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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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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敬成眉峰皱拢了。“劝他?他眼中还有我这个干爹吗?从我住院那天他匆匆来探望过,从此就不见人影,我怀疑他肯听我的劝告?” 殷太太一听,表情更焦虑忧烦了。“怎么办?我们不能坐视他这样荒唐任性下去,我跟振勤想尽办法要替他介绍好人家的女孩子,可是,他只要一提到江翠屏来讽刺我们,我跟振勤根本无力招架,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和那些风尘女郎厮混!” “好人家的女孩?”汪敬成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下。“不行,太温文柔顺的女孩子是绝对治不住允帆的,这个女孩子一定要聪慧、善良而且有点个性——”倏地,他眼睛一亮,一个奇妙的念头闪入脑海,他兴致高昂地拍手大笑:“有了,我有一个绝妙的人选,这个女孩子一定能够治疗允帆愤世嫉俗的爱情观。”说著,他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好像一个志得意满的月下老人般。 “你说的这女孩子到底是谁?”殷太太有点期盼、又满含挂虑的问道。 汪敬成神秘兮兮地冲著她一笑,故弄玄虚的说: “这个——恕我先卖个关子,反正——她绝对是千万人选中难得一见的好女孩,这点——我汪敬成敢用我在商场上童叟无欺的信誉向你保证。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件事就全权交给我办好啦!你只要等著当婆婆就好了。” 殷太太半信半疑地说: “瞧你说得那么肯定,谁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们允帆?” “咦?你这个做妈的怎么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没信心啊!”汪敬成见她仍一副迟疑不定的神情,不禁拉长了脸。“怎么?你不信任我的眼光?怕我给你挑个奇貌不扬的丑媳妇吗?” “不是,而是你要怎么介绍他们认识呢?你是知道允帆他根本不会乖乖接受我们的安排,尤其是相亲——” “谁说要给他相亲来著?” 殷太太表情更困惑了。“那——” “反正山人自有妙计,你只要吩咐你那个宝贝儿子星期六晚上务必抽空来看我,否则,我这个做干爹的从此跟他摆摆手——恩断义绝。” “这——”殷太太结巴起来了,她根本不知道汪敬成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想起他一向率性无忌的顽童个性,她一颗心更是忐忑不安地跳动得好厉害。 “这什么啊!你这么唠叨,难怪振勤常抱怨他耳朵都快长茧了,再说,我不用这种强迫带威胁的方式,你那个宝贝儿子会乖乖听话吗?” “好吧!我都听你的,反正事到如今,我也只有照你的方法做吧。” 中山北路在闪烁辉煌的霓虹灯灿照下显得格外缤纷美丽,点点隐约晃动的灯火和星光交迭,更为这殊丽的夜景增添了一份朦胧迷离、似梦似醒的错觉。 席梦酒吧就坐落在这份缤纷若梦的气氛中。 若隐若现的灯幢,幽暗浪慢的气氛,低沉动耳的音乐,再加上殷勤周到的服务,难怪,这里几乎天天都是高朋满座,坐无虚席,有时候甚至要电话预约才能订到桌位。 这儿不仅酒色迷人,连整个酒吧的装潢设计都充满了诗情画意,让人有一份慵懒舒雅的感觉,而这里的女主人更是艳美的教人不忍移目,未饮先醉。 楚石面无表情地盯著冷晏妮苗条玲珑的身影来回晃动在各个客人之间,巧笑嫣然,风情万种地和他们交际应酬。 他的胸口不能自已地闪过一阵剧痛,接著,一抹讽刺而尖锐的痛楚席卷他所有的感觉。他狠狠地饮尽了杯中的酒,任辛辣的液体烧痛了他的五脏六腑。 冷晏妮招呼完一个几乎打从开幕以来就天天来捧场的老顾客之后,她悄悄窥伺了楚石阴沉的表情一眼,艰涩地咽了口苦水,绕过吧台转回自己的办公室。 一坐进轻软舒服的沙发内,她所有伪装出来的冷静和雍容都溃散了,一股欲哭无泪的辛酸和痛心淹役了她。 她疲乏却颤悸地闭上眼,思绪开始飘浮到三个月前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宴席上,那是她的好朋友光达电子企业集团的总裁夏靖远为庆祝长子婚礼所办的西式婚宴,她于公于私(夏靖远也是席梦酒吧的投资人之一)都该出席这场婚宴。 当她充当男方女主人,负责款待贺客来宾时,(夏靖远的妻子于前年不幸车祸丧生),她意外地看到一张彷若梦中才能寻觅的男性脸庞,那张温文尔雅、充满睿智、深情的脸,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被抽干了,一阵晕眩袭来,她虚弱得几乎站不住脚。 接著,她失态地任夏靖远将她扶到休息室去,她神情恍惚,久久不能从那份致命的震撼和欣喜中清醒过来。 想到他复杂又带点轻蔑的眼神,她根本无法踏出休息室,优雅从容地扮演女主人的角色。 她借故身体不适待在休息室里,任已经尘封久远的沧桑慢慢啃啮著她每一寸呼吸,与每一滴泉涌不住的眼泪。 她站在玻璃窗前,那样失神而恍然,直到一个似熟悉又已然陌生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后幽冷地问起:“冷小姐?”她才像触电般惊骇地转过身来,接触到一双揉合了敌视、讽刺和悲痛的眼眸,她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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