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1期

王子娱乐城的覆灭

作者:耿 峥




  “你的枪还没上膛,袁玲的枪可是上了膛的!”杨如剑嘲笑着说。
  倪卫兵愣愣地看了看杨如剑,沮丧地耷拉下眼皮,扔下手中的枪,手枪在地板上“扑通”弹了一下,不动了。杨如剑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红丝巾,裹着倪卫兵的枪,捡了起来,将他的手枪上了膛,然后对着倪卫兵。
  “你们想干什么?”面对两只指向自己的枪口,倪卫兵竭力想表现出往日的霸气和镇定。
  “为刘菁,为刘菁父母,为肖胜利,还有我的一家人报仇!”袁玲愤怒地说。
  “杀了我,你们也跑不掉,我这屋被监控着,门口就有便衣!”倪卫兵冷笑道。
  “你放心好了。”杨如剑上前一步,用枪顶着倪卫兵的太阳穴,说:“这是你的枪。我指头一扣,你就算自杀了!”
  倪卫兵眼珠瞪大了,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汗。
  “杨如剑,我上有老妈,下有在国外的儿子,求你放了我,就算看在李丽莎的份上!”他的声音颤抖着,但他仍竭力显得镇定,竭力想保持住王者的风范和尊严。
  “放了你?九泉之下谁会瞑目?你做梦吧!”杨如剑眼眶湿润了。
  “那你也要把我交给警方!”倪卫兵乞求道。
  “没这个必要了,我并不是一个很守法的好公民,我只依着我的心的指引做事!”杨如剑冷冷地说道。
  倪卫兵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话,却没有说出来。眼泪倏地从眼角流了出来。半晌,他拭了一把眼泪,坐到沙发上,冷笑一声,骂道:“杂种,开枪吧!”
  袁玲轻蔑地望着倪卫兵,举起枪。倪卫兵绝望地闭上眼睛。袁玲骂道:“去死吧!”跟着一扣板机,只听“砰”的一声,却没有子弹射出,声音很轻微。
  倪卫兵从惊恐中睁开眼,只见袁玲拿着枪冷笑着望着他。“一把玩具枪缴了你的真枪,又把你吓成这样,真是好笑。堂堂的乐都第一公子在临死前还被我们戏弄了一回!”袁玲说完,冲杨如剑开心地笑了。
  一种被羞辱的恼怒在倪卫兵脸上弥漫开来,他破口大骂:“我操你们妈,耍老子,你们不够格,老子早把你们玩够了!刘菁光着身子被老子玩够了!袁玲你表姐被老子叫人轮奸得叫来叫去……”
  “砰!”他的话还没骂完,杨如剑顶在他太阳穴上的枪响了,声音戛然而止。倪卫兵的头猛地耷拉在肩上,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眼镜跟着摔到地板上,死鱼般的眼珠子却瞪得大大的。殷红的血和白色的脑浆从太阳穴两边突地翻滚出来,一股腥味立即弥漫开来。
  杨如剑把枪放在地板上,做出倪卫兵自杀后枪落在地上的样子,将刚才包枪的红纱巾装进口袋。然后,两人走到里间卧室里,杨如剑把袁玲抱上窗。开着的窗口上系着一根绳子,袁玲顺着绳子滑了下去;杨如剑解了绳子,挂在脖上,翻过窗子,双脚悬空,双手扣住窗台边沿,又腾出一支手用红纱巾将窗台上自己踩过的地方擦了擦,又将窗子拉上。这时,他听见了外面过道上保姆叫门的声音和警察喧哗的声音,他一松手,往下落去,轻轻着地。然后,拎着绳子、纱巾,和袁玲隐入夜色之中……
  
   蓝天,那美丽的微笑
  
  转眼到了第二年阳春四月,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大地。乐都市郊外,万物复苏,万象更新。鲜花在大地绽放,一片一片的绿意在大地上弥漫,蔚蓝的天空飘起一只只的风筝。
  这天,乐都市飞机场,安检处。清秀美丽的袁玲和杨如剑依依惜别,她将乘飞机前往加拿大。她是由杨如剑资助,刘菁的哥哥为她做的担保。
  “玲玲,出国后,好好生活,要自强自立,要对得住你父母,对得住菁菁!”杨如剑嘱托道。
  “嗯!”袁玲咬着嘴唇,亮亮的双眼含泪凝望着他,重重地点点头。她穿着米黄色的风衣,经历过为父母洗冤的战斗后,她显得更加美丽、成熟、大方。以前的憔悴苍白悄然无迹,脸蛋红润动人,如秋日里饱满熟透的苹果。
  “好了,去吧!”杨如剑向她挥挥手。
  袁玲涌满眼眶的泪,忽地滚了出来,她丢下行李,猛地扑进杨如剑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大哥——”
  好半天,袁玲松开了杨如剑,含泪凝望着他。“大哥,保重!”然后,揩揩眼泪,拖着地上的箱子,转身往安检口走去,像一朵飘逸的云……
  
  送走袁玲后,杨如剑到医院看了严丽。
  在医院的草坪上,他找到了正坐在手推车上由表妹推着“散步”的严丽。他将鲜花放在严丽膝上,接过严丽表妹的手,推着严丽缓缓往前走。
  严丽似乎习惯了一切,她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算是打了招呼。破了相的脸,刚刚愈合的疤痕纵横交错,有几分恐怖。冷漠的目光里,闪动着强烈的憎恨与隐隐的自卑。一些过往的病人奇怪地打量着她。一个小女孩正捉蝴蝶,跑了过来,迎头看见了她,晶亮的目光盯着她的脸,露出与年龄不相衬的惊恐,赶紧跑开去……严丽漠然地看着跑开去的小女生,没有任何表情……
  平安夜,严丽一共被砍了三十七刀,全身共缝了二百多针。其中,脸上被砍十刀,缝了八十多针。她缝线之后第一次换药时,正赶上杨如剑和袁玲去医院看她,当医生揭开她面上的纱布时,两人惊呆了:天哪,这是昔日以性感美丽而著称、上街就有很高回头率的严丽吗?整个脸狰狞恐怖,横七竖八地叠满了还缝着黑线的伤疤。尤其是从眉头斜着划到鼻梁上的一道伤疤和右脸一直划到嘴唇上的伤疤,又深又长,使得整个脸几乎变了形,变得滑稽可笑。要命的是伤痕叠伤痕,耳朵、鼻梁、脸颊、嘴唇、眉梢无处不有,整个脸就像一张历经千年风吹雨打、刀砍斧削的超级老树皮,又像电影中一张恐怖的鬼脸。杨如剑心里刀割一样难受。袁玲吓得哭了起来……
  处决倪卫兵后,杨如剑时常来看严丽。刚开始,严丽目光中总是布满怨恨、仇恨、自卑,对他不理不睬,有时还发脾气,赶他滚。他能理解。这样的创伤,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件残酷的事情,何况严丽这个视美丽为生命的女人!对她而言,这恐怕比死还难受。而她偏是无辜的!她有理由发脾气,有理由悲哀。“但没有理由失去生活的勇气!”这是杨如剑每次来都开导她的一句话。渐渐,随着病情好转,严丽的情绪也好了些,也能接受杨如剑陪着她散步了。
  宽敞的草坪上,三三两两的病人有的散着步,有的坐在长椅上晒着太阳。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开放在草坪和小树林交接的地方。花坛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几个小孩欢快地在阳光下,在草坪上嬉戏着。蔚蓝色的天空上,白云飘飘。白云下,悠悠地飘动着几只体形优美的风筝。杨如剑将轮椅车推到一个石椅旁,转到和石椅并排的方向,自己在石椅上坐下。
  “严丽,”杨如剑柔声地叫了她一声,“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你这种情况在韩国可以整容,你会像从前一样漂亮的!”
  “这得多少钱啊!”严丽淡然道。
  “钱的事包在我身上,我还差你几十万呢。”杨如剑笑道。“你看,我说话算数的。”杨如剑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该你得的钱我给你弄了个存折,在这里面。”
  严丽冷漠地看了看他,不接。杨如剑拉过她的手,将存折放进她手里,说:“密码就是六个八,你以后自己修改。”跟着又拿出一把车钥匙,说,“送你一辆新车,捷达的,就停在医院停车场内,你得找人开到车库里放着哦。”
  “车?太好了!”严丽老树皮一样的脸上很狰狞地挤出了笑容,嘴巴难看地裂开了,眼里露出希望与梦幻般的色彩。她抓过车钥匙,似乎看见对面有人在吃惊地看她的脸,她赶紧低下了头。
  “出院后,我就送你去整容。整了容,你又会像从前一样青春靓丽了。你来我公司里工作吧,说不定可以拍电影成明星的!”
  严丽开心地笑了,刀砍斧劈的脸微微泛红了,曾经性感但此刻却刻着长长的疤痕的嘴唇微微翕动着,眸子里燃烧着憧憬与希望的火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光彩照人的那一刻,或者看到了自己整容后美艳如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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