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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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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停下来喘口气,然後面带笑容地继续说:“尼克一言不发地嚼著口香糖。我猜他跟我一样在努力使头脑清楚。突然之间,他转头对我说:‘那只猫在哪里?’我们开始做自由联想。大部分的小孩子都喜欢动物,有位顾客说她看到小女孩在追店主养的猫。那时我们都猜出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我猛踩油门,想尽快赶回百货商店,但在看到医院的急诊入口时,我决定把车开进去。尼克和我冲进急诊室,亮出证件,抓到一位正要休息的医生,叫他带著听诊器跟我们走。” “小女孩还在店里,对不对?” “对。她追猫追进了通风孔。通风孔承载不了她的重量,她往下跌了两层楼半,困在地下室上方的壁架上。那一跤差点跌掉她的小命。她撞到了头,我们找到她时她已不省人事,那只猫一直陪在她身边。我们可以透过听诊器听到微弱的猫叫声。” “但她平安无事,你和尼克一定很高兴。” 他再度微笑。“是的,但也很懊恼。我们让那个雨衣男子转移了我们的注意力和思考方向。我们早该注意到小女孩爬进去的那个通风孔有点歪斜,早该注意到那只猫不见了。” “你们在到达後的几个小时内就找到了她。”她指出。 “如果观察力够强,我们可以提早找到她。她还活着算我们走运。如果她正在流血,我们就算找到她也来不及了。” 若兰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对自我的苛求。” “在正常状况下,魏立儒会跟其他人一样欣慰。” “他没有吗?” “他不是怪物,至少当时还不是。但他的嫉护心在作祟。他当然高兴小女孩没事……” “但是?” “尼克故意忽略魏立儒。他应该把他的怀疑告诉魏立儒,让魏立儒指挥搜救行动。对,他应该那样做,但我很高兴他没有。我只能说我们当时年轻不懂事,没有考虑到事业前途。总之,魏立儒事後才从彼特那里得知小女孩的事,那时我和尼克已经在前往飞机场了。尼克想要证明一个观点,但他羞辱了魏立儒。从那时起,我们都没有和魏立儒合作过,直到这件案子。” 若兰把手肘搁在桌上,用手掌托著下巴。她视而不见地凝视著诺亚,心里想著他刚才告诉她的故事。在此刻以前,她还怀著一丝希望,期盼尼克会辞去联邦调查局的工作。天啊!她的想法太自私了。 “人生没有任何保证,对不对?”她说。 “对,你必须趁能够时抓住你所能抓住的。尼克很擅长他的工作,但他快要筋疲力竭了。我可以从他眼中看出来。如果不在生活中求取平衡,压力会要了他的命。他需要在夜晚时回到像你这样的人身边。” “他不想要那样。” “他也许不想要,但他需要。” “那你呢?” “我们不是在谈我。”他说。“你和尼克很特别,你知道吗?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两个都想改变现实,你们都在逃避人生。尼克想要封闭自己,疏远所有的人,甚至是他的家人,那是做他那行的大忌。他需要感觉,唯有那样才能使他保持机警和专注。我看得出来他快要不想冒险有任何感觉了,因为那会使他变得太脆弱。他再这样下去会变得冷酷无情、愤世嫉俗,到时他在工作上会形同废人。至於你……” “怎样?”她坐直身子,屏息以待。 “你在做同样的事,只是方式不同。你比尼克还要害怕冒险。你躲藏在这个小镇,心想只要不到外面的世界去,就不会受伤害。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一个刻薄乏味的胆小鬼。” 她知道诺亚不是故意伤人,但他的话震撼了她。她在他眼中只是个胆小鬼吗? “我想你不了解——” “我看过你的画。” “哪里?”她吃惊地问,恐惧油然而生。 “画就挂在达明的卧室里。”诺亚说。“那是我所见过最强而有力的画之一。你应该引以为傲。认为它了不起的不是只有我一个,院长想把它挂在教堂里。达明说幅画是他从你那里偷来的,他还告诉我你把你所有的画都包得密密的藏在储藏室的橱于里不让任何人看。那样做最安全,可以避免被拒绝,对不对?就像你在这里建立的生活。要知道,世上没有安全的生活这种事。坏事总会发生,像你哥哥得到癌症,你却无能为力。也许三十年後你会说服自己相信你对你完美安全的生活感到满足,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会非常孤单寂寞。到时你惊人的才华可能已经乾枯了。” 诺亚描述的凄凉未来令她不寒而傈,他在强迫她睁开眼睛看清自己。没错,她—直是个胆小鬼。当初她为了逃避芝加哥的生活而搬来这个小镇。她的画遭到厌弃会使她觉得自己遭到厌弃。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失去她仅有的那点才华。不去体验人生又怎能将人生展现在画布上? “我没有把它们丢掉,”她犹豫地承认。“那些画找还留著。” 诺亚咧嘴而笑。“也许你愿意考虑在最近把它们拿出来给别人看。” “也许吧。”她说,思考片刻后对他微笑。“我也许真的会那样做。” 诺亚把他的盘子拿到水槽,一边洗碗,一边抱怨院长不肯花钱买洗碗机。 若兰没有注意听,她还在想心事。诺亚替她打开了一扇门,她可以选择走出去或把门再度关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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