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我的水木年华

作者:sxcj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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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还想动手啊,谁怕谁啊?”
  四表哥也挽起了胳膊。三言两语打了起来。四表哥当然不是那帮人的对手,还用说吗,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很快,四表哥被揍趴下了,其他的员工也有过来帮忙的,很快的也趴下了,大多数的工人都吓得躲了起来。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更不敢站出来了,赶快打110。
  “110吗,我们这里出事了,一帮小流氓来捣乱,都打伤人了,你们快点派人过来。”
  电话打过去后很久,人也基本上都被揍趴下了,小流氓开了车扬长而去,警车才■■地叫着开来了。做了现场笔录和调查,■■地叫着又开走了,然后是杳无音信。后来,那帮小流氓又如是来闹事,打砸一番,拿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扬长而去。警车照样等那帮小流氓走了后,■■地开来又开走了。
  没有办法,去派出所那里走动走动吧。派出所说实话了:“不是我们不管啊,不是我们不帮你们,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也是人,也要正常地生活。如果真的整了他们,他们会盯住我们不放的,他们在里面关上个一年半载的出来了,拿板砖黑了我们,我们也怕啊。”
  “你们警察怎么说也得帮帮我们维护治安啊。”
  “没办法,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警察都管不了。”舅舅很无奈。
  “想办法收买他们。”警察嘴巴凑到舅舅耳边透漏天机。
  嘿,警察让自己想办法,没办法,自己想吧。
  终于,舅舅还是想到了好办法。厂里某个工人的弟弟是那帮流氓的一个小头目,委托工人出面,送了礼,好话说了八千,聘他弟弟维护厂里治安。虽然治安办公室的门很少打开,厂里很少见到那个小头目的影子,但是相对高额的工资照常地开过去。还真管用,自从那个小头目应聘负责厂里治安以来,再也没有谁来寻衅孳事。厂里总算安定下来了。外部矛盾解决了,内部矛盾开始显山露水了。
  大表哥负责销售,偶尔有收不回来的款项。有人就说了:“怎么会收不回来呢?自己藏起来了吧。”大表哥很是气愤:“我这是图什么?求奶奶告爷爷装孙子地给你们搞销售,最后说我什么藏钱。”
  “嘿,当孙子,这年头他妈的当孙子最爽了,当孙子有经济利益啊。”有个表嫂如是说。
  二表哥负责购买原材料,有人就说了:“不知道回扣吃了多少呢,上次我们厂里的那批货让人家给退回来了,说是有荧光反应,不就是没有把好原料关吗?”
  二表哥很是委屈:“猎人天天玩老鹰,还有可能被鹰啄了眼呢,更何况我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购销人呢,这能怨我吗?我天天天南海北地跑,我容易吗我?”
  四表哥管财务,有人就提意见了:“怎么搞得不清不楚呢,这几个月的账务怎么乱七八糟的?”
  “我还不想管这破事呢,天天和那些枯燥的数据打交道,又没有什么油水。”四表哥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哼,没油水,油水都是暗的,不知道有多大呢。”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你们每个人有多少油水捞,我心里有数,家和万事兴,这个家也不就是你们四兄弟的吗?给我好好经营这个厂子吧,真被你们几个搅黄了,我看你们吃什么去?”舅舅很生气,有时候烦了气急了就会大声地训斥他们几句。
  我是一个外人,一般冷眼地看着,母亲说过他们家是一池浑水,我不敢趟得太深。但是身处浑水中很难不趟的,有时候你不知不觉地就可能已经趟了浑水了。
  有几个女工早就告诉过我:“房淼,麻烦你给你舅舅说说,能不能换个人给我们记工作量啊?”
  “为什么啊?”我听到这样的话很是奇怪。
  “本来我们不想说,也不敢说的,信任你才敢跟你说。”女工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
  “你三表哥克扣我们的工作量,每个月的工作量他经常少给我们记一两天。”
  “不会吧,少给你们记一两天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你怎么不明白呢,他报上去的工时大,而分给我们的工时少,这中间的差额工时就进了他自己的腰包了。”
  “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们说的。”我点头答应了她们,心里想不会这样吧,这样能捞多少油水?
  仔细一算,嘿,你还别说,这中间的油水还不小呢。
  一个工人一个月按克扣一天的工作量算,一百多个工人,就算不全克扣,怎么也要有八九十天的工作量吧,那也赶得上三个工人的月工资了。
  真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工人们不是傻子,肯定会有意见的,弄不好一些熟练的工人辞职不干了,或者因为生气不好好工作,不就麻烦了吗?我开始注意。你还别说,真的是这样的。工人们大都是周围村里的民工,偶尔家里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经常请假,很多人也干不满一个月的工作量。我的父亲就是这样,自己从来也没有算过自己的工作量,领多少工资就是多少工资。那个月,我认真地记录下来了我和父亲的工作量,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发现还真的少了一两天的工作量。我想这样下去对厂里的声誉有影响,其他表哥怎么捞,都不会涉及到工人的利益,而这件事情直接影响到工人的利益,长期这样的话,工人们肯定会有意见的。翻看了老三的工时记录,然后又到老四那儿看了工资财务报表,确实有差距。思考再三,我还是对舅舅说了实情。
  舅舅很是生气,训了三表哥一顿,并且严厉地说:“以后不许这样了,如果工人们生气都走了,我们靠什么来开工,本来现在到外地打工就比在我们厂里挣的钱多。”
  舅舅说的是实话,确实是到外地打工比在舅舅厂里挣的钱多。来这里工作的工人们主要的是看着离家近,不挨坑,能准时拿到工资。这下子我可捅了马蜂窝了,他们四兄弟间的矛盾那是内部矛盾,而和我之间那可就属于外部矛盾了,伟大的毛泽东同志说得对:“外部矛盾永远大于内部矛盾。”
  我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不光三表哥看到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其他表哥表嫂们也是。
  “哎哟,房淼多厉害呢,人家是高才生,到我们厂里工作不屈了才吗?在这儿工作图什么呢?想捞我们家的钱吗?嘿,告诉你吧,你还嫩着呢,没门!”有表嫂阴阳怪气地对我说。
  我听了,火气直往脑门上冒,可是我跟她争吵能有什么好处吗?就她那嘴,我是见识过的,真争吵起来,她不骂死我才怪呢。我只好忍气吞声。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们会时不时地敲打你几句。
  原以为我的梦想会在这里开花,还想着以后干好了,凭技术入股呢,这下倒好,终于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我生存的土壤。
  一个女孩子家的,真的很难忍受他们时不时的敲打。再加上本人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我时常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想来想去暂时也没有想到好的出路。
  周晶敏仍然在学校里教课,每个月领着两百元的工资,不够的从家里拿,父母有自家田里种的粮食随便她拿去不用花钱。
  那天周晶敏给我打来了电话:“房淼,周末有空的话过来吧,我要结婚了。”
  “不会吧,这么快,和谁结婚啊?”我听了感到很是突然,刚工作不到一年,也没听说她有男朋友,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呢。
  “和小张老师,他比我们早来一年。”
  我见过小张老师,高高瘦瘦的一个男生,比我们早来一年,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很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师专中文系毕业的。
  请假去参加了周晶敏的婚礼,学校准备给年轻的老师们盖家属宿舍,周晶敏小张他们结婚就是赶着能分到一套家属宿舍。
  看上去周晶敏是个幸福的新娘,新郎的眼睛也在镜片后面散发着幸福快乐的光芒。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安宁、平淡,虽然工资低一些,但是他们相信会好起来的,他们相信国家不会老是亏了乡镇教育。
  周晶敏穿着洁白的婚纱,淡淡地笑着,看上去宁静而幸福。
  一个是有着林黛玉气质的女教师,一个是文质彬彬的学中文的男士,他们看上去很般配。
  周晶敏找到了她的幸福,我想应该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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