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5期

狂犬叼走了婴儿

作者:王应良




  胡村长也笑着说:“住在山里,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叫山里男人!”
  胡村长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小江一声惨叫。大家回过头一看,只见小江半个身子落在草丛里的一个隐蔽的洞穴里,双手死死地扒着路边的一棵小树,脸色一片死灰。几个人赶紧把他的手抓住,好不容易才把他拉了上来。小江的半条裤子被树枝扯破了,像女人穿的裙子在脚下摆着。刘根看了,不禁笑着说:“男人穿裙子也不是那么难看么!”
  小江扯根藤条把裤脚一缠,打成绑腿,说:“这是什么路呀,到处是洞!当年要是日本人进来了,在这里打地道战,多现成!”
  胡村长接着话说:“你还别说,刘伯承元帅就来过这里,还在我们村里喝过茶哩!”
  大家说笑着又找了三四个小时,连狗的影子也没见到,一个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刘根看见前面有一块小小的石坪,便对众人说:“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一行人坐下来,忽地听到从悬崖那边隐隐约约传来婴儿低低的啼哭声。胡才“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从身后抽出砍刀,蹑手蹑脚地向悬崖边上靠去;胡村长也操起刚才打蛇的棍子跟在胡才后面,两人的动作敏捷得就像两只山兔子。刘根和小江也连忙跟上,扶着石壁,准备沿着巨石边绕过去。这时,只听见一阵狗的狂吠,他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见一条灰色的、半人多高的狗,嘴里叼着一个红布包袱,像箭一样从他们面前冲了过去。婴儿的哭声洒了一路。
  胡才举着砍刀,转过身,紧紧地跟在后面追赶。小江从腋下掏出枪,瞄准了奔跑的狗,刘根一把将他拦住,因为狗的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大灰狗叼着孩子,在山石上腾挪蹦跳,突然纵身一跃,跳到悬崖绝壁处,再往下一跳,转眼就不见了。
  胡才大叫一声,也顾不得危险,就向悬崖边扑过去。刘根赶到悬崖绝壁处一看,只见大灰狗叼着孩子跳到悬崖下的一个石坎上,接着又跳到下面另一个石坎上,身子敏捷得就像一只松鼠。最后,它跳到悬崖半壁中间的一个平台上,放下孩子,坐了下来,回头示威似地看着悬崖上的人。
  胡才把砍刀插到身后的腰带上,猫下身攀着石壁边上的杂木和藤条想要下去。刘根抓住他,说:“穷途的狗莫逼,狗急跳墙!”
  大灰狗显然看到了胡才的举动,站起身又叼起孩子,顺着平台边几株凌空越过山谷延伸到对面山上的藤桥,向山谷那边跑去。
  这是一种叫过江龙的山藤,可以从一座山蔓延生长到另一座山,很有韧性。几棵过江龙缠绕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座藤桥。大家站在悬崖绝顶上,目瞪口呆。只见大灰狗嘴里叼着孩子,四条腿死死地撑着晃荡的山藤,像一个杂技演员,颤悠悠地在藤桥上走着。从山谷里呼啸而过的风把藤桥吹得左摇右晃,大灰狗几次差点掉下去,把山崖上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终于,大灰狗到了对面,它回头望了一眼,一转身便消失在对面东脊的丛林中。
  刘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这狗真是有点怪,叼着一个小孩,又不伤她,却满山里跑,为什么?”
  小江说:“这狗还会有什么想法?”
  胡村长说:“它不伤害小孩,也未必。打猎的狗都有一个习惯,抓住了猎物先叼在嘴里玩,等玩死了再吃,说不定……”
  胡才狂怒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个×嘴说不好话,莫说!”说完,一挥刀把面前一棵小树给砍断了,随即叹了一口气,抱着头,蹲在一边不说话了。
  刘根瞄了胡才一眼,转过头说:“不管这狗伤不伤小孩,我们必须尽快把小孩从它嘴里救出来。胡村长,从这里有没有近路可以抄到对面山上去?”
  胡村长说好像没有。胡才在一边接过话说:“我过去打猎时从这个藤桥上爬过,不是很危险。我们赶快爬过去,不然,天黑了就过不去了!”
  胡村长恼了,说:“莫听他瞎说,这么几根藤怎么过人?搞不好孩子没救着,倒把我们几个的命送了!”
  刘根说:“危险倒不怕,怕只怕这狗在那边看着我们,等我们一过去,它会跑得更远,那就更不好找了。依我看,不如从谷底下爬上去,给它一个突然袭击。”
  胡村长接过话说:“从这里下到谷底,再上东脊,没有一天半宿的功夫只怕到不了。”
  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刘根回身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除了刚才上山的路,山顶上只有一条向西的路可以下山。由于今天出来比较匆忙,没带露宿的帐篷等用品,于是,决定先下山再说。
  
   菇棚命案
  
  转过一个山矶,前面山坳里一幢茅草盖的房子现了出来。小江刚要问,胡才说:“这是我村胡大奈的茅棚。大家口渴了吧?我去大奈那里讨口水给你们喝。”说着,胡才跑向茅棚,喊:“大奈、大奈。胡大奈,你在里面吗?”
  茅房四周摆满了成堆的树垛,上面长满了黑光油亮的木耳,门口和屋顶晒箕上摊着的木耳已经被雾水浸湿。胡才见没人应声,便推开茅房的木门,连喊了几声,里面还是没人答应。
  胡村长也过去喊了两声胡大奈,回过头说:“真是怪了,这胡大奈鲜木耳不摘,干木耳不收,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正说着,一股难闻的臭味顺着风从茅棚前面的山坡扑过来。刘根吸了吸鼻子,说:“这是什么味道,这么臭?”
  小江也闻到了,望着刘根说:“好像是尸体腐烂的臭味。”
  刘根警觉地和小江对望了一眼,迅速地向散发着腐臭味的地方走去。每走一步,腐臭味就重一分。跟在后面的胡村长受不了这腐臭味,用手捂着鼻子对刘根说:“刘所长,这味太臭了,还是不要过去吧!一定是山上被人下了毒的野猪死在这里了。”
  刘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我们还是去看一看,这臭味不像一般的臭味。”
  臭味来自茅屋前树林深处的一块空地,面前地表覆盖着的枯草树叶显然被什么东西扒开了,露出一堆新土,一只裸露的脚丫赫然伸了出来。刘根倒吸了一口凉气,向后退了一步,回过头说:“是个死人!”
  胡村长上前瞄了一眼,失声叫了一句:“胡大奈。这是胡大奈!他怎么死了?”
  刘根回过头看了一眼胡村长,不解地问:“胡大奈?你怎么知道是胡大奈?”
  胡村长连忙说:“只有胡大奈住在这山上,不是他还是谁?”
  刘根“啊”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戴上。天这时已黑了下来,小江忙打起火把,一大群绿头苍蝇“嗡”地飞了起来。刘根蹲下来,扒开尸体上面的乱石和浮土,然后拿过小江手上的火把,往死者的面部照了一下,只见上面爬满了蛆虫和蚂蚁,五官已经无法辨认。
  刘根又仔细地察看了一遍尸体,站起身,回过头看着胡才和胡村长问:“你们在村里最后一次见到胡大奈是什么时候?”
  胡村长赶紧回答:“我好长时间没上山,也没见他下山。”
  胡才说:“我前天上山打猎,想为孩子办满月酒凑几个菜,顺便到他这里买了点木耳,中午还在他这里喝的酒,那时他还好好的……”
  刘根追着问了一句:“前天?你说你前天见过他?”
  这时候,小江在尸体附近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杆双管猎枪,他忙把猎枪拿过来。大家围了上去一看,枪托上沾满了黑色的血迹,还歪歪斜斜地刻着“胡才”两个字。胡村长一见,回过头指着胡才大骂:“狗日的胡才,人家开一个玩笑,你就真的害了他的性命?你也太狠毒了!”
  胡才一听,惊恐地向后面退去,随手从身后掏出砍刀,一边后退一边嘶哑地说:“我没杀胡大奈!胡大奈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
  胡村长说:“不是你还会是谁?你前天回去说要杀胡大奈,我都亲耳听见了。刘所长,胡大奈就是胡才杀的,我可以作证!”
  胡才想跑,刘根从腋下抽出手枪:“站住。不要跑,再跑我就开枪了!”
  胡才一愣,突然把手上的火把向刘根猛地一砸,返身就逃,转眼间就不见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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