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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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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晏妮脸色猝变,她震怒的反应吓住了王国辉,他紧张得结结巴巴地解释著: “冷经理,你、你别生气,我——我本来是不敢来跟你讲的,可是,那位楚先生他——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替他传达的话,他就要闯进你的办公室来,他还、还说——”他为难地闭上嘴,考虑著该不该说。 冷晏妮试图控制翻腾波动的情绪,佯装自然地鼓励他。“你尽管说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他说,如果你可以像花蝴蝶一般陪著其他客人喝酒,凭什么——对他例外?”说完之后,他戒慎恐惧地望著冷晏妮微微泛白的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冷晏妮的指尖狠狠戳进了掌心里,她的心早就被痛楚剥夺了所有感觉,半晌,她才在极端灰沮和愤怒的双重刺激下,挺起背脊,对著一脸惶恐的王国辉说: “没你的事,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的。” 待王国辉出去后,她震颤地抽出一根香烟,点上火,几乎握不住地吸了两口,然后,她匆匆地拿出粉盒,在苍白的脸颊上用力扑拍著,彷佛要把积压的委屈藉此发泄一光。 楚石望著空泛的玻璃酒杯发呆,整个人都浸淫在一份又悲怆又绝望的复杂情境中。 辗转在内心深处的刺痛让他的脸部掠过一阵轻颤,挥身痉孪的差点控碎了手中酒杯。 当一抹淡雅清柔的香味绕鼻而来时,他立刻震动地抬起眼,用一种探刻的、悲哀的、无以言喻的眼光瞅著那位坐在他对面,美得教人心痛的女人。 上苍真是眷爱著她,不是吗? 岁月沧桑只是改变了曾有的山盟海誓,而她却依稀明艳,妩媚如初,甚至还多了一份夺目优雅的风情!! “你叫我过来,只是准备跟我玩哀莫大于心死的沉默游戏吗?”她不徐不缓的说,内心却被他那烧灼般的凝视搅乱了思潮。 “我找你来,只想告诉你一个故事,一个美丽而充满了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他沙哑地说。 “哦?”她的喉咙没由来地紧缩了。 他注视著她,目光是深沉而难懂的。“我从小是生长在一个传统而礼教分明的书香门第,身为独子的我在完成北大的学业之后,家人便速速做主替我讨了一个媳妇。”他顿了顿,点了烟,在烟雾迷蒙中他继续说道: “我的太太她是一个传统、典型的中国女性,她个性温婉娴淑,是那种以先生、家庭为生活重心的女人,只是她天生体弱多病,过门不到两年就卧病在床——”他停下来,紧盯著她。“你想不想知道她罹患的是什么病?” “哦?什么毛病?”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何等的颤抖。 “慢性肝炎,而我那个抱孙急切的父亲又在这时候催促我娶妾,我不肯,父亲为此大为不快。这件事僵持了半年之久,我父亲也几乎快淡忘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在北大认识一个艳冠群芳的女孩子,她是我的女学生,她不但姿丽娉婷、眉目如画,更是一个才情出众,充满诗情画意的女孩子,我从来没有看过像她那样才貌双全、对生命充满了狂热和憧憬的女孩子,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动静皆宜——深深抓住了我,让我像失魂落魄的傻瓜一般只敢远远地观望著她周旋在所有男老师、男同学蜂拥的爱慕和追逐中!”他说得好入神,双目炯炯发亮,在晕蒙的灯光烘托下灿亮如星河一般。 她听得更入神了,一段动人的情爱穿梭在似幻似真的挣扎情潮中。“后来呢?你就眼睁睁地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而不敢向她表明感情?”她柔声问道,眼睛迷蒙如烟,分不清是喜抑或是悲? “我很想,但是我不敢——”他干涩地吸了一口烟又说。“我不断提醒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虽然,在她身上我第一次领会到爱情那种至死不渝的深刻情怀,但——我还是不敢向她表白,我怕——我换来的只是一场奚落和自取其唇,更怕——委屈了她。”他停顿了一下,捺熄了烟蒂。“没想到——有一回,是七夕情人节吧!我亲眼目睹她被我的得意门生接出去游车河,我无力阻挡,也不敢阻挠,一个人心情郁闷的枯坐在宿舍内藉酒浇愁,却没想到——校监送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来,我望著上面娟秀清逸的字迹,整个心都狂跳起来——” 他停下来啾著她,意味深长的说: “我现在都还能感觉到那种全身的血液彷佛焚烧起来的悸动和偾张——我颤抖著手一时震动不已,迅速而贪婪地抽出信件,只看到一张绢白、飘著茉莉清香的纸绢上写著; 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树头结得相思子,可是郎行思妾时? “看到这首诗,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就像初尝情果的傻子般冲出宿舍,冲到她的住屋前,还来不及敲门,她就袅袅婷婷地出现在我眼前,望著她那宜嗔宜喜,半忧半愁的容颜,我再也无抵抗的能力了!拥著她,吻著她,我有一份“人生至此,夫复何求”的感动,更有一份罪恶感和疼惜,望著她酡红如醉的芳颜,我歉疚地对她说:“知秋,我配不上你,这样是亵渎了你——” “她含泪地捂住我的唇,脸上却绽著好美好美的笑容,我望著她,首次领悟到什么叫做一笑倾城——” “就这样,她成了我的地下夫人,虽然,我博得双亲和妻子的认同和体恤,但,我仍然挥不去那份揪心的歉意和怜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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