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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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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四端还想再问,她却已经闭上了眼。不管他怎么威胁利诱,说好说歹,小姐她就是相应不理,睡觉去。 他撑起身子,低头望着那张平静的姣美睡容。深深凝视,眼神充满了难言的情愫。很多事他早巳预料到,成竹在胸;但没料到的,是自己对她的依恋。 他一直是最不愿受拘束的人。父母早亡,少年老成的他带着同宗的:一个侄子到处教书赚钱,寄人篱下,看尽了人情冷暖。 离开京城的将军府后,他和侄子南下到金陵。金陵的读书风气盛,家家户户都要延请教席,他确实找到了好东家。才教没多久,又辗转被引介眼金陵的六王爷认识。 几次长谈与商讨之后,六王爷看出了他的才能不止于教书,遂极力向当今皇帝也就是六王爷的兄长——推举他。就这样,传奇般的平步青云,景四端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 他生性潇洒落拓,孑然一身一没有任何背景包袱,皇上派他查什么案、办什么人,不管王公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对他毫无分别。加上没有家累,说走就走,经年在外奔波也无妨。这样的日子,他早巳习惯。 然而,望着眼前的粉嫩人儿,景四端第一次产生了不舍之隋。 一路上有她相伴,如花解语,光是说说笑笑就很开心。加上她聪慧伶俐,面貌又多变一每日都充满着惊奇。到后来一两人好得如胶似漆了,他更是深深迷恋她的美貌与娇媚,无法自拔。 他们就要回京城了,很多事情都该有个解决与结束。到那时,她还会愿意像这样,乖乖待在他怀里安睡吗 景四端没有高贵身分,更没有雄厚家产,比起她之前的对象——又是京城富商,又是将门虎子的,自己真是太不称头了。 睡梦中,雁依盼还是柳眉微锁,似乎很不安稳。她最近都是这样,悄悄地转变了。变得淡然安静,只在缠绵的时候,会有比较大的情绪起伏。 景四端自然不会去逼问她什么,只能这样傻傻凝望着,然后忍不住倾靠过去,伸手轻抚她柔嫩的小脸,以及略略红肿的菱唇 说时迟,那时快,雁依盼突然张口,恶狠狠地咬住他的长指。亏得景四端抽得快,要不然,他的手指说不定就给咬断 “吓!”他还是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当我是肉骨头吗?”雁依盼咬牙切齿,双眸还是紧闭一表情很痛苦。她显然是在发梦,而且是可怕的恶梦。 只见她辗转挣扎,气息短促,微弱的呻吟断续传来。 “放开我……放开……点灯……” “盼儿,你睁开眼看。蜡烛一直点着,没人抓住你。”景四端困惑地握住她的肩,轻轻摇晃,“你醒一醒,睁开眼看我。” “不要碰我走开!”她陡然尖叫挣扎起来。叫声划破静夜,分外凄厉。到底梦到什么,吓成这样景四端怕叫声引来店家老板,轻轻按住她的唇,好声劝慰,“盼儿,不要叫——” 雁依盼又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狠得有如受创的猛兽反扑攻击。景四端给咬得鲜血淋漓,他咬牙忍住痛,让她咬。 “醒来,别再做梦了。”他用另一手拉她起身,用力掐她、摇晃她,两人犹如死敌缠斗一般。景四端越摇晃她,她就越发挣扎扭打,死命要摆脱他。惊恐的程度一绝非寻常。 最后,雁依盼陡然醒了。她像是脱力一般呆坐着,动也不动,只睁大了又黑又深的双眼,死命盯着眼前长发披散的俊脸。 她表情呆滞,脸蛋毫无血色,有如雪般白;嘴角则残留血迹——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咬伤景四端时留下的。摇曳烛光中,她简直像鬼一样。“醒了没有?”景四端跪坐在她面前,手还牢牢握住她的肩,“梦到什么了说出来会好一点。说吧。” 梦到……无边无际的黑暗。年少的她手脚动弹不得,四周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又像有着无数贪婪野兽般的呼吸,直喷到她脸上。手,一只一只,都要伸过来摸她—— 已经很久没做这个梦了。跟景四端同行以来,除了第一天在马车上被大氅困住时以外,雁依盼一路都睡得很好。不管在妓院,在陌生的旅店,在从没到过的豪宅睡下人房,被景四端抱着睡……她都没有做过恶梦。 然而,在她对他的信任粉碎之后,如厉鬼般的黑暗过去又再度回来,想要吞吃掉她。 雁依盼颤抖着深深吸气,又慢慢吐出。再吸、再吐。努力要让自己平静。其实她可以投入面前男人的怀抱,但她已经无法再完全相信他了。同床,却是异梦。 可是偏偏又离不开、分不掉。她真可悲。 “要回京城,让你怕成这样吗?”景四端不是简单人物,待她慢慢静下来之后,他悠悠地问,“你一开始所说,母亲与外人串通,米商沙老爷意图逼奸强娶…这一切是真的发生过,对不对?” 雁依盼低下头,拉起滑落棉被,淡淡回道:“自然是真的,我又不会骗人。” 这话中似乎有话,不过景四端确实有事相瞒,当下只是望着她,没有多追问下去。“我们还有几天会到京城?”她力持镇定地问。景四端还是眯眼望她,像在研究着什么。 “你打算做什么想在回京之前找机会离开我,继续逃?”他反问。雁依盼没作答,算是默认了。 “既然这样…”他伸手轻扯棉被。 她诧异抬起头,下一刻,娇裸的玉体被拥住,苍白的小嘴儿迎来蛮横的热吻,唇舌交缠中,两人都尝到了血的滋味。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回京城。”他粗声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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