮的一个女人,不但能当秘书,还下得厨房、当得保姆。
  陈道平好像是向他解释似的说:“柳经理,本来应该上饭店。可你这么远来这儿,是谈生意的。我知道你时间紧,我们就在家中边吃边谈,争取就在这儿解决它。”
  柳飞絮搓着双手说:“好、好,还是家里好。没有外人,怎么办都可以。”他正愁他裤裆的钱呢,在家中比上哪儿都好。
  相继落座,柳飞絮还是牢记上次的教训,说什么也不喝酒。何坤也不硬劝他,打开一瓶酒,几个人喝起来。
  红玉心细,不知从哪儿搞来一瓶啤酒递给柳飞絮。柳飞絮向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心中痒痒的。上次虽然是喝醉了,但红玉光洁如玉的大腿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烙印。今天,红玉还是坐在他的身边。几次举杯之后,柳飞絮觉得啤酒无所谓,大胆地喝了几杯。可是不知为何,这瓶啤酒劲儿格外大,几杯过后,头就有点儿晕了。
  喝着喝着,何坤性起,他和赵惠普竟划起拳来。
  正在热闹之际,房门一开,进来一个人。那人进门就喝道:“好啊!我是你们的老客户,钱款到了也不给我发货。反而在这里喝酒,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吗?”
  他的大呼小叫,使所有的人停住了手中的筷子,将目光对准了他。
  
  
  第四章 首战告捷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五贾似君。这个贾似君风风火火直冲陈道平而来,他咋咋呼呼,不管不顾地说道:“陈主任,什么意思?到现在还不给我货,是认为我人老实好欺负还是嫌我没钱怎么的?”说着话,他竟从拎的兜子里拿出两沓钱,往陈道平面前一扔说:“收好,收好。我这里还有!”他一边说一边还从兜子里往外掏。
  陈道平站起来,将那两沓钱给他塞进兜里,口中说:“干什么,老贾?咱们多长时间了,我还能不相信你?这不是有天津的客户吗?完事就是你的。”说话时,陈道平向柳飞絮一指。
  这一来,贾似君好像才突然看到柳飞絮,急忙伸出手来握住柳飞絮的手问道:“老哥贵姓?”
  “免贵姓柳,柳树的柳。”柳飞絮挺客气。
  上次在山场,柳飞絮晕车晕得厉害,并没认清贾似君。反正是不花钱的酒,他代主请道:“来吧!坐下吃点儿饭吧!”
  他这一请倒弄得陈道平不好意思,他也急忙说:“来,来,老贾,都不是外人,坐下,坐下吧!”又向柳飞絮说:“这个贾经理是北京的,他的性子就是急,是咱的老客户。”
  贾似君还在谦让,转身欲走:“你这有客人,我怎么好意思?”
  赵惠普一把拽住了他,并把他按在椅子上说:“赶上了就吃呗,平常想请还请不到呢!”
  有了贾似君的参加,酒席宴上气氛更加热烈。他也会划两手拳,一阵吆五喝六,喊起了大家的兴致。其实柳飞絮也会,红玉邀请他:“来,柳经理,咱俩一伙,你输我喝。”
  听到有喝酒的,柳飞絮也加入了战团。酒就有这么一个好处,酒酣耳热自然就称兄道弟不分彼此。这山南海北的聚在一起,因为酒的原因而感到相互间近了不少。
  宴罢,红玉旋风般地撤掉了残菜剩酒。所有的人红着脸膛,打着酒嗝,用牙签剔着牙。贾似君提议:“酒喝完了,咱们玩一会儿怎么样?”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何坤的响应:“玩就玩,怕你怎么的?”
  赵惠普说:“那就让陈主任坐庄,他坐最公平。”
  于是,餐桌一擦就做了赌桌。陈道平从后面拿出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只见他魔术师般,口中念念有词:“南来的,北往的,佳木斯,鹤岗的,瞧一瞧,看一看啊——”他拿出三张牌,两张黑的,一张红的。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押红的赢,押黑的输啊——”
  柳飞絮今天努力保持清醒,喝了几杯都是啤酒。大脑稍微有点儿晕乎,按人们的说法:喝得正好。然而这个时候,人却是最愿意冲动的时候。何况柳飞絮是赌场上的出身呢。虽然,这么些年,他戒了,可有些东西是难以忘怀的,记忆就像窖子里多年贮藏的陈年老酒,不打开则已,一旦打开酒香扑鼻,不喝则已,一喝就醉。
  场上,陈道平坐庄,何坤、赵惠普、贾似君分别流水似的往上押钱。特别是那个老贾,大概他皮包里装的全是钱。
  这是顷刻分明的赌局。牌不多,就三张,胜负立判。不像麻将,也不像其他的游戏还需要那么多铺垫。
  柳飞絮仔细观察,陈道平洗牌的技术并不高明。有时那张红桃8在扣下时,能被人一眼看清。何坤接连中了三元,虽然都押得小,他也是几百元到了手。
  这时,红玉收拾完了厨房,也坐到了柳飞絮的身边。开始是坐着,后来精神太专注,竟一只手臂放在了柳飞絮的肩上。细嫩的肌肤一不小心就蹭到柳飞絮的脸上,那感觉麻酥酥的。特别是她一激动就会拍着柳飞絮的背:“柳哥,柳哥,你说他是不是个笨蛋?多明显哪!这牌输得多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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