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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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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石即刻扶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倏地温和下来,甚至,还有一份难言的感情在眼底荡漾。 就在她激动莫名地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时,他像被闪电劈到般粗鲁地放开了手,脸上又恢复了那份疏冷淡漠的神态。 他眯起眼,紧紧地,细细地,死命地盯著她,彷佛想贯穿她的灵魂一般,良久,像一个世纪久远一般,他开口了,声音冷得教人背脊发凉: “我该如何称呼你?是冷小姐?还是冷夫人?”他讥刺地玲笑一下。“或者,称你夏夫人比较恰当?” 冷晏妮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他的“来者不善”,他居然敢这样嘲讽她! 激愤和屈辱让她逼回了在眼眶内盘旋的热泪,她深吸口气,绽出了漂亮而动人的笑靥。“随楚先生你的高兴,反正称呼只是一个符号,没多大的意义不是吗?” 一抹悲恸而严酷的光芒闪过了楚石的眼底,他点点头,刷白著脸,冷冰冰的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得好,冷小姐,你不愧是全台北市最成功的交际花,很擅长左右逢源、狡兔三窟的把戏!” “你——”她气得差点没昏了过去,心痛和绝望让她寒著声音,高亢而尖锐地反击道: “这是我因应人心不古,世事多变的生存法则,岂敢劳驾楚先生你烦心费神!” 楚石的嘴唇紧抿成一直线,他浑身颤悸,好半天才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人心不古,世事多变,哈哈,冷小姐,你的确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这点投机善变的本事,我楚石的确自叹弗如。” 冷晏妮用力咬住嘴唇,她到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百口莫辩、含血喷人,什么是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她硬生生地吞咽下所有悲痛和煎熬,强作镇定的笑著说: “楚先生,你何必那么在乎我的人生哲学呢?不能因为你是饱读诗书的知识份子,就瞧不起我们这些餐风露宿、赚些蝇头微利的生意人,就算我是青楼女子你也无权代表上帝来审判我?” “青楼女子?”楚石冷冷地笑了。“青楼女子也不乏洁身自爱的人,不像有些女子杨花水性,自甘下流?!” 这番恶毒的攻讦撕裂了冷晏妮的心,她悲愤攻心之下,不禁凄厉地笑了,笑得狂野而讽刺: “说得好,说得真是一针见血!”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扑簌簌滑落在脸颊、下巴上。“我的确是个朝秦暮楚、淫荡成性的下贱女子,这样你满意了吧!你可以口下留情了吧?!” 她激烈而失常的反应,震颤的身子,泪痕狼藉的容颜处处绞痛了楚石的心,他再也无法压抑蛰伏在内心那份沸腾的感情,搂住她,嘎哑而痛楚地喊出了梗在喉头已久的呢喃; “知秋!知秋——” 这个乍现、又像失落许久、揉合了多少甜蜜、迷惘的称呼击倒了冷晏妮,她再也无法武装自己,热泪像决堤的河水般泉涌不断,濡湿了楚石的衣衫。 就在这迷离、复杂又恍然若梦的微妙时刻。“晏妮,你好点了吗?”夏靖远的声音伴著开门的声响破坏了所有旖旎温馨的气氛。 冷晏妮不自然地擦拭著泪痕掩饰波动而难堪的情绪。“我——我没事——”她看到夏靖远讶异的望向楚石。“呃,楚先生——他、他跟我有数面之缘,所以,进来打声招呼——” 她期期艾艾的解释和夏靖远毫不避讳的爱慕、关怀,刺痛了楚石的神经,他板著脸随便颔个首便转身离开了。 夏靖远一头雾水。“怎么回事?这个楚石怎么这样傲慢,有点学问就可以目中无人,连做人的礼节都不顾了吗?”他不满地大发牢骚,等他正视到冷晏妮泪眼婆娑,不胜苍白的模样,他才发现到事态的不寻常。“怎么回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冷晏妮紧绷的情绪又在这番关爱的询问下崩溃了,于是——她把所有掩藏在繁华背后的爱恨情仇、一血一泪靡遗钜细地向夏靖远倾吐—— 回忆像利刃扫痛了她的肺腑,她又忍不住泪雨滂沱了。三个月了,从那天撼人心肺的会面之后,他每天晚上都来这里饮酒。 不苟言笑、冷眼旁观地注视著她的一举一动,没有言语,没有任何肢体动作,只是像化石一般坐在那,饮著最烈、最贵的酒,玲冷地望著她,望得她一颗心都几乎扭曲了。 这场漫长的折磨要到几时才会结束!!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噙著泪,大有无语问苍天的凄怆和悲凉?! “冷经理,那个天天来我们店里却闷不吭声的楚先生终于开他的金口了。”他们店里负责打点客人赏费和跑腿的工读生王国辉大惊小怪跑进来向她报告。 她迅速换上淡然的假面具。“哦?他有何贵干?” 王国辉面有难色地望著她,一副想说又不敢启齿的模样。 “你有话就直接说,我不会怪你的。” “他——他要你过去陪他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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