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1期
劁骟王与琵琶女
作者:谭成举
“这却让愚弟有些作难,愚弟终究不是郎中啊!”
“不难不难。常言道,一通百通。贤弟已有医道的底子,刚巧愚兄祖父也是有些手段的郎中,留下不少良方,只是后辈毫无兴趣,这些方子只得束之高阁,这就刚好为贤弟派上用场。只要贤弟悉心研究,料想定会有所收获。至于那致愚之方,愚兄曾闻祖父念叨过,好像也是有的,贤弟只需仔细查阅,会有所发现的。”
此事便定将下来。周县令还将那从不离身的仆从派与了周劁匠,任其使唤,又着人买来不少的猪羊牛马供其秘密实验。
周劁匠在那仆从的配合下,或查阅典籍,或采集药草,或配伍药方,或实验功效,竟是整日沉溺其中。
周县令政务之余,也来看看,陪其说说话,喝喝茶。偶尔与其小聚一日半日的,就吟诗饮酒,赏景赋词,放松身心。这时,总要着那女子来操琴相伴,却是不再让二人同居一室了。
却说这日,那仆从与周劁匠上山采药,一路神思有些恍惚,采药时失了警惕,不慎被五步蛇所伤,眼见得生命垂危,周劁匠见了,竟是跪下身去,将伤口划开,全然不顾地吸起毒来,后又扯来药草,用嘴嚼成泥敷与患处,艰难背至家中,这才保确了仆从性命,而周劁匠满嘴却是肿胀不堪,足足一日,方才消去。其间,尽管周劁匠自己尚在病痛,却还要时时去观察仆从痊愈情况,喂水抹汗,按时司药,内服外敷,好不周到。周劁匠的悉心照顾感动得仆从老泪纵横,连道亲人也不曾对他如此好过。周劁匠却大不以为然,认为只要是那有些人气的,都会如此做的。
那药也是霸道,一日过去,肿胀全消,两日过去,伤口也就愈合如初,却未留下丝毫疤痕,下地走走,也不见有丝毫不便。这让周劁匠欣喜万分。暗道,这药还算没有白白研制。仆从见了也是喜不自禁。周劁匠就又问及那日恍惚之事,却想不到那仆从竟是悲从心来,如妇人般嘤嘤地哭了。原来,那仆从家住黄河岸边,前不久遭遇了百年难遇的特大洪灾,房屋被冲,庄稼被毁,家人虽无死伤,至此生活却无了着落;仆从尽管筹了些银两寄回家中,然杯水车薪,度不了多少时日,是以想来就心中焦虑,这便散了精力,乃至神思恍惚,铸成了大错。
仆从将缘由和盘托出,周劁匠听了好一番埋怨,便道:“家中遭难,何不找你家老爷借些银两?”
仆从却道:“你有所不知,我家老爷也正遭难,你可知晓乎?我家老爷原本也是朝中大员,只因与那和大少的父亲政见不一,便遭陷害,以至被贬至此。来此之前,家中银两被抄悉数充公国库,来此的盘缠还是亲友赠与的呢,老爷来此年余又十分的清廉,他一时却又哪来的闲散银两?好在前任县令乃富家子弟,修得偌大的府邸,其调往北方,断定自己无生还的可能,而膝下又无子嗣,便将这宅第留与了老爷,只求老爷照拂好家人,老爷一家这才有了避雨之所。”
周劁匠闻听,一时唏嘘不已,想那周县令政务之余,豁达潇洒,以为正仕途得意呢,却不想是这等曲折,这官场委实险恶。
周劁匠说:“你我相处多日,感情也还不浅,你有如此难处,何不告知于我呢?”
仆从道:“师傅与我家老爷交好,却从不将我等当下人对待,这已是让我等莫大的感激,小人哪还好意思再让您破费?再说您也是四处漂泊,人又义气豪爽,手中也定无多少余银呀!”
周劁匠就道:“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俗话说,一方有难,八方相助。在下虽是银两不多,却也还拿得出一些。”便掏出身上所有银票悉数交与那仆从。
仆从哪里肯受,自是推辞再三。
周劁匠火了,道:“就算我借与您的可好?”
仆从这才收了,感激涕零,当即跪下,向周劁匠磕下三个响头。
因知晓了周县令的苦楚,此事也就不便惊动周县令。
五 和大少那物件儿蔫蔫的,只顾缩头缩脑地沉沉睡着
周劁匠终究是那敬业之人,事一过,便又是投入研制。经反复实验,大功告成。周县令欣喜异常,令置酒,席间,二人就下一步如何实施对和大少的惩治进行周密研讨。
却说这日,闻听邻县的常春楼来一绝色女子,和大少兴奋不已,就着一滑竿将其抬了过去。
女子正在抚琴,果然绝色。见和大少到来,展眉一笑,确实风情万种,好不撩人。
和大少便扑了上去。
女子却不作忙,盈盈一笑,道:“公子真是那饿犬变的,甚是急躁。不见我正在抚琴么?何况公子一路赶来,定也口渴,几上有茶水点心,何不补充一二,稍事休息,也好添些精神,我又不曾跑了去!再说,公子像初尝女色似地饥渴,也不怕传出去别人笑话?还是讲点情趣吧!”
和大少心中一怔,脸一红,便停了粗鲁,果就觉着有些口渴,便道:“心肝儿言之有理。还是宝贝儿你能体贴本少爷!”遂淫笑着离开那姑娘,一边听曲儿,一边就着点心饮那茶水。
姑娘便凝重了神色,低头抚琴。
却不想一曲刚毕,和大少那眼皮则重似千钧,虽努力睁上几睁,但终是抗拒不住,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时,一嫖客样人闪了进来。四目相对,那人立时惊诧万分,抚琴女痛苦、幽怨的脸上早已爬满泪痕。
原来,那男的便是周劁匠,女的尽管着意进行了装扮,一经辨认,即能看出是那阁楼上的抚琴女子。
这可是原订计划中不曾言明过的。二人愣怔一会儿,似有千万言语需要说个明白,却又无暇问及缘由,周劁匠只得努努嘴,着那女子去把门望风,自己即刻褪去和大少裤头,细心阉割那玩意儿。
也就几口烟时间,那事儿便做利索了,二人趁人不备,越窗而出,翻墙而去。
和大少醒来,已是第二日黄昏,到处寻找抚琴女子,却哪里见其踪影?揪问老鸨,只道是临时挂牌来的,也是不知所往。好在常春楼其她女子也是秀色可餐,伺候人的本领又好生了得,和大少顷刻也就去了火气,只是几近将所有女子玩了个遍,那物件儿却是不争气,蔫蔫的,只顾缩头缩脑地沉沉睡着,一点儿正事不干,让和大少好不懊恼。
和大少从常春楼怏怏归来,变了个人似的,对女色便渐渐失了兴趣,及至半年后返回京师,那精神头儿也开始不振,言行呆板痴愚,逐渐成了废人,就连宫廷御医也是莫辨缘由,无可奈何。
再说周劁匠二人,那日一路上本有不少话要说,却又心中一时去不了这事带来的隔阂,几次开口,却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只得长叹不已。匆匆回至园中,二人正欲去向周县令回复结果,途中却被那仆从拦住,引至僻静处,揖首肃然道:“老奴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女子望望周劁匠,周劁匠道:“老人家怎地将我等当外人?有话但说无妨!”
仆从便诚然道:“二位平日对老奴有莫大的恩惠,老奴今日就不义一次,不得已背叛主人了。老奴还是劝二位就此悄悄离去吧!”
那女子大为疑惑,正欲发问,周劁匠则急切道:“发生了什么事?”
仆从道:“二位可曾想过,老爷既能设法对付和大少,就不怕此事万一暴露而事先设法对二位灭口?”
周劁匠正容道:“老人家不可妄猜,这姑娘是您家老爷的亲戚,而在下也是您家老爷的结义兄弟,他怎么会对我等不义呢?”
仆从道:“看来您对老爷的为人并不了解啊!老奴打小就在他们家,至今已伺候他们父子两代,对老爷的底细可谓一肚尽知。其实,老爷与您结交,包括他让您与二太太见面,并说要给您做媒冬日让您与二太太完婚,还有,在您二位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二位去完成对和大少的惩治,都是老爷设计的一个圈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