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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怡其实是个性格刚烈的人,猛地拉起他的身子,对他吼道:“够了!就算你伤心难过也不必如此糟蹋自己,你堂堂钦点的讲学师傅,皇上对你寄予厚望,要是被人撞见你这德行,你还要做人吗?还有资格执教鞭吗?”

  书烈一脸迷惑的看着他。

  雍怡又说:“女人对男人而言只是附属品,可有可无,我才不相信事情有多严重,你别再借酒装疯了!”

  书烈喘着气低笑一声,用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注视他。

  雍怡以为他多少会听进去一些,没想到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摔然挥开他的手臂,便挣扎地朝伫足在客栈前买干粮的旅人走去。

  “大哥,你干什么?别闹事!”

  他不顾雍怡的警告,很快来到一位里着披风的陌生人身后。

  在灯笼的昏暗光线下,他背着书烈站立,一人刚进客栈内交易,另一人则站在客栈门槛前数步的地点,背脊直挺,文风不动,安静等待同伴出来。

  由于他背对着自己,所以书烈无从看清他的长相。

  不过,这人的个头真娇小!

  书烈心想,再也忍不住地发出笑声,低沉而颤动地说:“喂,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能相遇……就是有缘!要不要……进去喝一杯?!”

  他摇摇晃晃地问,腰都站不直了,只怕轻轻推他一下,都可以教他滚个十万八千里远。

  雍怡赶紧将他拖回来,致歉道:“他醉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包涵!告辞。”

  “谁喝醉了?我清醒得很!”书烈愤然甩开他,一股脑儿地又欺近那甩也不甩他们的年轻人。“我告诉你,樱桃斜街就在附近,你不想在这里喝,我们去那里喝!那儿的姑娘多!”

  他邪气的低笑——“他从不敢经过!””八个字却讲不出口。

  雍怡僵住。“别再胡说了,走吧!”

  书烈盯着那人,讷讷地伸手去拍他的肩。“你怎么都不说话呢?这样是不行的,我讲话时,你要回应我嘛,喂……喂……”

  他始终不肯放弃的拼命拍他的肩,觉得有东西在眼前晃过,却看得不清楚,于是继续挥着手腕去拍他肩,殊不知对方刚才已旋过身,此时此刻他的大掌就这么一上一下的拍在那柔软的胸脯上。

  “喂……喂……”

  砰、砰、砰!他多拍一下就多响一声。

  “奇怪……你的肉……好像特别多……奇怪!”

  他还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时,雍怡已瞪大眼,抢先震退数步,知道一场腥风血雨就要降临。

  “跟我………不一样……”书烈抬眼笑说。

  刹那间,一双寒若冰霜的目光倏地闪进他的眼中!

  他还是没意会,反倒本能的展开十指盖住它们抓拧起来。

  “软绵绵的……倒是跟姑娘家的胸部一样!”

  挨抓的锦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严峻地说:“我就是姑娘家,瞎了你的狗眼——”

  那尖锐的喝声赫地震醒书烈,就在他蓦然抬头,额上淌下一层冷汗时,那双来得毫无预警的擒拿手已扣住他的右手腕。

  “哇——”

  气提,拳出,书烈瞬间被凶恶地打飞出去。

  “纳命来!”

  “呜啊——”

  这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第一章

  暖和的冬阳从树梢处下来,枯枝影随风摇曳,在地上筛漏成无数的细碎光片。一辆以正常速度行驶在草原幽谷间的马车,不时扬起尘埃,把马车后方弄得一片灰灰沌沌的。

  这是一辆由顺德府出发的骏马车,里头载着驻扎大臣桓宁的大女儿——锦晴格格。

  车窗外的冬景枯燥荒芜,更加添马车上的人长途跋涉的烦躁,婢女没事做,便拿水里在杯子里倒了些水,递到锦晴的面前。

  “格格,喝水。”

  “不了,你喝呗。”

  锦晴平淡的应了句,把全副精神放在闭目养神上。

  婢女渴死了,仰头把水一口灌下,放下水里茶杯便拿起帕子擦嘴角,并注视着数日来一直在山谷上方、挨近跟着她们马车北行的驭马壮汉。

  “格格,‘他’已经足足跟了两天,总是静静地、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咱们的马车,没关系吗?”

  锦晴看也不看一眼,不为所动地说:“甭管他,路没了,他就停了。”

  “算起来,他从你十岁的那一年起,就一直待在你身边教你读书、写字,偶尔背着老爷、夫人陪你玩玩刀剑,现在你就要出阁,他那么不舍,你却丝毫不留恋,不会太无情吗?”

  婢女咕哝着,继续趴在窗口看着他,霎时只见他俯看这里的眼神,深邃难测,却又夹着一股浓浓的不舍之情。

  锦晴冷冷地应道:“情?!什么情?师徒之情?男女之情?”

  “都有。我如果是他,一定千方百计留住你,不让你走!”

  锦晴在那一瞬间插开了眼帘,不置可否。

  山谷上方的路布满岩石,有高有低,崎岖难骑,他一直跟、一直跟,一直到山路的尽头,才停下来目送她们……

  三个月后,京城

  鲜艳的桃红色花朵,衬在绿意盎然的草坪上随风摇曳,十分亮眼。灌木丛上的麻雀吱吱喳喳跳跃啄食,让景致更添生气。

  下课时间一到,大批的皇族子弟潮涌般地从讲学堂走出来,处处充满了格格、阿哥们活泼的笑声。

  “童师傅终于讲完他的‘子曰、孟云’了,听得我腰酸背痛,浑身都不对劲!”

  三女两男的小团体里,个头娇小的水格格猛发牢骚。但由于她胸腔中上提的气没准备好,一张开嘴竟变成破锣嗓子,声音不仅分岔还沙哑。

  “你那是什么声音?难听死了!”

  两名年轻阿哥听得哈哈大笑,老大不客气的巴了她脑袋一下。

  “你们打那么大力,小心把我念的书全打掉,师傅考试我答不出来,你们跟着倒大霉!”水格格揉着挨打的后脑勺,瞪着他们怨慰地咕哝着。

  “跟我们来这套,再打她一下!”

  “喂!很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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