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无间盗

作者:宋别离




  一姐便吩咐霍萍带苗苗下去,给他弄点好吃的。待孩子走了后,客厅里的气氛便凝重起来,一姐对小青说:“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来听听。”
  小青使劲咽了口唾沫,便把今晚上在富得利商场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姐和一叔听后,半晌没说话,小青更是大气不敢多出,他知道,这次黄民成的失手险些给“妙手会”带来灭顶之灾。别看一叔表面上还春风满面,其实怒火早就烧到头顶了。
  “当当当……”,客厅里的挂钟突然敲响了十一下,沉闷的气氛顿时有所缓解,小青也趁机舒了口气。待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时,一叔发出了一声叹息:“唉,老三这次可真是栽到家了。”
  一姐突然气哼哼地说:“我早就警告过他,离那个妖精远些,可他就是不听……”
  “这也不能全怨他。”一叔就着茶壶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人家既然找上门来,想躲是躲不掉的。”
  “我就是气不过他那臭德性,分不清个里外远近,无缘无故地蹦出那么个人来,不好好去查查她的底,倒还护着她,我看他这是活该。”一姐到底还是有些气不顺,说着说着脸皮便涨得通红。
  一叔知道她在吃醋,微微一笑,说:“你知道我刚才打电话干什么去了?”
  “您在查那丫头的底?”
  “没错,她可是有来历的。”
  一姐和小青听他这一说,都瞪大了眼睛。一叔说:“还记得我常跟你提起的那个李大巴掌吧?”
  “反扒大王?他三年前不是就死了吗?”
  “这个李娆就是他的女儿。”
  听了这话,一姐和小青都倒吸了口凉气。一叔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如何?她老子都没能把我怎么着,这个小丫头却叫我栽了个大跟头。丢脸呢,丢脸呢!”
  一姐咬了咬嘴唇,道:“干爹你放心,我不会叫她得意的,明天我就……”
  “错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一叔道,“这点儿风浪算什么,顶多是湿湿鞋帮子。当务之急,是叫你们的手下安分些,别再捅娄子。避过了这阵风声,昌阳这地盘照旧是咱们‘妙手会’的。”
  “可是……”一姐皱起了眉头,“一弟怎么办?”
  “怎么办?进去了,你还能把他给弄出来?”
  小青听一叔这意思,好像要对黄民成撒手不管了,不禁一呆。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一姐凑到屏幕上一看,说:“是我哥他们回来了。”
  随着一阵粗重的脚步声,一脸络腮胡子的一哥跨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彪形大汉却是他的老党马黑子,这两个人的凶残在“妙手会”是出了名的。一哥一进来就嚷道:“妈的,害老子白跑了一趟,那个小崽子也不知道给谁接走了。”
  小青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就听一姐说:“好了,你就别跟自己怄气了,一弟的孩子已经接来了。”
  “接来了?”一哥瞪大眼珠子,“什么时候,谁接的?”
  小青忙着赔笑:“一哥,是我……”
  一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娘个舅子的,也不事先吱一声,害得老子上火……”
  “好了!”一叔道,“只要孩子到了这里,我这心就落了地。”
  一哥鼻子里哼了声:“瞧着吧,他黄民成要是敢把咱们卖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儿子!”
  小青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一叔这么急着把苗苗接来,是想用他来当人质,威胁民哥的。可恨自己长了颗猪脑袋,没把孩子藏好,反倒带着他主动送上门来了。这么想着,小青恨不得一头碰到南墙上撞死。
  
  七、从警察眼皮底下逃脱
  
  果不其然,黄民成在听说苗苗失踪了以后,便再次拒绝跟李娆合作,又当起了哑巴。他心里很清楚,苗苗现在肯定落到了一叔的手里,自己要是招供的话,孩子定会没命。黄民成很了解一叔的为人,别看他外表和善得像尊佛,其实心地比谁都黑都狠。
  李娆见状,知道逼他也没用,审讯的事儿只能先缓一缓,一面又安排人四下打听苗苗的下落。这天是农历九月初八,是李卫国三周年忌日。上午,李娆请了假,陪着母亲和几个亲友一起去了位于昌阳城北的兔儿岭公墓。
  李娆在父亲坟头烧完纸钱后,默默地许了愿。她一定要将一叔抓捕归案,让父亲在九泉之下不再遗憾。祭拜结束,众人正要离开的时候,居然又有人送花篮来了,却是殡葬服务处的限时专送。那花篮很大,摆放在坟前十分抢眼,上面写了一行字:卫国兄英魂不远,老友缅怀。
  那毛笔字写得苍劲有力,瘦长中如见铁骨。李娆对这字迹倒也熟悉,因为之前的两年,每到这一天,这位“老友”都会送来一个大花篮,同样写着这十一个字。但这位“老友”却也神秘,每次都是礼到人不到,不免叫李娆一家人觉得好奇。
  所以,当两个送货的小伙子放下花篮要离开时,李娆便拦住他们询问起来,送花篮的“老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小伙子回答说,今天一大早,就有个穿西装的青年来他们店里订了这个花篮,让十点准时送到这里。至于那字,却是那青年带来的。
  李娆心想,既然这人自称是父亲的老友,年纪就不会小,当然不可能是那个青年。只怕他也是受人所托的。“老友”既然不愿露面,便自有他的理由,李娆也就不再费心思猜想了。
  她陪着大家走出公墓后,还没等上车,冷不丁手机就响了。却是王强打来的,他告诉李娆,黄民成已经从看守所逃跑了。
  
  苗苗已经快两天没见到爸爸了,中午的时候,他开始不住声地抽泣,任凭小青怎么劝说也没用。因为外面风声紧,一哥一姐和几个老党都窝在旌旗山脚下的这栋小楼里,不敢妄动,这些人百无聊赖,不免都憋着股火儿。苗苗一哭,一哥马上就蹦了起来,上前一把将苗苗揪了过来,骂道:“小兔崽子,你号什么丧!”
  他这一动粗不要紧,苗苗哇地就大哭起来。小青赶忙拉住一哥的手:“一哥,您别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话没说完,一哥当头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你他妈的什么东西,也敢来拦我!”
  小青捂着腮帮子,朝着院外喊:“一姐……”一姐正和老党霍萍在院子里商量什么,听见叫声忙走了进来。
  只见一哥冷笑道:“今天谁说话也没用,我非整治整治这小兔崽子不可!”他冲着苗苗吼道:“你给我站好了!”
  苗苗却还是哭个不停,一哥二话不说,抬手啪啪两耳光,苗苗的脸顿时红肿起来,哭声也跟着哑了,像被打傻了一样。一哥眼露凶光,瞪着他说:“小兔崽子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要跟着学手艺,学不好就不得吃饭,不得睡觉,听见了没有?”
  老党马黑子也“嘿嘿”笑道:“没错儿,要是你不成器的话,我一准儿把你的左手砍了,叫你扮托儿去。”
  小青听他这一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马黑子说这话绝对不是随便吓唬人的,他手下有好几个小孩子被剁去了手脚,沿街装乞丐行窃。小青更忘不了两年前,自己本来也是跟着一哥干的,因为有一次失了手而遭到惩罚,当时,马黑子便要用刀子剁去自己的两根手指,幸好黄民成出头,才保全了他。
  一姐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将苗苗拉开,见孩子已吓得说不出话来,脸肿得老高,便埋怨一哥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何苦拿个孩子撒气。”
  一哥“嘿嘿”两声:“我说妹子,我知道你一心想当这孩子的后妈,可他黄民成未必就肯娶你。就算他肯,这一进去还不知啥时能出来,你就省省心吧!”
  一姐听他说得这么直露,脸一板道:“我就是想嫁他,怎么了?你不就是眼气爹器重黄民成吗?”
  一哥火了,骂道:“操,我眼气他?论资格我比他老,论身份我是爹的亲儿子,他黄民成算什么东西,你拿他跟我比?”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总之,我不许你再动这孩子一根指头。”
  “我今天偏偏就要动他,怎么样?”一哥冷笑道,他转头看着马黑子,说,“黑子你听好了,你负责把这小崽子调教出来。半个月出不了师,你这老党也别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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