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2期

情伤海南岛

作者:周光曙




  廖云天把两个女人同时带到一个房间。他先与予芸去洗鸳鸯澡,两人在浴室里就调笑打闹,洗完后光溜溜地走出来相拥到了床上。沈立体内欲火升腾,却又不知所措。廖云天对他和春美说:“去洗澡,我们等着你们一起干活呢!”沈立站在那里额上直冒汗,春美等不及了,说:“你不洗,我可是洗去了!”沈立一听仿佛痛下决心似的,几把就将外衣脱了,几步就跨进浴室。展现在他面前的春美,丰乳肥臀,皮肤光洁,羞处被绒丝植盖着,水珠顺着那里淌下来,“啪啪”地在地面滴落。沈立呆在那里不敢近前,春美却一把拉过他的手,要他帮着擦身子……
  那是一种怎样的疯狂啊,予芸极其夸张地呻吟着。廖云天偶尔还停下动作,喘着问:“感觉怎么样?”沈立坚持要用毛毯裹着,春美便随他,她躺在底下也不多动弹,一任沈立在那里使劲耕耘。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沈立与廖云天睡得正香,两个女人却起了床,不停地说笑,把两个男人吵醒了。廖云天笑着说:“是在商量跟我们要小费吧!”予芸说:“廖总可不要小气哦!”
  廖云天穿衣起床,沈立也只好硬撑着起来。廖云天洗漱完毕,从钱夹里数出一沓百元大钞,说:“每个人五百大洋,够意思了吧!”沈立在一旁惊得半晌没有说话:“妈的,一晚上五百,这是图哪门子快活啊!”
  沈立一见到这两个女人就心生恐惧,春美似乎看出了沈立的心思,揶揄道:“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吃了你的,是廖总打电话叫我们过来吃午饭的。”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予芸忙跑去开门,进来的正是廖云天。廖云天呵呵笑着在予芸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进屋一看,冰柜里的东西差不多被掏空了,就说:“这些东西可是天价啊,以为不要钱的么?一包‘红塔山’五十元啊。”沈立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先是一阵脸红,继而骂道:“妈的,这简直是陷阱!”廖云天笑说:“不要紧,吃了才落的实在。走,我们去吃午饭。”沈立问:“要不要叫上汪小朋一块?”“不用了,我们几个人轻轻松松吃得更好。”于是,四人下到二楼餐饮部。廖云天要了一个小包厢,要了一个鲈鱼火锅,点了几样清淡的炒菜,给沈立要了一罐扎啤。席间,予芸和春美相邀去了卫生间,廖云天凑近沈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药丸,神秘兮兮地说:“吃吧,等下我们再收拾她们,要她们告饶!”沈立一看,药袋上写有“久战王”、“金枪不倒”的字样。沈立就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廖总,我对这玩意真的没有兴趣,还花那么多钱,不值!”“什么是值?什么是不值?玩了就值!又不要你出钱,怕啥?”廖云天说,“吃完饭了就开战!”沈立说:“那你一个人去战好了,我真的不做了!”廖云天就一脸暧昧地说:“没出息!你不战,那我就‘一箭双雕’了,你不吃醋吗?”沈立心里一惊,想不到他竟有这种想法。就笑了笑说:“你尽管开心吧,我吃了饭到街头转一转,你完事了就打我的传呼。”
  吃完午饭,沈立就说,自己要上街买点东西,一会儿回来。廖云天就说:“不要跑太远,等会儿我呼你!”
  沈立独自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走。他在河西望着正对面的麒麟大酒店,不禁感慨万千。他觉得男人真是一个不可捉摸的东西,没钱的时候拼命挣钱;而一旦有钱,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廖云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沈立觉得不可捉摸。
  那次在龙水县,沈立坐在云天养殖公司的办公室里等廖云天回来,其间有好几个电话找他,有说是农行的,有说是工行的,廖云海都是陪着小心回答对方:廖总到北京筹款去了,回来一定会过去办好手续的,放心!还有个女人打电话过来,说到孩子和房产证什么的,口气似乎很凶。廖云天开车回来后,即叫沈立跟他一起去吃饭。原来,廖云天约了龙水县城市信用社的何主任,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地基和鳖池转让的事,廖云天在车上嘱咐沈立说:“等下我就说你是受海口一个老板委托来转让我这个公司的,你说老板看过地方了,原出价三百万,吃完饭以后我再详细跟你谈生意上的事。”沈立答应了他。席间,廖云天与何主任扯起这事,沈立便装模作样地顺着廖云天的话演戏,何主任最后说:“三百万是不可能的,两百五十万,连地基,房产和你现在这部桑塔纳小车,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办理公证。”廖云天说那不行。吃完饭后,廖云天到龙水县最高档的宾馆给沈立开了一间房,两人到房里谈起了到海南发展的事。廖云天详细了解情况以后,当即就与汪小朋通了电话,并说准备尽早过去与他详谈。随即,廖云天给沈立买了一条“芙蓉王”烟,叫他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邀他过几天一起坐飞机去三亚。
  沈立有一种感觉,廖云天的公司似乎正面临着一场可怕的危机。果然,沈立的感觉得到了证实。
  下午两点,沈立的传呼终于响了起来。沈立到房间的时候已不见了予芸和春美 。廖云天说,她们两个把他臭骂了一顿,走了,没做那事。沈立将信将疑,也不多问。廖云天情绪有些低落,他给沈立递了一支烟,说:“沈立,你对这边的生意有什么看法?”沈立说:“这边的市场肯定是很有潜力的,至于具体怎么操作,那要你自己去决策了!”
  廖云天深吸了一口烟,说:“你跟我跑了这么久,觉得我这个人还够意思吧?”沈立想了想,说:“廖总有什么话尽管说,你是做大生意的,我充其量是个小贩子,跟你跑跑腿还差不多,不过你放心,我这人是绝不会在背后耍花样的。”
  “你可能也察觉到了,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主要是银行方面逼着还贷。老婆呢,闹着要离婚。上午云海打电话来说,农行已经冻结了我‘金穗卡’上的三十万流动资金,我刚才去这边农行营业所试了一下,每次只能限额取出一千元。我已经买好了明天上午飞长沙的机票,这里就请你留下跟汪小朋周旋,一是尽可能地了解他的具体计划,二是拖住他不让他再到龙水县联系其他公司。我这次回去,会快刀斩乱麻地处理那边的事务,尽快来这边开展业务。生意搞起来了,也不会少你这一份,你看如何?”沈立说:“只要廖总看得起我,我一定尽心尽力,只要我们绑成一团,对付他汪小朋是不要紧的……”说到这里,廖云天忙制止他说:“千万不要说谁对付谁的话,我们过来,必须紧紧团结在一起,天遥地远,不比在龙水县。”
  廖云天拿出钱包,从里面数出二十张百元钞票,说:“这点钱是给你的活动经费,悠着点花,我可能过十天左右才会过来。我走后,你或者住到汪小朋那里去,或者另外租一个小房子住下来,有重要的事情就打我的手机,行么?”“好的!”沈立应道。廖云天把这些交待完,就给汪小朋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明天回龙水县处理一些紧急事情。汪小明问道:“你这么急着回龙水,那合作的事?”廖云天说:“哦,我考虑最好是采用第三种方案,我把你的老同学留在这里,协助你开展前期工作,至于投资款和协议,我过几天就会赶过来,你放心好了。”
  
  (十六)廖云天提着三十万元现金径直去了吴青山家里,他也不再遮遮掩掩,把小提包的拉链“嘶”地一声拉开,放在吴青山面前,说:“就这些了,吴总看着办吧!”吴青山两眼射出不易察觉的光芒,但他还是故作清廉地说:“小廖,你这是想坑我吧?你看你,想贷款写个报告过来嘛,干嘛这样呢?”
  
  廖云天攀上吴青山这棵大树,是在他任水产局水产开发公司总经理的第二年。那年公司扩大冻库规模,资金不足,他和局长李东前去农业银行办理贷款手续,主管财贸的副县长都已签字,同意贷款两百万,农行负责业务的副行长吴青山却卡着不办。廖云天跑了几次,从吴副行长那时冷时热的态度中悟出了一点什么。刚好那时吴青山的二女儿吴小莺考取了省银行学校,很多人乘机去给吴副行长贺喜,廖云天从业务经费中拿出八万,用长条的空香烟盒装了,摸准他家没外人的时候送了进去,说是“一点小意思,给莺莺做零花钱。”廖云天再过两天派人去就办成了。从此,廖云天与吴青山的关系就渐渐密切起来了。廖云天在流动资金紧张时,向吴副行长告贷从来没有受到过阻挠。当然,已经深谙此中诀窍的廖云天每次都没有让吴副行长失望过。
  人的命运——如果说人有命运的话,那一定是玄妙的。一个偶然的契机,就可以成为一个人命运的转折点。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一场“鳖补”的理论几乎席卷全球,鳖改变着人类的膳食结构,同时也带来了中国水产界的空前繁荣。仿佛一夜之间,“鳖宴”在都市盛行起来,以鳖为原料制成的各类保健食品通过强大的传媒攻势在全球蔓延。然而野生鳖资源有限,市场需求的大量鳖源从何而来?以水产而闻名全国的龙水县率先爆出“野生鳖繁养成功”的惊人消息,并很快通过国家科技部门鉴定。龙水县把这种人工繁养的鳖称之为“中华鳖”。一时间,全县动员养鳖,并为全国各地提供中华鳖种苗。养鳖迅速成为龙水县经济腾飞的重要支柱。
  面对如此商机,廖云天再也难以满意国营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他跟妻子黄倩倩商量说,他想辞职自己办公司。黄倩倩一听坚决反对,她说:“我们房子有了,孩子有了,银行里的存款也不是不够花,你冒这个风险干什么呢?”廖云天却态度坚决:“机遇不是经常会有的,能不能改变命运,成为真正的企业家,往往只是瞬间的决策。”
  在决定辞职之前,他去拜访了已成密友的吴青山。此时,吴青山已经去掉了那个“副”字,成了龙水县农行的行长。
  “如果我辞职自己办公司,你能给我多少资金?”
  “实话告诉你,国家为了扶持这个项目,有一定的贷款指标。你是我县水产界的老大,自己办公司我们当然会支持你,能够支持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有了吴青山做后盾,廖云天不久就把一纸辞呈送到水产局长李东面前。
  “没有什么理由,人各有志,我主意已定,请局座签字吧!”
  李局长拿笔的手迟疑着:“老黄同意吗?”
  “我这个总经理可是李局长任命的啊!”
  李局长终于还是签了字,他懂得这小子的脾气,决定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但他还是说了一句:“过两天想好了跟我说还来得及,盯着这个宝座的人可是排起了长队的啊!”
  廖云天没有反悔,却与黄倩倩发生了结婚以来的第一场战争,他把存折上的三十万元全部取了出来,黄倩倩问他一下子取那么多钱干什么,他却不吭声。
  “你以为你有很大能耐是吧?如果不是我爸,你会有今天吗?说不定你也只是个看门送报纸的命!”
  “啪!”廖云天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好啊!你还敢动手打我了!好,算你有种!”黄倩倩牵着惊恐万状的儿子回到了老局长身边。老局长听了女儿的哭诉,沉默了很久,说:“由他去吧,你还不知道他的性格吗?他跟我下象棋,在我当局长的时候从来没赢过我;我一退下来,他随便几下就让我死棋了,还让我输掉了一个女儿。这样的人,你能斗得过他吗,一切都是你的命运啊,孩子!”
  廖云天提着三十万元现金径直去了吴青山家里,他也不再遮遮掩掩,把小提包的拉链“嘶”地一声拉开,放在吴青山面前,说:“就这些了,吴总看着办吧!”
  吴青山两眼射出不易察觉的光芒,但他还是故作清廉地说:“小廖,你这是想坑我吧?你看你,想贷款写个报告过来嘛,干嘛这样呢?”
  廖云天连夜写了一个五百万元的贷款报告,交到农行信贷部,只有几天就批了下来,虽然只批了三百五十万,廖云天还是十分高兴。手里有了流动资金,还愁干不成事业吗?他首先取出三十万提回家,交给一直赌气不理睬他的妻子,说:“给你,一分不少,该满意了吧?男人干事业,总有自己的打算,你真是妇人见识哟!”
  廖云天很快成立了云天养殖公司,在城郊临城大道旁一口气购置了一百一十亩土地,然后大兴土木,修建种鳖繁养池和公司办公楼,又买了一辆客货两用的进口运输车。廖云天每天都在工地上监工,恨不得要民工一夜之间就全部完工。
  廖云天从农行贷到三百五十万元之后,立即取了两百万现金准备分批存到工商银行。廖云天在农行贷了款存入工行是有其用意的。长期与银行打交道,他也懂得了一些银行方面的规矩,只有存款大户才更有资格获得银行贷款,自己的生意做大了,难免会有资金短缺的时候。而且他也知道,农行的三百万贷款不是无限期的,到时候可以在两家银行之间拆东补西,这也是商家常玩之道。曾经有一段时间,社会上出现了一批专吃银行的玩家,典型的玩法是送一贷二,贷东送西,把贷款滚成一个天文数字后宣布破产,得了最大实惠的银行领导都心照不宣,贷款便成了呆帐。廖云天想,这倒也不失为一条好的暴富之路。
  负责为他办理储蓄手续的储蓄员林丽刚从银行学校毕业到这里上班,廖云天每次存进十万,而且是个人存款,这在她经手的业务中还没有遇到过。林丽年仅十九岁,身材苗条,眉目清秀。廖云天望着她动作利索地数钱,几乎傻了眼。廖云天注意到,这个小女子其实也很在意他,眼角余光看他的时候,总是羞涩含情。
  廖云天与林丽第一次正面接触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酒宴上,到位那朋友竟是林丽的表哥。两个人一见面,同时“嗨”了一声,廖云天注意到有两朵红云在林丽的脸颊浮现。宴席上,廖云天与各界人士应酬迎送,十分周到得体,很多派头十足的腕爷们都过来给他敬酒,让他觉得很有面子。每有空暇,廖云天就热情地给林丽夹菜,说些风趣话逗笑。林丽吃完了,要赶去上班,廖云天很有分寸地递给她一张名片,说:“认识一下吧,这是我的名片。”林丽匆匆看了一眼,很随意地塞进了她那粉红色的小坤包里。廖云天望着她款款下楼,一时不禁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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