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5期

狂犬叼走了婴儿

作者:王应良




  回到家里,春草的父母认为她败坏了门风,让他们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就草草地把她半嫁半送给了找不到老婆的胡才,真正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恨胡才也不晓得珍惜她,动不动就打她。春草心灰意冷,觉得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落到这般境地,都是马冬生害的。报复的念头就像野草一样在她的心里疯长,她知道单凭她一个弱女子的力量,是无法报仇雪恨的。于是,她盯上了胡村长这个五毒俱全的山村土皇帝。
  凭春草的手段,稍假词色,胡村长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开始暗暗打听马冬生的下落。可几年下来,马冬生再没到山里来收山货,春草就把怨恨发泄到那些干货贩子们的身上。她和胡村长连连设局,把那些色中饿鬼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们血本无归。就在这个时候,马冬生来了。原来,那件事发生以后,马冬生改行做了其它的生意。十几年过去了,马冬生认为时过境迁,不会有事,才重操旧业,来到了西岭。
  那天,马冬生去找胡村长,想在胡家坪里收点山货。当胡村长像以往一样带着收山货的人从春草家的窗前经过时,她把头从窗口探出来,一眼就认出了马冬生,春草的心差点蹦出了嗓子眼。这真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她顾不上自己刚生过孩子,赶紧梳妆打扮,就和胡村长带着马冬生一起来到山上。
  马冬生没有认出她。她在山上使出浑身的手段,把马冬生迷得不知东西南北,然后,她趁马冬生喝酒时,给他喝了一碗鹤顶菇的汤……
  春草说完,放声大哭。大家在一边你望我,我望你,都没有吭声。
  一直站在边上默不作声的小江走了上来,看着春草说:“你杀了马冬生,尽管法理难容,但天理可恕,马冬生也算是咎由自取。可是,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小江转过身面向大家,说:“前天,我和刘所长接到报案后,迅速赶到胡家坪,在村里走访时,无意中听村民说,胡才家前面生了两个孩子,都是没过百日就突然发病死的。这次,一个孩子又被他家的狗叼跑了,我们感觉有点蹊跷。刘所长吩咐我暗暗地查一下。昨天,我在村民的帮助下,找到了先前那个孩子的遗骸,我在孩子的头骨上发现了这个东西……”说着,小江从包里拿出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钢针!
  春草一见,气急败坏地高喊起来:“什么亲生骨肉?他们都是该死的孽种!狗种!第一个孩子是马冬生这个畜生的,我一看见她就想起毁我一生的耻辱!如果没有她,我就能上大学,走出大山。我恨她!在她满百天时,我趁没人的时候,就拿针刺她,等到胡才回来,她就不停地抽搐死了。第二个孩子是胡村长的。他尽管是个村长,可在我眼里也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怎么会养他的孩子?于是,我就用被单捂死了她……”
  小江忍不住在一边接过话说:“你这么残忍,真不配做女人!”
  春草望了小江一眼,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胡才怀抱中的婴儿,声音柔和地说:“这个孩子才是我的亲生骨肉。”说着,她又对胡才说,“胡才,这是我们俩的孩子。我现在是机关算尽,在劫难逃。你把她抱过来,让我好好地看上一眼。我可怜的孩子,我们娘儿俩就要生离死别了!”
  胡才想也没想,抱着孩子就递了过去。
  春草一把抢过孩子,几步跳到鹰嘴石的峭壁边沿,回过头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我走开,不然,我就把这个孩子从这里摔下去!”
  大家一下全惊呆了。刘根下意识地去拿手枪,春草厉声地喝道:“你要是掏出枪来,我就抱着这个孩子跳下去,都给我往后退!”
  大家不得不往后退去。
  胡才对春草说:“你别忘了,春草,这是你自己亲生的骨肉呀!你不能……”
  春草望着四周的群山,狰狞地笑了一下,说:“这个孩子,我本不想伤她,我也想把她抚养成人,送她上学念书,去完成我的梦想。可她是自寻死路,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你们这些警察也不会上山来,谁又能怀疑我这样柔弱的女子会杀人?你要怪就怪那条好管闲事的狗,它曾经亲眼目睹我杀死了前面两个孩子。这回,它也生育了,它把我的孩子当成了它的儿,它见我伸手去抱孩子,以为我又要伤害孩子,所以叼了孩子就跑……真没想到,我春草机关算尽,自以为天衣无缝,竟然输在一条狗的身上!”
  春草抱着孩子一边说着,一边又往悬崖边退了几步。她不停地怒吼,就像一只绝望的困兽。
  刘根小心地慢慢挪动着,他一边做春草工作,一边寻找下手的机会。“春草,有话好说,你不能用一个小孩来挟持我们,再说这小孩……”
  春草打断刘根的话:“你少费话,不要过来。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跳下去。你们要想救孩子,就都给我滚到山下去。我反正就是一死,我无所谓了……”
  突然一声怒吼,一条灰影像闪电一样从鹰嘴石的洞口腾空而起,直奔春草而去,春草手里的孩子一下离开了她的怀抱。那条灰影奔到刘根跟前,轰地倒下了。
  原来是那条已经濒临死亡的大灰狗,它拼着最后一口气,又一次从春草手上救下了孩子。
  刘根低头一看,大灰狗已经死在自己的脚下,气息全无,小孩睡在母狗跟前,放声大哭。
  刘根赶紧抱起孩子交给胡才,掏出枪冲到鹰嘴石峭壁边缘。春草早被眼前的情景唬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刘根上前一把抓住了她。
  峭壁下,胡才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抱着他家的大灰狗,痛哭不已。
  刘根过去用手抚摸着已经死去的大灰狗,不由感叹道:“人要是丧心病狂,还真不如一条狗!胡才,我们一起把这狗埋在这鹰嘴石的洞口里吧。”
  在场人都主动地走过来,搬起一块块的石头,在大灰狗的身上垒起一座高高的坟茔。
  小江搬过一块平整的大石立在大灰狗的坟头上,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石头上写了四个大字:义犬阿灰
  刘根一行押着春草和胡村长向着山下走去。此时,艳阳高照,整个西岭都淋浴在阳光里,一片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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