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秘密通缉令

作者:黄春华




  杜克文吃第二碗的时候,样子斯文多了。方玲这才有机会和他说话,方玲问:“逃出来的吧?”杜克文愣了一下,差点噎着,过了一会儿,才说:“就算是吧。”
  “你为什么偏偏逃到我这儿来呢?”方玲又问。杜克文垂下眼皮说:“除了这儿,我还能到哪里去?”
  “这话我不明白。”方玲盯着杜克文说,“起码你应该先回家看看老婆孩子。”
  杜克文突然停住筷子,说:“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我正在喝酒吗?那时,我老婆孩子就已经被苏北杀害了,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北逍遥法外。”
  方玲看见杜克文拿筷子的手在发抖,就连忙起身说:“对不起,你慢慢吃吧。”
  杜克文在一瞬间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他想起了温柔善良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女儿,一会儿,他似乎又看见她们倒在血泊之中,伸着双手向他求救,他冲过去,却看见苏北阴冷的笑脸。
  杜克文从往事中醒来,突然发现室内静悄悄的,他预感不妙,连忙推开厨房、卫生间和卧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方玲趁他不备,已经跑出去了,如果不出意料,警察很快就会到来。杜克文骂自己真是瞎了眼。他刚准备夺门而逃,跑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他知道自己现在下楼,很可能被闻讯而来的警察撞个正着,不如来个出其不意。想到这里,他小心地向卧室后的阳台摸去,尽量不让自己留下任何痕迹。
  外面很静,所有的窗口都没有灯光。杜克文摸了摸,发现阳台外围有铁栅,用手拉了拉,够结实。就在这时,杜克文听见有人开门。杜克文来不及多想,翻过阳台围栏,双手抓住铁栅,将自己吊在半空。这是七楼,脚下黑乎乎一片,一旦掉下去,准会粉身碎骨。
  方玲拎着个纸袋进来,将门反锁上,却发现杜克文不见了。那碗方便面吃了一半,正冒热气。她各个房里看了一眼,没见人影,于是,她把卧室的灯打开,径直朝阳台走来。借着室内的灯光,她看见一双手正死死地抓着铁栅。她好气又好笑,将双手抱在胸前,说:“你要从这儿掉下去,我可不负任何责任。”
  杜克文听出方玲没有恶意,就双手使劲,一个引体向上,翻了起来,可是脚没地方用力,差点又滑下去。方玲连忙扑过去用力拉他的裤腿,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到阳台里来。
  杜克文站直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差点被方玲拉掉了,他连忙双手提起裤子,尴尬地笑着说:“我以为你去报警呢。”
  “你都够让我失望了,难道我还会相信警察吗?”方玲说着,就转身向屋里走。
  杜克文边跟着往里走,边说:“你倒像个警察,你是怎么知道我一定就藏在这里呢?”
  方玲伸手扬了扬,手里捏着一小段透明胶布,她说:“出门时,我把它贴在门缝上,它没掉,就证明你还没离开。”
  杜克文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小姑娘要真的去报警,我准被抓个正着。”
  杜克文正在发愣,方玲已把纸袋塞到他怀里,说:“洗个澡,换上它。”杜克文打个喷嚏,一言不发地进了卫生间。
  很快,杜克文就走了出来。方玲看着眼前这个焕然一新的男人,心里动了一下。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穿上自己买的西服,一定会夺人眼球。
  杜克文见方玲怪怪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说:“你真行,买的衣服正合身。”
  方玲得意地说:“学计算机的当然得有精密的眼光。”
  杜克文说:“用你的计算机再帮我设计一下,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还用你说?我早设计好了。”方玲说着,就把一沓钱塞到杜克文手中。
  杜克文着实吃了一惊,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用我教你吗?”方玲把双手往裤兜里一插,说,“我就这么点钱,你带着它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杜克文突然笑了起来,说:“方玲,我告诉你,我杜克文是个逃犯,但我绝对不会逃出这座城市,这钱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谢谢你的款待。”说完,将钱往方玲怀里一塞,拉开大门,大步跨出去。
  方玲抱着钱,站在原地发呆。
  
  罗兆海在监狱给杜克文交代任务时,详细讲述过前段时间的案情,并且出示过白秀芝的照片。所以,杜克文对案情进展相当了解,他知道苏北现在越来越猖獗了,同时,他不得不承认苏北不好对付。
  杜克文在古典大厦门口转悠了很久,终于把白秀芝等了出来。白秀芝神清气爽地哼着歌,钻进车里,刚准备启动车,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拔出钥匙熄了火。
  白秀芝大吃一惊,抬头见一大汉坐在旁边,以为遇到了流氓,就不客气地问:“你想干什么?”
  “别叫,否则,我拧断你的脖子。”那大汉镇定自若地说,“开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停下来。”
  白秀芝看这人不像流氓,又不知他的来路,就不敢反抗,乖乖地按他的意思做。
  车行到一条背街处,大汉见没有行人,就让她停车,说:“帮忙打个电话。”
  白秀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问:“给谁打?”
  “苏北,你拨通就行了。”
  白秀芝心里一惊,知道这人来路不小,就不敢迟疑,从包里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电话拨通之后,汉子一把夺过去,很沉稳地说:“苏老板,我是谁你一定猜不出来。”
  “你是谁?”那头苏北问。
  “杜克文。”
  白秀芝眼睛一亮,她以前总听苏北提到此人,她想象得出这人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警察。今天他居然就在面前,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北在电话里继续说:“哦,大侦探不会是在流沙河监狱给我打电话吧?”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杜克文等苏北笑完才说:“有一个叫白秀芝的女人,你不会不认识吧?”
  苏北一惊,问:“什么意思?”
  杜克文把手机送到白秀芝嘴边,白秀芝喊道:“这人无缘无故绑架我。”
  杜克文收回手机,说:“听见了吧?”
  苏北说:“你动她一根毫毛,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信不信?”
  杜克文一改沉稳的语气,说:“不不不,我不想死。”
  “那你想怎么样?”
  “约个地方见面谈。”
  “好,今晚八点在长江1号码头。”
  “就这么定了。”
  杜克文说完,啪的一声关掉手机。
  苏北挂掉电话,破口大骂:“王八蛋,竟然搞到老子头上来了!”
  杨念恩站在门外,闻声推门进来,问:“苏哥,发生什么事了?”
  苏北摆摆手说:“快去把尔仁找来。”
  杨念恩应声出去了。
  不一会儿,曹尔仁就来了,他进门就问:“大哥,什么事?”
  苏北正在点烟,等他吸了一口,才说:“杜克文绑架了秀芝。”
  曹尔仁并没有觉得十分意外,他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就坐到沙发上点上一支烟。苏北直直地盯着他,等他的下文,可他半天不开口。
  苏北不耐烦地说:“别只顾抽烟,说说你的看法。”
  曹尔仁犹豫了一下,说:“你的意思呢?”
  “我已经和他约好晚上八点在1号码头见面,到时候我看他能耍什么花招。”
  “这样不妥吧?”曹尔仁一脸的忧虑。
  苏北不以为然地说:“我怕他?他现在只是一个越狱在逃犯,我不治他,警方也会治他。”
  “对,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倍加小心。”曹尔仁吸了一口烟,说,“杜克文并非等闲之辈,他能从流沙河监狱逃出来,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而他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此所谓来者不善,亡命之徒最难对付。”
  苏北沉吟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
  “大哥,咱们暂时不理他,我看他也不会把秀芝怎么样。”
  “不行不行,这事我一定得管,秀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姓苏的不是白撑着这张脸吗?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曹尔仁听完之后,想了想,说:“我一定安排人去救她,你就不用出面了。”
  苏北摆摆手说:“我一定得去,我姓苏的怕过谁?就算老爷子也要让我三分,何况一条落水狗!你去准备一下,晚上有好戏看。”
  曹尔仁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晚上八点,长江1号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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