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法年鉴》停刊后,马克思获得了时间利用巴黎的学术活动和图书馆研究法国革命、历史和人类文化遗产。他扑进浩瀚的书海里经常是连续三四个通宵不休息,写下九册《巴黎笔记》,其中五册是经济方面的。
这期间,马克思花主要精力研究了政治经济学,特别是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研究了恩格斯发表在《德法年鉴》上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一文,并按恩格斯提供的线索,研读了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的主要代表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研读了大卫·李嘉图的《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还读了萨伊·斯卡贝克、麦克库洛赫、脱拉西等人的著作,并做了大量的摘录和笔记。
《德法年鉴》编辑出版合同撕毁后,马克思在家庭经济上第一次受困。德国科伦的朋友在为他们发起了募捐,给他们很快寄来了1000培勒和800法郎以补偿普鲁士没收的刊物钱,才让他们勉强摆脱经济上的债务。
1844年8月下旬的一天,恩格斯又从英国返回德国的途中亲自赶来巴黎拜访马克思。
站在马克思面前的一个手里拿着大礼帽和手杖的黄发青年人,一对灰色的眼睛间隔得很开,目光是那么直率、好奇和勇敢,马克思好像是第一次发现来人的皮肤纯净白皙,个子高而瘦,穿着非常讲究。
这对黑头发和黄头发的青年人第一次见面后开始了书信联系,马克思在恩格斯寄发的文稿中渐渐对这位“商人的儿子”刮目相看了,也不免对其第一次见面的冷落深怀歉意。
恩格斯也发现主人眼睛里射出的是十分动人的愉快的目光,也不见了第一次那种轻蔑、冷漠、教人心里极为不安的眼神。
这次见面,马克思有了一个家,全家人热情接待了这位远方来的客人,似乎要补偿他第一次见面时对这位年轻人的冷落。
恩格斯也是普鲁士莱茵省人,比马克思小两岁,1820年11月28日出生于巴门的一个纺织工厂主家庭。他父亲是个笃信宗教、思想保守的资本家。恩格斯中学没有毕业就迫于父命去不来梅学习经商。他利用业余时间刻苦自学,研究历史、哲学、文学、语言学和外国语。在中学时代就接受了民主主义思想的影响,在不来梅这个自由市又广泛接触了国外的进步思想,1839年他就开始为激进主义文学团体“青年德意志”的机关报《德意志电讯》撰稿,开始同封建专制制度和宗教蒙昧主义作斗争。他在《乌培河谷来信》一文中用耳闻目睹的事实揭露封建专制社会的黑暗,批判宗教虔诚主义的伪善,谴责工厂主对工人的残酷剥削,深切同情劳动人民的疾苦。
1841年9月恩格斯去柏林服兵役,在柏林大学旁听哲学课就结识了青年黑格尔派,积极参加了同唯心主义哲学家谢林的斗争,写了《谢林论黑格尔》、《谢林与启示》、《谢林——基督哲学家》三篇著作,揭露了谢林妄想使哲学再度变成“神学奴婢”的企图和为普鲁士专制制度辩护的反动立场。当时,他在费尔巴哈的影响下克服了唯心主义,转向了唯物主义。
1842年11月恩格斯去英国曼彻斯特,在资本主义最发达的英国生活了将近两年,从父亲身边看到并亲自接触了资本主义的各种尖锐的矛盾,详细调查英国工人的生活和斗争,直至参加了英国的工人运动。他还深入研究了英国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和空想社会主义者的理论。这期间,他从革命民主主义者转变成了共产主义者。正是在这个时期,马克思在巴黎、恩格斯在曼彻斯特不约而同地作出了科学共产主义的基本结论。恩格斯已经认识到:社会经济关系在社会生活中起着决定作用;资本主义社会一切矛盾的根源是私有制;完成这个历史使命的力量是无产阶级。马克思从发表他在《德法年鉴》的两篇文章中,已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立场、观点,认为他是自己志同道合的战友。
这次,恩格斯在巴黎留居10天时间,马克思同他形影不离。短短的10天,马克思还把他介绍和认识了在巴黎的工人运动活动家,马克思还带他一道参加了巴黎的工人社会主义革命者集会。10日的倾心交谈,相互增进了了解。两人虽然各自走过的道路不同,但对一切重大问题和看法完全一致。他们于是制订了今后共同行动的计划。
10天里,他们俩开始动手合作第一部著作——《神圣家族·对批判的批判所作的批判——驳布鲁诺·鲍威尔及其伙伴》。恩格斯在马克思的家里就已完成了他分担写作的七节,约一个半印张。马克思在恩格斯离开巴黎后又花了3个月时间,完成了这本共20印张的著作。这部著作标志着他们共同创立的科学共产主义的开始。
琳蘅给他们倒茶倒咖啡时,总爱在他们畅谈的房间里停留一会,被他们越来越兴致高昂的气氛所感染。这些日子,她兴致勃勃、无忧无虑。又发现这位黄头发的客人不像其他绝大部分的流亡者那样身无一文而到这里来常常只是为了吃饱肚皮。恩格斯不仅给了她足够的钱采购餐馔,临别时还留下了礼物和一把法郎给他们作生活补给。
客人离开后,燕妮故意问马克思:“这就是那个你常给我提起的家乡的那位‘商人的儿子’弗里德里希吧?”
“这个弗里德里希可不是那个弗里德里希呀!”马克思高兴地擦着手掌说。他引出两个弗里德里希暗示一个可恶的德皇而形成鲜明的对比。又肯定地说:“恩格斯是一个很有学问的天才的著作家!他是很可以成为世界上第一流的学者的!”
这10天,马克思在恩格斯的记忆里也同样留下了深刻的美好的回忆,恩格斯来信说:“我还从来没有一次像在你家里度过的10天那样心情愉快,感到自己真正是人。”恩格斯一当感觉到马克思和他的一家浓郁的人情味,倍感马克思是位名不虚传的政治和学识上的了不起的人物,是他人生难逢的知己,他信中也预感到这位黑胡子博士是有能耐给人类受剥削的无产阶级带来光明……
1845年2月3日,马克思按驱客令在24小时之内离开了法国国境,来到了布鲁塞尔。
来之前的去年底,马克思结束了《神圣家族〈对批判的批判所做的批判〉》一书的修改工作,手稿已送交家乡莱茵河畔法兰克福的出版商。年初,又和在巴黎的出版商列斯凯签订合同,出版两卷集经济著作《政治经济学批判》,但都还没有能拿到稿酬。除此以外,他们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马克思正为身上摸不出几文钱来发愁。
这时,他随手打开身边的笔记本,发现燕妮在其中一页上给他写好了该办的事情和一些建议。细心的燕妮知道丈夫整日忙于思考自己的东西,对家务事很不在行,佣人又不在身边了。
她在笔记本中写道:
Ⅰ.海关
旧家具、瓷器、用过的衣物是否可以完全免税?如不行,税率该低多少?这一条要坚决完成,刻不容缓。
Ⅱ.住房
打听好,四间正房一间厨房外加一间放东西的和放箱子用的房间,暗的或是亮的房间都行,一共要花多少钱。
1.有家具的房间要多少钱?
2.不带家具的房间多少钱?
其中三个房间应该能取暖,第四间可以是一间贮藏室,只要能放一张床就行。
要有一个儿童室,那就不必一定要很精致。
如果儿童室和你的工作室都有家具就太好了,哪怕家具很简陋。
厨房要是没有锅或其他器具都问题不大,我自己去弄,床上用品和内衣不在家具之内。买家具要多少钱?即使我把我们的家具运来,家具还是需要买的。家具可以租吗?有没有可能把房间布置得和这里的差不多?
其余的事我就让我那‘高贵的恩人’去决定。不过我还要看看壁橱。它在主妇的生活里占着主要地位,值得予以最大的尊重和关照。
考虑考虑,书最好怎么放。
还有……阿门。
马克思看完便条,泪水不由刷刷流出来——流亡的日子乞丐一般过,细心的妻子说得如此周到又是那样的俏皮。
可是两个月了,还没能找到住房,还住在圣居杜尔广场12号布瓦索瓦日旅馆里。连坐落丘陵起伏的峡谷中的住宅也找不到,虽然旅馆还算低档的,但对一个身无几文的马克思来说眼看也是无法落脚了。
一天,无望中突然收到了恩格斯寄来的钱和信:
“我一听到你被驱逐的消息,就认为有必要立即进行募捐,以便按共产主义方式让我们大家分担你因而支出的意外费用。这件事办得很顺利。三星期前,我给茶克寄去了五十多个塔勒,也给杜塞尔多夫的人写了信,他们也已经筹到同样数目的款子;在威斯特伐利亚,我已经委托赫斯发起了这方面的必要的宣传……因为我还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使你在布鲁塞尔安顿下来,不言而喻,我是万分乐意把我的第一本关于英国的书(《英国工人阶级状况》)的稿酬交给你支配的;这本书的稿酬我不久至少可以拿到一部分,而我现在不要这笔钱也过得去,因为我会向我的老头借钱。至少,不能让那帮狗东西因为用卑劣手段使你陷于经济困境而高兴。还有人逼你预付房租,也确是可恶之极,但是我所担心的是,在比利时他们终究也会找你的麻烦,最后,你只有英国可去了。”
马克思收到了恩格斯寄来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他的第一本书的第一笔稿酬,手在颤抖。他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泪水流进胡须里,泪珠挂在黑色的胡须上,痒痒地让那两片失去血色嘴唇绽出了笑容……
马克思见有人进来,连忙掏出花手绢擦嘴、擦脸颊,见进来的人却是琳蘅,心里吃惊。
“琳蘅,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你暂回摩塞尔乡下去吗?”
“我半路又转过身来到了你这里。”琳蘅还有些羞怯地说,“我不想离开你们,燕妮还在巴黎,你一个人出走,身边没个人照料,我想你没日没夜地写起东西来,真会饿坏的……”
“好了,好了,我的好琳蘅!”马克思高兴地接受了她的要求。
“我一辈子跟着你和燕妮,没有钱,可以不付我的工资。”琳蘅高兴地看了主人一眼,又耷拉了头。
“你帮我们料理家务,带孩子,是非常辛苦的,我们非常感谢您!总觉得欠下你的工资不好意思。想先让你回去一段,我们自己克服着过,待我们钱多起来了还一定要请你来的。”马克思向她解释一番,他不愿意看到琳蘅心里有委屈的表露。
“燕妮知道你会到这里来吗?”他问。
“她也不知道,我怕你们知道了不让我来了。”她回答。
好在这次还有忠实的朋友亨利希·毕尔格尔斯自愿同马克思一块来到布鲁塞尔……这个琳蘅,真让人爱得不行,恨得不行……马克思高兴地想。
“哟,琳蘅呀,一个人来找我们卡尔博士?你不怕你燕妮姐说你吗?”毕尔格尔斯听他们俩在说话,进门劈脸说了句笑话。
满屋子爽朗的笑声。一段时间来的拮据,真也难得有这样轻松愉快的笑声。
毕尔格尔斯同海涅一样,经常到巴黎马克思的家里聚谈,同琳蘅与马克思一样的熟识。
在这个志向相投的大家庭里,就正如马克思刚交稿付印的《神圣家族》论说的“人性”:“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和动物的生命活力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类和动物的“本能性”动作相比,人类在劳动中所显示出的本质特性就是他的意识性和目的性。
马克思又认为,在孤立的、单个人的状态下是决不可能产生人来的,只有在集体中才能发挥出人的力量,社会性才是人的本性。“正像社会本身生产作为人的人一样,人也生产社会。”即社会是人的社会、人是社会的人。即这种人的类特性、社会性、阶级性在马克思的《神圣家族》和他以前的文章中及他的实际生活中无不反映出来。
这时,马克思又不由想到了比他大20岁的德国伟大诗人海涅……童年时看父亲把海涅的诗歌捧作欧洲文明的“入场券”;在中学、大学狂热的谬斯梦中追随着“通天神”的海涅;在巴黎,海涅几乎是每天都要到马克思家里来走一趟,来布鲁塞尔前不久的一天,马克思和燕妮束手无策地只看着孩子绝望流泪,海涅看着这对年轻的夫妇,看着在篮窝里抽搐的小燕妮,急中生智,用热水为孩子擦身,窘境中海涅又是小燕妮的救命恩人。然而,这位恩人,包括海涅自己,又谁都不知道他竟还是马克思母亲的远房亲戚。
马克思在极其困倦的时候,真正体验到志同道合的这个革命大家庭的无限温馨……
琳蘅这位农民的女儿,也很爱马克思,爱他的为人,爱他山一般的男子气度,更爱他对事业的追求。同时,她也一样地爱着如同亲姐姐的燕妮。她自幼看着马克思夫妇相濡以沫,真诚相爱,看着他们苦苦等待了7年……这个本来就纯朴的农村女孩子的心灵。只求这对圣洁的主人——好人一生平安,除此以外,她似乎已别无任何希冀。
在家庭事务上,琳蘅比燕妮强,比马克思更强,她的到来,于4月初找到了在巴什柯街35号的住宅,5月初又为主人在低廉的工人住宅区的同盟路5号找到了一所房子。由于搬家需要钱,燕妮廉价出售了家具和部分衣物,带着未满周岁的小燕妮从巴黎来到了布鲁塞尔这个新的流亡地。
旅馆里,燕妮、孩子和马克思、琳蘅终于又团圆了。
这对年轻的夫妻热烈地拥抱后,燕妮看了看写字台上厚厚一叠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潦草的手稿,心疼地说:“卡尔,你瘦了!”
“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你也瘦了。”马克思抚摸着燕妮显得憔瘁的脸颊说,又在小燕妮的脸上轻轻地连连地吻着。
眼看一家还住在旅馆里,生活所迫,家里连一张铺着厚羽绒的床都没有了。但是,全家人久别重逢的喜悦心情使他们忘掉了一切烦恼。
燕妮又同琳蘅相对含着泪花,紧紧拥抱着。
“燕妮姐,你恨我吗?我先过来了。”琳蘅小声地说。
“我知道你是不会离开我们的。因为钱,我们才不得不作出这个决定。”燕妮赤诚地说,“要不是你过来,那个不会生活的卡尔还不知道要饿成什么样子呢?姐怎么还会怪你呢?”
燕妮到来的最初几天,马克思放下了工作,他带着他的夫人到风景优美的布鲁塞尔浏览,从小小的胡同一直逛到郊区。这对青年情侣在美丽的绿色的树林徘徊,在绿穗茵茵的田野里寻找舒适的休憩,有时他们像孩子一样大笑,当地里的农民走过这一对恩爱夫妻面前摇晃着脑袋的时候,马克思更是纵声大笑。这些天,他就像小孩子一样喜笑颜开,因为他的燕妮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在散步的路上或在家里,马克思常常同燕妮谈论当前形势。
马克思启发燕妮说:“你好好观察当前形势,世界上到处都在动荡,工人们再也不能忍受命运带来的更多灾难,工人们准备捍卫自己,反对工厂主和容克地主的剥削。工人们有充分的权利这样做。”
燕妮提醒马克思注意去年西里西亚纺织工人起义的事,她激动地说:“人们在那里加倍地剥削工人,有一次市场的投机家大批收买他们的商品;另一次是地主要求增加完全非法的租税,这是多么可耻的事。这个地区差不多竟有半数的居民的确迫于饥荒而死亡。”
“燕妮,我亲爱的,人们是不能用空想社会主义者所想象的方式去消灭剥削的人。他们引导工人脱离阶级斗争。只有唯一的一条出路:无产阶级的一切力量在一个革命政党的领导下组织起来,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工人阶级必须建立自己的国家,而且为了把全人类永远从剥削下解放出来,这个政党本身必将是被压迫群众的领袖。”马克思本来与燕妮安静地对着坐,现在他站起身来,燕妮也畅谈己见,激昂地维护工人,真使马克思喜不自禁,他小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那么燕妮,你懂得我的想法吗?你理解我的理论工作和我的革命活动是不可分开的吗?没有一个无产阶级的党是不可能改变社会关系的。”马克思又在房间里急速地来回走着。燕妮牢牢地抓着他的短衣的袖子,低声地说:“恩格斯很快就要来了。我想,你将在他身上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合作者。”
5月,马克思迁到工人住宅区的同盟街,这儿是一个比利时民主主义者的家,恩格斯也毅然离开他父亲的公司来到这里住下了,恩格斯成了马克思一家的邻居。
来到新的流亡地,马克思于第二天就向比利时国王列奥波特一世递交了一份申请书,请求批准他居留比利时。为了得到批准,马克思拿出了出版商列斯凯签字的一份合同,并在3月20日写出一张字据声明,表示不发表有关政治问题的文章,这样,才得到定居布鲁塞尔的批准书。既然被禁止在德国和法国居留,那么,能在布鲁塞尔把家安置下来,马克思觉得也很幸福了。
寓居布鲁塞尔初期,马克思由于和比利时政府签了协定,因此较少从事政治活动,而将大部分时间从事理论研究,他所进行的研究活动,目的只有一个,这就是深刻反思“德意志意识”,并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上,论证科学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理论。为此,马克思刚到布鲁塞尔不久,就写下了《关于费尔巴哈提纲》,这些提纲在3月的时候,就是说,差不多在恩格斯完成了《英国工人阶级状况》这本书的时候起草的。《提纲》形成了《神圣家族》和后来一部著作之间的连接线。
马克思急于要研究并着手新的著作,他同恩格斯设法弄到了去英国的旅费,一块去了曼彻斯特恩格斯在英国居住的地方,通过恩格斯的帮助,扩大了同那里工人的接触,深入研究英国的工人运动经验,后又去了伦敦同“正义者同盟”成员和宪章运动的领导人讨论国际民主联合会的可能。一个半月后返回布鲁塞尔。回到布鲁塞尔郊区,马克思不顾出版商列斯凯的催稿,放手写作《政治和政治学批判》,恩格斯也把写作《英国通史》的任务暂时搁置一旁,他们以《提纲》的“连接线”开始第二次合作,撰写《德意志意识形态》这部重要著作。
这个工人住宅区的一对邻居的灯光常常通宵长明,有时,恩格斯干脆同马克思同桌伏案,马克思写恩格斯抄,恩格斯在抄的过程中会直言不讳的提出一些问题来,这样,直接修订成正稿。恩格斯也会对马克思难以辨认的潦草的字迹不时发出胜利者的喘息声,两人又相对会心地笑起来。马克思笑的声音很响亮,不仅家里人不能安睡,还不时惊醒工人们白天在工厂生活的一场场噩梦。
这对邻居合写的巨著,批判了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直观性和他的唯心主义历史观,彻底清算了青年黑格尔分子布鲁诺·鲍威尔和无政府主义者麦克斯、施蒂纳的主观唯心主义,深刻揭露了“真正的社会主义者”的假社会主义面目。第一次以比较完整的系统的方式阐述了辩证唯物主义的历史性和科学共产主义理论,这是完成了一次历史观上的一场革命。
5月完稿后,遗憾的是这部著作一直没有找到出版商,马克思却幽默风趣地说:“既然我们已经达到了我们的主要目的——自己弄清问题,我们就情愿让原稿留给老鼠的牙齿去批判了。”
1846年2月,马克思同恩格斯组织居住在工人住宅区的毕尔格尔斯、赫斯夫妇和塞卫斯提安·载勒尔在这里办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德国通讯社,后来还来了几个波兰和比利时的朋友,其中有档案管理员日果。燕妮的弟弟埃德加尔也成了通讯社成员,后来,威廉·沃尔弗(鲁普斯)也到这里来参加了通讯社,德国著名的空想共产主义者代表魏特林也来到通讯社。
通过这个德国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的努力,又很快在世界各地发展成立了其他共产主义通讯社。
巩固宪章派左翼领导人和正义者同盟的领导人在伦敦成立了通讯委员会,正义者同盟巴黎支部也在巴黎成立了通讯委员会,德国的科伦、爱北斐特、汉堡、莱比锡、马德堡、柏林等城市也相继成立通讯委员会。
通过广泛的国际通讯,马克思和恩格斯向各国共产主义者和先进工人传播科学共产主义理论,批判工人运动中的各种非无产阶级的思想,消除它们对工人运动的消极影响,引导各国共产主义者和先进工人积极投身反对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斗争。
在马克思、恩格斯的领导下,布鲁塞尔共产主义通讯委员会逐渐成了当时共产主义运动的思想中心,提高了各国共产主义者和先进工人的思想觉悟,加强了他们之间的团结,在思想和组织上,为创立无产阶级政党作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