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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申顺美并没有被他尖刻的字眼所激怒!反而露出了得意而诡谲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把贺宇庭的监护权还给我,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上法院!各凭本事来争取,看看法官是会把他判给我这怀胎十月生他的亲生母亲,还是你这个被我栽赃,却毫无血缘关系的假父亲!”

  贺之曛额上青筋突起了,“你敢这麽做?!”他厉声喝道。

  申顺美有恃无恐的抬起下巴,“我为什麽不敢?毕竟他是我生的,跟你却一点关系也没有!”

  贺之曛寒光点点的逼视著她,字字生硬的质问.“你当初设计栽赃给我!逼我娶你,而我明明知道那可能是陷阱,我还是咬牙娶了你这个朝秦暮楚的风尘女郎,并替你养孩子,你不但不知道反省感恩,还居然反过头来咬我一口,你的心肝是黑的,还是你的血是冰雕的?你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令人齿寒的事?”

  申顺美无所谓的耸耸肩,冷酷而狞笑的盯著他说:“你也不必说得这么愤慨不平,所谓‘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本来就是冷血无情的拜金女郎!你跟我讲情不是白搭,平白浪费口水吗?”她犀利的发出一声冷笑,“再说,那孩子本来就是我硬塞给你的小包袱,你又何必充英雄、当凯子,白白养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私生子呢?”

  贺之曛的脸扭曲了,他冒火的瞪著申顺美,寒声告诉她:“你知道我当初为什麽肯娶你这个无情无意的婊子吗?那是因为我不愿坐视这个世界上,因为有你这种冷血残酷的母亲,而多了许多可怜无辜的私生子,所以,我宁愿被你利用,宁愿付出大笔金钱来满足你这个贪婪肤浅的女人,跟你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申顺美脸上的讥笑更深了,“我知道你对我是厌恶至极,恨不能早点摆脱我。所以,结婚之後,你从没给我好脸色看过,生下贺宇庭,你更进一步雇用私家侦探,搜集各种不利於我的罪证资料,证实我这个不贞又滥情的女人,真的背著你在背後偷人。然後,你就理直气壮的拿著这些偷情香艳的相片,逼我跟你离婚,一脚踹开了我,又进一步合法的偷了我的儿子!”

  贺之曛眼角浮现一丝轻蔑的冷笑,“你没有资格这么说,因为你根本不配做人家的母亲!”

  “是吗?”申顺美挑起她的柳纹眉了。“你就有资格做人家的父亲吗?我再怎么不堪,好歹也是贺宇庭的亲生母亲,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贱售自己爱心的冤大头而已。在法律之前,我绝对比你站得住脚,除了血缘的有力证明之外,你这个花名在外、不良纪录‘辉煌卓越’的单身汉,恐怕很难在法官面前讨得了任何的便宜!更别提你曾经杀人入狱这项惊人的历史了。”

  贺之曛的脸色倏地灰白如腊,他气得浑身发抖!喉结上下蠕动著。“你到底想怎麽样?”他咬紧牙龈寒声问道。

  申顺美拢拢她那一头染得又红又鬈的米粉头,狡狯的眨眨眼,慢条斯理的说:“很简单,你先拿一些钱给我,表示你的诚意和歉意,诚意是代表你愿意跟我私下和解,不用对薄公堂,弄得大家都不好看,歉意就是你必须弥补这八年来你独占贺宇庭的罪疚。”她把敲诈的意图说得冠冕堂皇又虚伪透彻。“第二!你得安排我住进你家,让我跟贺宇庭亲近,以弥补这八年来所流失的母子亲情。”

  贺之曛冷冷地笑了,“钱可以给你,但,要搬进我家,办不到!”他斩钉截铁的说。

  “很好,那我们就法院见!到时候看看,法官会把贺宇庭判给谁?”她挑衅的扬扬眉,然後,故作姿态的扭著丰臀准备走人。

  贺之曛痛苦的闭上眼,“等等——我答应你。”

  申顺美慢慢车转过身子,露出了狡猾而得意的笑容。

  悲愤填膺又无力反击的贺之曛,强忍著那份心如刀剐的痛楚。他深抽了个口气,扭著白里透青的睑,慢慢开口了,声音冷得家南极千年不融的冰,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让你住进宁静山庄,不过,你必须以我表妹的身分住进去,不准和贺宇庭相认,不准干扰他的生活,否则,我不惜倾家荡产跟你周旋到底,即使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申顺美沉吟了好一会,决定虚与委蛇,暂时接受贺之曛的“但书”。反正——等她搬进去,她还怕找不到更大的筹码来威胁贺之醺吗?

  於是,她冲著贺之曛绽出一记矫揉造作的微笑,“好,我接受你的建议。”然後,她像一只趾高气昂的孔雀,扭著身躯离开了贺之曛的办公室,也离开了他那双冰寒锋利得可以让人双脚发软、打哆嗦又恶梦连连的目光。

  内湖碧岚山庄。

  陶则刚仰头半靠在书房高背转椅内,手握著抽了一半的烟蒂,表情是抑郁复杂而阴晴难定的。

  “阿刚,你怎么没吃饭,躲在书房里闷著头抽烟呢—”陶香华缓缓推开门,走了进来,那张清瘦端秀、却不再年轻的脸庞写满了关爱和忧虑。

  陶则刚回过神来,他轻轻捺熄了烟蒂。“我吃不下,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根本不想回来这里,不想看到他!”他扭著嘴角,语气中充满鄙夷和愤懑。

  陶香华定定的望著他,柔声提醒,“他不是别人,他是你爸爸。阿刚,不要这麽怨恨他,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陶则刚的脸绷紧了,“妈!我宁愿没有这种父亲,我没——你这种以德报怨的胸襟。如果不是他造孽,不是他这个到处吃喝嫖赌的老浑球,鼎国怎么会元气大伤,伤痕累累,弄到今天这种欲振乏力,只能任凭鸿威宰割的地步?”他寒著声,一字一句的用力喊道。

  陶香华面对儿子的愤怒和痛苦,只是神色凝重的发出一声长叹!

  “阿刚,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十分痛恨你爸爸。他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在我面前是曲颜承欢,说尽谎话,可是背地里却是一个毫无道德情操可言的坏胚子。他泡舞厅、玩女人、酗酒、嫖赌,镇日在外游荡鬼混,流连歌榭舞台;大肆挥霍每一分从我娘家继承来的租产。他入赘我们陶家,为的就是过这种吃喝一享乐不馀匮乏的奢靡生活。

  刚开始,我并不知道他在外面那些荒唐的行径;因为,他在我面前实在是伪装得太好,太成功了;而我那时候又在家全心全意的照顾你,所以,被他瞒天过海,整整哄骗了十多年,若非有股东打电话告诉我,公司营运发生危机,我还不知道要做多久的傻瓜。等我抽他的权,接掌公司财务之後,他才有所警觉收敛,又开始在我面前扮演迷途知返的好丈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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