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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别说了。你也别太在意……我想,皇子决定的事情,是无人能改变的……”潋滟摇摇头,“都已经来到这里,婚是结定了。我只想请你告诉我一些关于暝国的事情……关于我的未来,我该知道的事情……不是传闻,而是真实的……”

  云一脸不解,“怎么?这些事不是早该有人告诉你吗?”

  潋滟苦涩地叹口气:“是啊……理论上……”

  静默半晌,云安慰地拍拍外甥女的手;他对潋滟有信心,相信她一定能得到暝国人民的爱戴——今天只凭一个笑容就让堕天使之都的人为之倾倒就是明证——但是潋滟的魅力对那个战鬼有用吗?不敢触及这个问题,他闭目将自己脑中的信息稍微过滤一番,而已说:“时间也不多,你身为珍珠海的继承人,一些事情多少都已有点腹案。不如你问我答,这样最快。”

  “……”潋滟静了静,再开口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听说皇子与国王陛下不合?”

  “没错。理由嘛……一般推测是因为皇子自幼失母,王对皇子又有些心结……具体的情况外人也不清楚。”云颔首:“这也正是为什么你与皇子的婚礼是在直属于皇子的辖地‘日绝’举行,而不是在皇都。国王本人也不会出席这场婚礼——并非因为你是第六位新娘,而是因为你是皇子的新娘……你也不必知道知道很祥细,还有我得提醒你,皇后在这个国家是个禁忌,不要轻易提起。”

  虽说对这个提醒有点不解,但是潋滟略加思索,依然压下了好奇心直接切入主题:“那……皇子本身的势力如何?”

  “嗯……”云皱了一下眉头,“你未来的丈夫是出了名的战场之鬼……不过他的军纪严明,底下的部属从来不在国土上胡来。处事虽然严厉异常却不失公正,加上他每次出征必胜,隽回大量的奴隶、财富和土地,人民对他是既敬且辅助。暝国的军人地位不低,隶属战鬼麾下的尤受敬重,由此可见一斑……我想军队大概也相当拥戴他……”

  “贵族就不然了吧。”潋滟静静接口:“处事既然公正又严厉,对贵族必定也不会假以颜色。加上与国王不合……王室有废皇子的打算,是吗?”

  云赞许地看看她,“皇子是独生子,因此目前有继承人资格的大都是旁系……这大概也是皇子急于成婚的原因之一,早日有后代,他的地位就无人能动摇了。”

  潋滟苦笑一声,原来说了半天,那位冷酷的鬼只是要个生孩子的机器而已。

  “潋滟?”

  她连忙打起精神,“我没事,舅舅,至于你刚说的旁系……”

  “哦,目前排名第二的是……”

  云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已经有人暗暗地敲门。两人尚未应声,那个侍女已经紧张地探进头来,“你们谈完了没?门口的守卫就快换班了,下一班的人我和他们没交情,想带这位先生出去就难了。”

  潋滟一听立即起身,“舅舅……”

  “我明白,我这就走。”云再拥抱了一下外甥女,“潋滟,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不管到日绝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千万记得有舅舅在你身边看着你啊……”

  听出话里不寻常的忧虑,潋滟不解地看着舅父,“舅舅,怎么了?在日绝会有什么事?”

  “我也只是听说……无论如何那里是前五位新娘的葬身之地……”云忧虑地摇头,但是已经没说话的机会,那个侍女焦急地推着他想把他带出外面。他只能各潋滟简单道别,便被送出房间消失在黑暗中。

  潋滟送他们出房外,看着舅舅离开。夜深露重,一片孤寂。她倚在庭园的藤架底下有些忧郁地看着前方一泓清清澈澈的小喷泉。美人鱼的雕像抱瓶喷出水滴,无声地洒落夜色下看来紫蒙蒙的池面,她不觉叹了一口气。

  现在该决定自己要站在什么立场了……是在皇子的身边——还是他的对岸?

  “好安静的夜晚。”

  这轻柔却冷凉的声音吓得她全身僵硬,声音来自她的后面——听着卸下战甲之后变得比较轻快的脚步声,潋滟只想到舅舅和那个女孩的安危。果然他走到她身边,有意无意地伸手握起她垂肩的一绺长发把玩着,“很适合秉烛夜谈,不是吗?”

  潋滟一时打不定主意是要承认舅舅曾经来访并对他说明,还是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她只能鼓起勇气仰头直视着雪契那张漂亮的脸——换上休闲的服装,松散了头发;他看起来很从容、很优雅、很吸引人……潋滟却只觉得可怕。可怕!却不能退缩!她挺直了腰杆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绝不在他面前示弱媚求——眼前只有这么做,才能不被他冰冷的气势压垮……

  雪契却笑了……看见她肩头微微地颤抖着,却还能用那样平然的表情注视他,真是个有趣的女人。放开头发的手轻轻攀住她浑圆的肩膀,感觉到她在他的手心底下惊跳,他悠闲地:“既然要做夫妻,我们应该培养一下感情。在海上已经浪费了四个多月,到日绝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应该上我们把握一下机会?”

  他不追究?是他不知道,或是故意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潋滟心头一阵重压;难道他会对舅舅下手?不……这不是战场,他不可能也没必要这么做。舅舅的富有对他多少会有帮助吧……那么她该怎么应对?此刻他说的话没半句真心,只不过是在……连试探也说不上的……玩弄好罢了。

  于是她抬起头来对他笑了:“不。”

  “不?”有点讶异地,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不。”潋滟依然在笑,“我是个肤浅不值得交往的女子,所以为了保住殿下您的好奇心,我觉得还是在婚前与您保持距离比较好。夜深了,请容我回房。晚安,殿下。”

  雪契无言地看着她向他行礼之后退回房中带上门,然后低低闷笑起来,不像自言自语地:“我说吧,这个女人不会无聊,我倒开始好奇婚礼第二天她会有什么反应了,咝咝……”

  “……”

  “私放外人进府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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