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6期

秘密通缉令

作者:黄春华




  听到“谋杀”,杜克文忍无可忍,手指渐渐使劲,扳机渐渐向后拉动。
  就在这时,杜克文的直接上司、缉毒队长丁俊带着人突然冲了进来。丁俊见此情形,厉声喝道:“住手!”杜克文充耳不闻,仍然怒视着苏北,子弹一触即发。丁俊怒道:“杜克文,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
  杜克文转头一看,见丁俊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自己。他冷冷地看了丁俊一眼,丁俊心里一紧,担心杜克文已经失去了理智,连忙压低声音说:“你听我说,我们都是执法者,什么事都能通过法律来解决,你不要乱来。”
  杜克文没有反应。
  丁俊又说:“好,你现在已经不是执法者了,但我还是不管你的枪有多快,你一开枪,我就会立即打死你。也就是说你即使击中了苏北,也没有时间亲眼看着他死,我敢打赌,我说到做到!”
  杜克文被这席话说动了,他不是怕死,他是怕看不到苏北死。他犹豫起来,气得手发抖,最后,他大吼一声,用枪柄将苏北打倒在地,转身跑了出去。
  杨念恩和张志东跑过去扶起苏北。苏北捂着脸说:“打得好,打得好!我要让全市人都知道他是怎么打我的!”
  丁俊收起手枪,说:“别叫,我也会让全市人知道,谁是杀人凶手!”
  苏北愣了一下,连忙转为笑脸说:“丁队长,今天这事还得感谢你。”
  “别谢得太早!”丁俊一抬手说,“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尾巴。”
  说完,丁俊和几名警察转身走了出去。
  苏北狠狠吐了口唾沫,说:“也敢在老子面前抖威风,不撒泡尿照照!”
  杜克文在家躺了几天,再来上班的时候,丁俊问:“克文,你还在恨我?”
  杜克文说:“我只恨我自己,假如我能早点抓住苏北的把柄,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丁俊见杜克文说到伤心处,连忙用话支开,说:“来,咱们喝两杯。”说着,把杜克文领到一个单间,这是夜班室,里面有桌椅,还有一张单人床。
  丁俊本想边喝酒边宽宽杜克文的心,谁知杜克文只喝酒不说话,一杯接一杯。丁俊陪着喝,可他哪是杜克文的对手,一会儿就醉了,趁着酒劲,他说:“克文,我是队长,这屁股大的地方我说了算,这值班室以后就归你,没事我不来找你。”
  就这样,杜克文每天上班就一人关着门喝闷酒。丁俊不好反悔,只得由着他。
  这天,杜克文正一人喝闷酒,门突然被推开,丁俊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姑娘。那姑娘二十多岁,文文静静,白白净净,很有点气质。丁俊介绍说:“这位是方玲,她弟弟吸毒,她来举报。我想这事可能与苏北集团有关,所以想交给你办。”
  杜克文抬了抬眼皮,又继续喝酒。
  方玲闻到刺鼻的酒气,不禁皱皱眉头,说:“丁队长,你能不能找其他人?”
  丁俊摆摆手,说:“方小姐,这事找他最合适,你别看他酒气熏天,没醉,你要想让他醉,除非把他放在酒缸里泡上三天三夜。”
  方玲忍不住笑了一下。丁俊见有转机,就连忙抽身,说:“你有什么就对他说吧。”然后,转身出门了。
  屋里就剩下两个人,方玲心里有点紧张,她试探着问:“你叫杜克文?”
  杜克文没作声,仍埋头喝酒。
  方玲又说:“我有事想请你帮我,你能不能先不喝酒?”
  杜克文真的放下酒杯,抬头看着方玲。方玲被他刀子般的目光吓了一跳,不过,她表面装作若无其事,清清嗓子接着说:“我弟弟吸毒,进过戒毒所,没用,出来照吸不误。我想,只有抓住那些毒贩子,断绝他毒品的来源,才能让他彻底戒毒。”
  杜克文听了几句,打不起精神,就又开始埋头喝酒。方玲气得大叫:“真是对牛弹琴!”转身跑了。
  方玲回到家里,见弟弟方刚正在翻箱倒柜,就厉声喝道:“住手!这些东西都是爸妈留下来的,你竟然把它们都翻成这样。”
  方刚回过头来,可怜兮兮地说:“姐,我不是成心动它们,我想找点值钱的东西,可都是些破烂。你回来正好,你快救救我吧!”
  “我救不了你。”方玲说着就往屋里走。
  方刚一把抓住她的坤包,迫不及待地伸手进去翻找。方玲拼命往怀里拉,方刚急了,一掌将她推倒在地上。方玲觉得额头被硬物碰了一下,伸手一摸,一手血。
  方刚并没有因此住手,他从坤包中掏出方玲的钱包,双手抖动着掏出里面所有的钱,然后,扔下钱包就往外跑。他刚跑到门口,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铁塔似的,双手一使劲就把方刚拎起来,一直走进屋才放下。方刚以为是债主上门讨债,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边磕边说:“爷,我实在没钱,请你再宽限几日。”那人没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方玲。方玲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清来人,不禁叫道:“杜克文!”
  杜克文又把视线转移到方刚身上。方刚见姐姐认识来人,才稍稍松了口气,站起来说:“原来你们认识?姐,他是……”
  “缉毒警察。”杜克文接过话说。
  方刚吓得腿一哆嗦,又差点跪在地上。
  方玲说:“弟,别怕,他是来帮你的。”
  方刚似乎没听见姐姐的话,他一边后退,一边紧盯着杜克文,黄瘦的脸上布满了惊恐。最后,他的脚后跟被绊了一下,一屁股坐下去,正好坐在一把椅子上。
  方玲拿手帕捂着额头,转脸问杜克文:“你到底来了,你准备怎么帮他?”
  杜克文答非所问地说:“你的额头还在流血。”
  “没事,我能应付。”方玲显然急于知道杜克文有什么办法救弟弟。
  “你先去用水清洗一下伤口,我帮你盯着他,他跑不了。”杜克文坚持让方玲先处理伤口。
  方玲不好再说什么,走进卫生间去了。
  杜克文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和方刚面对面有两步之遥。方刚不敢正视杜克文,垂着眉怯怯地问:“你来抓我进戒毒所?是我姐让你来的吧?一定是她,我对不起她,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
  杜克文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说:“你猜错了,我这次来不是抓你,而是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方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我能帮你什么?”
  杜克文没有回答,而是说:“先说说你是怎么染上毒瘾的。”
  方刚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黄脸上憋出了一层红。
  这时,方玲从卫生间走了出来,额头的血止住了,但留下一块红紫。她见杜克文在抽烟,就不满地说:“请把烟灭掉。”
  杜克文一愣,见方玲一脸严肃,心里好气又好笑,他又抽了一口,说:“毒品都进了屋,抽支烟算得了什么?”
  方玲道:“在我看来,烟和毒品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你再不把烟灭掉,我就要下逐客令了。”杜克文见方玲毫不含糊,不得不把烟在鞋底上摁灭,找了半天不知该往哪里扔,索性从夹克衫兜里掏出烟盒,将半截烟又放了进去。方玲见杜克文灭掉烟,脸色才缓和下来,说:“对不起,我恨毒品,所以,和毒品相近的东西我都不能接受。”
  杜克文耸耸肩,表示理解。
  方玲坐下来,说:“我来替弟弟回答你的问题。他是怎样染上毒瘾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讲一些我知道的事情。我十五岁那年,父母死于一场车祸。我和弟弟相依为命。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到另一座城市就读,家里就只剩下弟弟一人。我想,问题就出在这段时间。我大学毕业时,弟弟已经高中毕业在家待业。我是学计算机的,在大众银行找了份工作,专管电脑维护,薪水还可以,我以为能和弟弟慢慢过上好日子。可没料到,他三天两头找我要钱,我挣的工资还不够他一人花的。一开始,他骗我说谈了个女朋友,花钱厉害。我让他把女朋友带回家看看,可他左推右推,我就知道他在撒谎。我让他说实话,否则,一分钱也不给他。他终于承认他在吸毒。我劝他戒,他说戒不掉,我就把他送到戒毒所。可是一点儿用也没有,出来之后好不了两天,他又会毒瘾发作。我实在不想看着他就这么毁了,所以,才下决心请你们帮忙。”
  杜克文下意识地做了个抽烟的动作,发现手指间空空如也,只好顺手摸了一下鼻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他说:“方刚,你认为你有可能戒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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