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钻石失窃记
作者:〔美国〕爱德华·霍奇
利奥波德说:“你是个英雄。能不能对我们说说事情的经过?”
卡特蹭蹭鼻子,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我在班鲍莫公司上夜班,是货运部的。我干完了活儿,9点下班回家。我看到那个提着手杖的家伙在钻石商店那儿砸橱窗。当时我离他还远,抓不到他。他正要逃走,街角上那个警察过来了。那家伙用手杖抽他,抽得很狠,把他打倒了。我倒并不喜欢警察,可是我打定主意要撵上那个家伙。我撵了半条街就追上他啦,跟他扭打起来。他站起来又跑,这时候其他警察赶过来。一个警察朝天放了一枪,以后事情就了结啦。”
利奥波德点点头又问:“鲁迪•霍夫曼,就是这个强盗,有多久你看不到他?”
“我始终都看得到他。他连一秒钟都没有逃出我的视线!他把那个警察打倒在地以后,我一直紧跟在他身后。见鬼,我当时想他或许会要了那警察的命。”
“有没有看到他扔掉什么东西,扔到街上?”
“什么也没有。”
“他举手投降时会不会扔掉什么东西?”
“不会。”
谈到这儿,弗莱彻插了一句,“他们是在一条小巷子口上抓住他的。他们一寸寸搜遍了那条巷子。”
利奥波德再转向尼尔•卡特,“也许你已经猜到,我们在找他偷走的那些钻石。想一想,他能把它们藏在哪儿呢?”
年轻人耸耸肩,“说不上。除非……我们扭打的那块地方有一些盒子。”
弗莱彻说:“都搜过,每一件东西都搜过。警察在那儿忙了一夜,到处查看。”
利奥波德对年轻人说:“你仍旧是做了一件好事。你不怕引火烧身,这一点就很了不起。”
“谢谢。我只是不愿看他狠揍那个警察。”
他们来到室外,弗莱彻问道:“满意啦,队长?”
“不很满意。有没有搜过霍夫曼的衣服?”
“每一个针脚都搜过,包括他的夹大衣。什么也没有。”
利奥波德脸色很难看,拿定主意说:“好吧,咱们到现场去看看。”
中央钻石商店昨晚遭抢劫后的痕迹依然留在那里,橱窗用木板挡着,地上有一小堆碎玻璃。
昨晚值班的协理是一个淡黄棕色头发的人,名叫彼得•阿诺德。他显得为这件事痛心疾首。
利奥波德说:“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把你能想起来的都告诉我们。”
“当时是9点过几分,我们正要打烊。另一个店员已回家,我也锁好了前门。就在这时,我听见橱窗玻璃打碎了,看见他正在抓钻石。”
“阿诺德先生,咱们谈谈更早一点儿的事情。橱窗里有多少颗钻石?”
“有十几颗呢!有几枚大钻戒镶嵌在纸板上,标示出价格,还有25到30颗稍小一点的,零放着。用行话说是‘一窝钻石’。虽然那是指小于四分之一克拉的钻石,其中很多会更大一些。”
“值58,000美元?”
彼得•阿诺德伤心地点点头道:“我听我们纽约办事处的人说了。”
“你们平时总把那么多钻石放在橱窗里?”
“不是。只有开门营业时钻石才摆在橱窗里。锁上门后我的首要工作就是把它们从那个橱窗和其他橱窗里取出来,锁进金库里过夜。我刚刚锁上门,正要去锁另一面的橱窗,就听见打碎玻璃的声响。我扭头看到那人从盘子里抓走钻石。当然,橱窗上的报警器响起来,他刚刚要逃走贝格勒就在街角上露面啦。”
“你认识菲尔•贝格勒?”
协理点头道:“他在这里巡逻已有四五年了。通常他只走到那个街角上,可是到了9点钟他就会往前走,到前面那条街上去指挥泊车坡道上开出来的车。他真倒霉,那人砸窗子时他刚好走回来。”
“你认为他逃跑时会怎样处理那些钻石?”
“这可把我难倒啦。若是他把钻石扔了,我想至少会找回来几颗。”
利奥波德走到挡着木板的橱窗前,他拉开黑天鹅绒窗帘朝里瞧。盛放钻石的盘子还在那里,散落着一些碎玻璃,钻石却一颗也没有了。“他抢走了所有的东西?”
“没有。他没来得及拿走镶嵌在纸板上的四枚戒指和六颗散的,不过已经抢了一大把。我们估计抢走的钻石值58,000美元,可能还要多一点。”
利奥波德让窗帘落下来,掏出一张鲁迪•霍夫曼的照片,“抢劫发生前在店里见到过他吗?他来踩过点?”
“我记不清,不过也许他来这儿时是别人当班。”
“我把照片留下。拿给经理和其他店员看看。看有没有人能想起他来。”
“你认为这是早有预谋的?”
“他把钻石丢在什么地方啦,这就需要谋划。”
出门时利奥波德在那一小堆碎玻璃旁站住,弯下腰仔细审视。
“找到什么线索了吗,队长?” 弗莱彻问。
“弗莱彻,你有没有想过碎玻璃和钻石是多么相像?”
“这堆玻璃里有钻石吗?”
“没有。只是碎玻璃。”
回市中心的路上,弗莱彻说:“他们给霍夫曼拍了X光。有备无患,或许你认为他会把钻石吞进肚子。”
“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层。” 利奥波德透过车上肮脏的挡风玻璃注视着移动的街景。警察局与联合大街上的主要商业区之间连绵十几条街均是无人居住的破败建筑,其中很多已列入城市重建计划,但是一再延期。这些建筑的下面几层中有的还有房客, 一楼多是卖唱片、出售色情书刊的书店,上面的房间则租给留着大胡子的年轻人和只住一两夜的临时住宿者。这是城市中心一个寒酸的区域,但是犯罪率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高。
弗莱彻道:“他们该把它全拆了。”
“我想他们早晚会这么干的。” 这时利奥波德想到另一种可能性,“那些在街上搜查的人呢?会不会有人把钻石揣走了?”
弗莱彻想了想才开口:“队长,我们局里是有些坏蛋,每一个城市里都会有的。不过,我信任昨晚当班的那些人。我认得所有的人,从贝格勒起。他们都是诚实的警察。”
利奥波德不再说什么。到了办公室他才叫弗莱彻取来鲁迪•霍夫曼的衣服,他们一道一件件搜了一遍,虽然在此之前已有人搜过。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利奥波德皱着眉头走到窗前去眺望那拥挤的停车场,他能看到的仅仅是此番景色而已。“有没有假发、假牙之类的东西?”
弗莱彻摇头,“没有,队长。”
利奥波德突然转过身来,“该死!弗莱彻,我怎么就没有早点儿想到呢?我们完全忽略了一样东西。霍夫曼的东西里单单就少了这一样!”
弗莱彻显得茫然,“是什么,队长?”
“当然是手杖嘛。就是那根他用来砸橱窗、敲菲尔•贝格勒脑袋的镶银手杖。它在哪里?”
“我想他们是把它作为武器存放起来啦,在存放物证的柜子里,或是已经到了检察官的办公室里,准备给大陪审团看。”
“找到它,弗莱彻。咱们拿来看看。”
弗莱彻出去不到5分钟便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根很长的黑色手杖,手杖顶端是一只握在鸟爪里的圆球。利奥波德轻蔑地哼一声,在手里来回转动它。
弗莱彻评论道:“不大适合霍夫曼。不符合他的风格。”
利奥波德继续在手里来回转动它,想拧开顶端。那儿似乎也是实心的,与杖身没有什么不同。“是不大适合他用。也许他是从什么地方偷来的。显然里面没有藏什么东西。”
弗莱彻说:“咱们再想想吧,也许明早就有办法啦。”
利奥波德看一下表,点点头。3点多了,他想在回家的路上去医院探望菲尔•贝格勒。“好主意。明儿见。”
“这样,晚上来我家吃饭吧,队长。那天卡罗尔还念叨说,自从圣诞晚会后就没有再见过你。”
“谢了,弗莱彻。我很欣赏你太太的厨艺,不过还是改日吧。替我问候她。”
他驾车来到纪念医院,跟贝格勒聊了半个多小时。贝格勒缠着绷带,笑眯眯的,看来情绪不错。利奥波德离开时在大厅里耽搁了一阵,跟几位护士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回家去。路上不免遇到高峰时的塞车,他平时总会想法子躲开。沿着联合大街往前走,他想起办公室里的咖啡罐空了,便在附近一家食品店门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