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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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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美,你怎么会跟过来……” “这还用问吗!就是因为爸爸的样子很奇怪呀!” 忠雄歪着脸,用力摇头,“你快回去。要是被人看见就不得了了。” “我怎么能回去!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忠雄皱起眉头,咬住嘴唇。他抓住博美的右手,“你待在那里会引人注意,快进来。”博美被拉进了小屋。里面还满大的,可以坐两个人。摆着简陋的餐具和放置杂物的纸箱,还有火炉。火炉上摆着旧锅子,炉里没有生火。 “爸爸,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公寓呢?” 博美这一追问,忠雄露出苦闷的表情,低下头,“押谷同学……来找过博美,对不对?” 父亲嘴里冒出这个意外的名字,令博美感到困惑。押谷道子来找她,是三天前的事。 “她是来过,可是爸爸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见到她了。” 博美心脏突地一跳,“见到?见到她?甚么时候?”声音都变了调。 “前天傍晚。明治座第一天公演之后。我走出明治座,要到人形町的车站路上,被叫住了。她好像也是去看公演。” “可是她跟我说她当天就要回滋贺了……” “她本来是那么打算的,可是跟你分手之后,又觉得难得来一趟,还是看了戏再走。她说她想在看完戏之后,再次去找你,想办法说服你。可是离开剧场时,看到了我。” “都几十年了……” “她以前经常来店里玩,把我的长相记得很清楚。尤其是对这颗痣特别有印象,所以觉得一定不会错。”忠雄碰了碰左耳下方的那颗痣,“她从背后叫我浅居先生,我一开始没想到是在叫我,因为好久没人这样叫我了。可是,第二次叫的时候,我反而吓了一跳。停下脚步一回头,就看到押谷同学笑着跑过来。她说,果然没错,您是浅居博美同学的爸爸,对不对?还说认得那颗痣,她本来不知道我死了。” “我都跟她说爸爸死了……” “她看到我,以为你是骗她的。她说,博美会不会是为了赶快把我打发走,才说那种谎的呢。看她说得这么笃定,就算跟她说认错人,她也不会相信。最重要的是,被她看到的地方太不巧了,是你们正在公演的明治座。我想,要是装傻跑了,事情可能反而更麻烦。” 押谷道子天真烂漫又说话极快的样子出现在博美眼底,忠雄恐怕连插嘴说她认错人了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呢,爸爸怎么处理?” “她说,正好遇见了,有件事想和我商量。于是我说,既然这样,就到我家谈吧,把她带进了公寓。” “公寓是小菅的公寓?” 忠雄神情黯然地点头。 “大致的状况我在路上听她说了,但是厚子的事情根本不重要,反正她是自作自受。更重要的是,该怎么处理押谷同学,不能让她就这样回去。” 不祥的想象在博美脑海中掠过,口中觉得好苦。 “……然后呢?”她望着淡淡烛光中父亲的侧脸。 “我请她进了屋,泡了茶,她一点疑心都没有。我看有机可乘,就从背后用电线,”忠雄抬起了头,瞪着半空继续说,“勒了……她的脖子。” 博美感到全身的血都变冷了,但脸却直发烫,汗水沿着太阳穴流下来。 “这不是……真的吧?”明知道不会是假的,仍这么说。 忠雄吐了一口气,“是真的,我杀了她。” 博美闭上眼睛,抬起头来,深呼吸好几次。她忍住了想尖叫的冲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睁开眼,看着父亲,他的头又再度垂下了。 “尸体呢?怎么处理?” “没有处理,就那样放在公寓里。我把能够马上辨识身分的东西处理掉了,但是等到尸体被发现以后,迟早会查出来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得想办法处理尸体了。” 然而,忠雄却摇头说,“算了。” “算了?甚么意思?” “博美,我有事瞒着你,是关于苗村老师的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 “博美,听说你和他在一起,是吗?”忠雄仍低着头问。 “为甚么这时候要提这个……” “那个老师也是……我杀的。” 博美轻呼一声,一时之间无法呼吸。 “就是博美来饭店找我那次的事。我结了帐,被他叫住,我吓了一跳。以前虽然见过几次,但我已经不记得他了。他好像还记得我,就问我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时候——博美想起来了,苗村打完最后一通电话的第二天。他怎么会出现在饭店?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跟踪了博美。他看到她进了饭店,误以为她是去和男人幽会,于是监视到天亮,想查出她的对象是谁。恐怕是待在柜台附近,盯着每一个退房的男人的脸吧。 “那,你是怎么……”飞快的心跳令博美痛苦。 “我说要告诉他原委,把他带到饭店的地下停车场。我边走边解开领带,从后面勒了他的脖子。他抵抗了,但他没有甚么力气,所以还是抵抗不了。幸好是在清晨没有人。”忠雄呼地吐了一口气,“所以押谷同学是我第二个勒死的人。” “老师的尸体呢?”虽然大致猜想得到,但博美还是问了。 “我先藏在停在饭店的卡车车斗上。可是我当时想最好还是丢到遥远的地方,才要你去租车。”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心里一直隐约怀疑苗村的失踪会不会与忠雄有关,但她不愿去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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