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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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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色罗裙,缝制上飞花碎叶,北国冬景。 白石磬跨进门来,发觉思守静立着。“换上它。” 思守仍是一动也不动。 素色雪白,纯净不染,这是瞿罗山庄最尊贵圣洁的颜色,但她不想要,她从来就不想要。 “换上它。”他道。 “白石水泱不会来了。”那次之后,已过几月,白石水泱没再出现。 “你总要反抗我的意思!”白石磬来到思守床边。 “守儿不敢。” 她低垂着首的模样,楚楚可怜,白石磬凝视着她,只觉她露出这等柔弱姿态,是在博人同情。 白石磬缓缓地道:“别以为你是四娘的女儿,我对你的态度就会改变。” “我从不奢望你对我好,我看过你怎么对待白石水泱。”白石水泱差点命丧瞿罗山庄是她的错,但她身不由己。 每每思及妹妹仍处于山庄地牢内,她对白石磬的恨意,就加深一分。她不该明知他如此无血性,却放任自己去爱他,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将白衣换上。”对于思守的固执,白石磬只觉不悦。他以为囚禁了她妹妹,她会因惧怕而唯唯诺诺,然而她却没有,她的性子仍是倔强,她对他的服从只在表面。 “白衣在瞿罗山庄内,只有你能穿。”她不愿自己是他妹妹。 “我现在要你穿上。” 她停止回话,抿紧了唇。 “莫非你是想我替你穿上?”他的语调冰寒。 四娘的女儿脾气也像四娘那般烈,她们都是外表看来温柔婉约,但却有着不同于外表性格的女子。 他想起四娘的盈盈笑脸,忽尔,低头凝视守时,心中猛地浮现那日野地中,她羞怯腼腆的笑靥。自遇他以来,她只笑过那么一次,而后便紧镇柳眉。 他心中,四娘的面容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思守的忧愁面容。 “该死!”他抓着那件白衣,朝她掷去。他向来遇上何事都可以冷静以对的心,如今为何翻腾不已、起伏不定? 那日相涛的一席话,让他以为思守真会是他爹的血脉,那时他震惊不已,以他素来的沉稳性格,并不该如此, 然而之后,他便发觉有些不对,思守今年才十六,她不可能是当年那胎儿。于是他明白,思守不会是他的妹妹,她是四娘与其他男子所生。 思守一震,仓皇地往床后缩去。“我不要当你的棋子,也不要当你的妹妹。”她说着,泪水如珠滑落。 “你这么想摆脱我?”他神色不变,但动怒了。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遇见你。如果可以,我会选择死在吊刑台上。我不想与你有任何关连,一点都不想。”她所爱着的男人,是她的哥哥,这对她坎坷的命运而言,是另一次的雪上加霜。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我。”他握住她的下巴,“你是我的东西,我的所有物。” “我不是你的。”泪水滑落,她紧闭起眼,生怕见到那双没有光芒的暗黑眸子,这仅存的一点坚持又会陷落。 她的恐惧与不愿明白写在脸上,白石磬怎么也无法由她神情中,找回那日的笑颜。 凝望着她,他再也想不起四娘是什么模样,眼里全被她的脆弱所充满,容不得一丝缝隙置下四娘身影。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他的思绪冷了下来,脸庞覆上一层寒霜,漆黑的眸子仿佛想将一切吞噬。 俯首,他狠狠吻住了她。 “不要--”思守瞠大了眼,颤抖着往后退。 尝到她的唇,他心底的郁黯突然失去阻拦地狂泄而出。她抖得越厉害,他就越是深入,不许她逃。 思守指甲划过他的脸,带给他一阵灼热痛感。 “你不是爱着我吗?” 不容抗拒地,他扯开她的衣衫与自己的,没有任何爱抚,直接撞进她体内。 “啊--啊--”几近窒息的强大痛楚,剥夺走她喘息的能耐。于是,她的泪止了,心亦随之死了。 你不是爱着我吗? 你不是爱着我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她脑海中,久久不散。 不! 她不爱了……不爱了…… 不想再爱了…… 突如其来的胃液翻腾,她作呕了起来。泪弥漫了她的双限,失去依持,断线滚落。 他是她的异母哥哥,他俩身体里流的是相同的血。他怎能侵占她的身子,叫她承受这乱伦罪孽!? 他是她的哥哥啊…… 十指上抚,琴声响。 白石磬瞥及床榻上的思守身躯震了一下,睁开双眼。 夜已深沉,他无心睡眠,鸣起古琴悠悠音律,脑中全是思守这些日子来不言不语的孱弱身影。 几个月来,春走秋至,她时而倾首,望着瞿罗山庄断崖下缈缈云烟,时而飘忽起眸,凝视满园桃花。 除非他问话,否则她不言语,他几番为此动怒,她犹如惊弓之鸟,四处躲藏。 四娘的女儿,名字叫作思守。 “磬,你可知这曲名?” 他的琴艺,是四娘所教,如今所弹的这首曲,是四娘当年最爱。 “这曲名为‘长相守’,相守之意你可懂?就是厮守白头,直到化为黄土,仍执着不悔。” 他始终无法参透何谓执着不悔。他这生,被剥夺的太多,自幼而长,只在杀戮中求存活。那些缝继、那些柔情,是他这生都难以拥有。 鸣凤琴琴音流泄,清润音调回绕房内。四娘所奏,音色空明;思守所奏,音色空灵;他所奏,则只有空荡。那阵柔美的声调离他太远,他只记得音律,永远弹不出四娘对爱不悔的痴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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