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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白霭然偏着头,透露着苦恼表情的脸庞,使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柔美。“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这种谎?”

  柏多明我又喝了一口酒,享受般地眯细眼,长指停在木椅扶手轻数着拍子。“仔细听,这是专为你演奏的曲子。”

  细致的眉心慢慢深皱,白霭然盯住柏多明我的脸,觉得他好可恶。她起身,想走。柏多明我突然拉住她,让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他身上。

  “你——”白霭然气结回头。

  “抱歉。”这一声,沈郁温雅,他的鼻尖轻触她颊畔,大掌抓着她皓腕,一手往前绕,紧紧环抱她的腰,怕她逃似的。

  他们太接近了。〈For The First Time〉在幽暗的灯光,有情有调地奏入尾声。白霭然不安地扭动。“放开我……”

  最后一个音律结束,灯光聚亮于表演台前。“刚刚的曲子送给在场的所有女士,”男人的嗓音透过扬声器传递着。“特别是你——霭然——”

  白霭然楞住,终于将视线调向表演台。

  与谢野学站在白色平台钢琴前,双眸朝着白霭然所在的位置巡着,台下很暗,他隐约看见她被柏多明我限制住。也许,今晚,柏多明我掌控了Eye contact,不管是桌位、台下灯光,都配合着他,但是,游戏才开始而已……

  与谢野学一笑。“接下来——You're my heart——”他坐下来,长指在琴键上滑动。这次,他边弹边选择性哼唱一、两句深情动人的歌词——

  You're in my heart,you're in my soul.

  You'll be my breath shouled grow old.

  悠扬的琴音、深情的歌声,引起南系宽的欢呼和少数“穿制服的”女性鼓掌。

  白霭然有些茫然,忘了挣扎、忘了背后的恶棍依然擒着自己。

  My love for you is immeasurable.

  “他真爱你——”一阵灼热的气息吹在她颈侧。

  白霭然转过脸,对上柏多明我。

  柏多明我看着她,说:“他是个伪君子。”

  白霭然一凛,屏着呼吸,嗔睨他。“你什么都不是!”双眸泛出水光,湿湿地,似乎气哭了。

  柏多明我放开对她的箝制,伸手触摸她的脸。“你不是说我是恶棍吗——”

  “别碰我!”白霭然踉跄地站起,朝餐馆门口跑得匆促。

  柏多明我也站起身,跟了出去。

  她走在堤岸步道,越走越快,想摆脱后面那一串脚步声。冰冷的空气占领了她的呼吸,风像刀子般抹过她的颈子,穿透她的毛衣。她柔荑环在胸前,搓着手臂,汲取一点暖意,走下堤岸阶梯,往港口码头方向。

  港口仓库街的老酒馆,一家家,光亮迷幻,演示着沉醉的节奏。很多船艇暂靠这港口补给油料的异乡人,为抵御荆棘海的寒气,经常上岸至酒馆区喝烈酒,喝醉后,有人上船安睡,有人当街闹事。

  天气再冷,还是有人喜欢游逛夜晚的街头。好几对男女坐在码头系缆桩上,彼此拥抱,共赏夜晚的荆棘海像天上星河一样闪烁地流动。女人坐在男人腿上,亲昵的姿态应该是属于情人之间的……

  她和那个男人什么都不是,他却对她做出那样的事。白霭然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因为与谢野学被诋毁而生气,她生气是因为柏多明我为什么是这种人 让她觉得他是恶棍,他很高兴吗?他非得在她面前展现轻浮吗?

  他可以有品味地送女学生哈丝姬儿的演奏专辑,却给她一本《Fanny Hill:Mem oirs of a Woman of Pleasure》……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对她?他还要在她面前耍无赖多久?

  “小姐、美丽的小姐……”一个嗓音哀求般地逼来。

  白霭然回神,发现四周都是艳丽的招牌。她无意间走入了“O边境”——隐藏在这座港城窄小街道中的红灯区——水手、过客们的温柔乡。

  “美丽的小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O边境的帝王,我会疼你喔……来吧、来吧……”男人醉脸猥亵,招着手靠向她。

  白霭然警觉地加快步伐,找出路。男人见她不搭理,对她的兴趣反而更浓厚,亦步亦趋,走在后头,觊觎她苗条美丽的性感身段。“美丽的小姐……你是从哪儿来的?我看你不像这里的姑娘啊……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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