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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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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盛仁面色深沉地低叹了一口气,“唉!我了解你的感觉,你姑姑为了养育你,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和幸福,把全部的重心部放在你以及你父亲遗留下来的事业上。她对你可说情深义重恩同再造。但,相对地,她的爱和恩亲也像一条沉重的人性枷锁紧紧的缠住了你,让你无法喘息,无法轻松自由的伸展翅膀恣意翱翔!” “事实上,我一直很尊重她,感激她,一直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般的孝敬着,可是——”雷修奇凄怆的牵动嘴角,“她太专断果敢,又太刚愎自用了,她对我的爱一直是建筑在命令、掌握和绝对独占的基础上。我就像握在她手中的摇控器,随便她任意操纵,而我却不能有丝毫的意见,甚至连我的事业、梦想、未来的人生伴侣都得由她一手安排,全程掌控。”他落寞而阴郁的笑了笑,“五年前,我如果不趁她到欧洲洽商的机会,偷偷跑到台湾参加大学联考的话,我这辈子永远都别想逃出她的控制,只能扮演著可悲又可怜的木偶角色。” “可是——你总不能跟地僵持冷战一辈子吧!你为了争取自由和喘息的空间,这五年来,你拚命打工,到处兼差赚钱,为了学费和生活费,你‘苦毒’自己,把自己弄得像苦行僧一般,这是何苦来哉,难道——你能—辈子都逃避你的姑姑,留在台湾不回去吗?!”余盛仁若有所思的望著他说。 “我会回去的,等我在台湾完成学业,靠著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空之后,我会回去探望地,请求地的谅解,并好好孝敬奉养地的!”雷修奇攒着眉峯沙嗄的说。 “那要等到民国几年?”余盛仁打趣的笑道:“依你姑姑那种死硬派的脾气,哪容得了你在台湾逍遥喘息这么久?她前阵子不是才差人打国际电话向你下达最后的通牒令,要你后年拿到硕士学位就回美国去接掌家业吗?听说——”他戏谑的眨眨眼,“她连新娘子都帮你物色好了。瞧你,多幸福又多好命啊?一毕业马上就可以平步青云‘成家立业’,哪像我们,还得苦巴巴的力争上游,继续奋斗,而你这家伙居然还不懂得感恩惜福?还在那拿什么空洞的自由、捞什子的尊严大作文章,空唱高调?” 雷修奇面无表情的斜睨著他,“圣人,我是非常感恩,但,这种福气我实在是消受不起,如果——你有兴趣,我倒很乐意把这种福分转让给你,免得你这个直冒酸气的好同学不断的在我耳根旁边重复提醒——我的犹太作风及高效率的经济政策。” 余盛仁转转眼珠,沉吟的摸摸下巴,“你舍得把你那位有钱又貌美如花的湘华妹妹转让给我吗?” “有何不可?只要你能追得上她。”雷修奇双手抱胸,潇然一笑。 余盛仁不服气的推推他那又厚又重又深的近视眼镜,“你别门缝里看人哪!我虽然不像你和小季在女人窝里那么吃香烫手,既有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湘华妹妹,又有个明艳动人、柔情似水的碧薇姑娘,但,我这种福泰饱满的人也是很可爱的,也不见得会输给你这个享尽艳福、左右开弓的大众情人。” 雷修奇微微一愕,然后,他笑了,笑声低沉而带著几分趣意促狭!“说得好,圣人,我要是女孩子,我就会选你这种中看又中用的憨帅哥!” 余盛仁直翻白眼,“谢谢你的青睐,我又不是洗衣机,电冰箱,还得挑中看又中用的。”他没好气的咕哝著。 雷修奇压抑著满腔泉涌的笑意,一本正经的提出申辩。“圣人,这你就不懂了,这四个字可是择偶的第一要诀喔,否则,娶个像林黛玉那样弱质嶙峋、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焉的老婆,很多男人都会因为过於‘怜香惜玉’而提早进入‘英雄气短’的更年期。” 余盛仁失笑了,“去你的!你以为每个男人都是那种色欲薰心,娶老婆只是娶来蹂躏的野兽吗?” “当然不是,至少——像你这位生活严谨、操守一流的圣人大哥就是一位让人仰之弥高的异类!” “异类?”余盛仁轻哼了一声,“我还是ET呢!要说异类,你雷修奇才够资格享用这两个字,我余盛仁还不敢滥竽充数,亵渎了这两个字的神圣性!” 雷修奇有趣的微抬起一道剑眉。“此话怎讲?” “我这个‘假异类’私生活会这么严谨乾净,是因为我是个乏人问津的大胖子,又生性懒散,除了K书、下棋、追逐美食之外!实在懒得提起精神去追求女孩子,因为——成功的机率实在是傲乎其傲,渺小得叮怜。而你——”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瞅著雷修奇,“就不同啦!走到哪里,电波就射到哪里,只要你肯,随便就有一大堆美女排队等着做你的红颜知己,哪知你这个魅力四射的万人迷却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整整五年了,多少女人妩媚深情的秋波都无法打进你的心湖里,你说,像你这么老僧入定又不解风情的人,不是标准的异类是什么?” 雷修奇淡淡地扬起唇角笑了,“圣人,我并没那么伟大清高,能对美女视而不见。更不是我的定力过人,而是——”他咬著唇慎重的思索了一会,“我对感情有我自己的执著,如果我不是百分之百的喜欢一个女孩子,我宁可按兵不动,也不愿意轻率的付出自己,免得误人误己,践踏了爱情的神圣性!更何况,我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谈恋爱,何必勉强自己又拖累别人呢?” 余盛仁有些动容又有些嘲谑的望著他说: “你还说你不是‘定力非凡’的异类!光是环绕在你身边那些娇滴滴、秀色可餐的大美人就够十打荷尔蒙上升的男人流一池的口水了,偏偏,你能视这些别人求都求不到的艳福为粪土,坚守你纯情男性的道德尺度。就凭这一点,我这个‘圣人’的尊号就该拱手相让,并虔诚的对你致上最高尚的童子军大礼!”说著,他还真的对雷修奇弯腰鞠躬,只差没双膝跪下。 啼笑皆非的雷修奇连忙伸手想制止他,一个清亮圆嗽的女性嗓音倏地在大门口响起: “圣人,阿奇,你们在干什么?” 余盛仁望著娇艳而娉婷动人的汪碧薇,不禁扬嘴一笑,轻轻拍著雷修奇的肩头,半真半假的悄声道: “‘雷圣人’,你的艳福又来了,希望你的——道德情操还经得起美人恩的严格考验!” 雷修奇只是闲散自若的扬扬浓眉,默不作声。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悄悄话?”汪碧薇满脸好奇的望著他们。 “我们啊!呃——”余盛仁故弄玄虚的拉长了声音,“我们在讲一个和尚、一个柳下惠,还有林黛玉和一头野兽的故事。” 王碧薇听得—头雾水,“你在胡绉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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